[真幸]我的幼驯染太松懈了！

　　迹部回到观众席的时候正好看到第一球的好戏。越前的好战虽然曾经让自己气得头大，但是这种愈战愈勇的性格很和他的脾气。
　　不过有的人不巧，并不是仅仅靠斗志就能战胜的。他回到队友的身边，听着几个人为他解说了双打一的过程，若有所思。
　　“迹部，今年的立海的确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在今天之前，我绝对不会料到他们会打出5:0的成绩。”忍足在他旁边感叹着。
　　“好戏才刚刚开始。”迹部嗤笑一声，“越前那家伙可是完好无损地上场了，这几天做了什么特训也说不定。”
　　“你的意思是，越前有可能赢过幸村？迹部，就算对青学抱有希望……”
　　“本大爷从来都没对青学抱有期望。”迹部打断他的话，目光灼灼盯着场内，“只是看见了一个从不认输的小子罢了。神之子到底有多强，就让他好好领教一下吧。”
　　“你还是一直记着被立海打败了两次的事啊。”
　　“哼，今年没能和幸村再战也可惜了，让这个小子抢了先。”
　　他既不是对越前有希望，也不是对幸村有信心。而是这一场比赛，或许不会是用比分来让今天的所有观众记住的。
　　“如果有一个人能给幸村制造点麻烦，也只有他了。”反之，或许能够给越前浇上一盆冷水的，也只有幸村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忍足发现场上的男孩又有了变化。他的左手被光芒笼罩着，那正是最早手冢开启的千锤百炼之极限，用作给左臂增强回旋和威力的无我境界第一道门。
　　“除了最开始见到的手冢，今天我们也看到了真田和仁王能熟练使用，现在终于到越前了吗？”他喃喃自语道。
　　没有在意对手的这个奥义，幸村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越前。仅仅是第三球就迫不及待地开启，有勇无谋的冲动行为。这个孩子果然是在用着本能打球，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体力。如果不是太过急迫，就是他对于自己的耐力有着绝对的信心。
　　根据和迹部对战的那场结果来看，或许很有可能是后者。拥有能够和迹部相媲美的体力，对于这个年龄和身材而言，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
　　不过，再怎么足够用，如果碰不到球也是白白浪费。通过双倍回击来制胜的打法归根到底是需要能够接球的。幸村扫过对面的球场，他开始明白迹部曾经一眼望去全是死角是怎么来的，这孩子一旦专注于打球，连自己的防守都不会好好保持。
　　这样使用千锤百炼，真是破绽百出。
　　“简直一叶障目。”柳有些感叹地摇了摇头，“对手太过依赖千锤百炼所附加的攻击力了，最开始他的领悟是危急时刻的灵机一闪，但是现在看来并没有完全理解这个奥义的高效作用……”
　　“真田副部长在单打三不是已经有模范了吗？”切原不解地问道。
　　“笨蛋，那时候越前还没回来吧？他根本就没看见，而失忆状态中估计青学那伙人也想不到给他说明。”丸井撑着栏杆看着场内，“幸村要是能用一次做个范本就好了，我总觉得他应该对无我的理解是现在这些人里最深刻的一个。”
　　“怎么讲？”
　　“之前就觉得了，无我这些东西都是在身体的极限中突破了物理层面的束缚，才能领悟的，相比下在精神层面却没有增强。那要是以幸村的精神力来看，岂不就像站在高空俯视一般？他的实力要看透这些招数应该不难吧？他自己也是国一就学会千锤百炼了。”丸井眨了眨眼，想到幸村曾经话语里的一些暗示，“而且从幸村以前的态度中，我觉得他应该有能制约无我境界的方法。”
　　他们都盯着场上的幸村，面对这个看上去还不完美的千锤百炼，即使是观众都知道，没有了手冢领域的旋转力，越前想要接到球几乎是做梦。砸落在右半场底线的小球让越前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停在后场看着那个落点脑子里都是不解。
　　“学习力和进化速度都称得上天才，身体素质也非常出色，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把所有的招数和奥义都囫囵吞枣地咽下去，根本没有消化学以致用。”幸村摇了摇头，目光扫过了青学坐席的手冢，“身边有那么多人的期待，你所背负的那份责任可不是揠苗助长的理由。”
　　他想到了以前从部员那里听到的比赛描述，默默感叹着。
　　“或许在比赛中，醍醐灌顶的灵光和绝处逢生的醒悟能够帮助你们赢下来，但是忽略掉他人长年累月付出的练习，只是看着就学会的绝招，这些都是虚无的。”他看着对面的男孩盯着自己，似乎在认真聆听，“我只看到了你在不断地模仿别人，甚至是模仿你的父亲。越前君，你的网球是什么？”
　　“1:0！幸村领先！”
　　很多人都在安静地听着幸村的话。即使比分在慢慢上升，越前没有从幸村手里得到过一分，但是观众都看到了一个精彩的招数破解课程。两局过后，不仅是越前自己的全部绝技，甚至就在刚刚恢复了的记忆中，那些在今年的赛季里，他所交手的，亲眼目睹的，从录像里看到的，这些选手的招数都被一一回击。无论什么球，只要来到了幸村的半场，这里就是他的绝对神域。
　　越前在这种回击中感到了体力的消耗，而观众席上那些选手们，也在自己的绝招出现的时候，从内心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原来我的招数，能如此轻易地被看破。在别人的比赛里发现了自己的漏洞，这不得不称得上是一种幸运。他们还有机会完善自己，但是场上的越前，是不是已经濒临绝境了？
　　男孩还在场上奔跑着，他的确是个意志力坚定的人，被如此可怜地碾压仍旧没有丝毫地迟疑，尽力去接每一个球。幸村在他的身影里看到了一丝真田小时候的影子，那时候，那孩子也是一个顽固地不认输的人。
　　或许，对于这个青学的孩子的未来，他可以期待一下了。
　　越前还在大口喘气，开启千锤百炼到现在都落后，这种境况对他而言是崭新的体验。如果仅仅是在手臂上附加攻击没有效果，他必须首先接到球。有什么是能让他跑得再快一点的，反应更灵敏一些……
　　他的视线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如果能附着在手臂，千锤百炼就能同样附着在双腿！
　　“欸，原来如此。”男孩眨了眨眼，嘴角上挑，“你说的学以致用是这个意思啊。”
　　看到对手把光芒集中在双腿，幸村挑了挑眉。
　　“多谢提醒，神之子桑！”
　　调动回另一个半场的回球几乎是越前接不到的，但是附加了千锤百炼的双腿能够让他的肌肉爆发力发挥到极致，一般情况下不能用出的冲刺状态居然轻易地达成了。
　　“这招和弦一郎助力雷瞬有异曲同工之妙。能这么快就理解，这个对手不可小觑。”柳点评到。
　　“但是对部长来说这威胁不大。”
　　越前右手换拍，仅仅用左臂的反手攻击效果会减弱，右手的正拍抽击能够充分发挥再度凝聚到手臂的奥义。
　　虽然对于越前二刀流的打法有些意外，这一球还是在幸村的预料之中，来到中线的抽击还有着狡猾的回旋，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一个回球若普通击回是会触网的……幸村挑了挑嘴角，既然你有自己的计谋，不让你打出来也太可惜了。他轻巧挥拍，小球果然在网上跳起，早就冲到网前的越前在半空跃起，漂亮的扣杀直冲着对面的后场。
　　这是越前的抽击球B，在落地后弹起一个弧度再度落地飞向界外，球路呈现一个B字形。如果成功的话，幸村就丢掉他的第一分了……
　　“什么？！”
　　以左脚为轴，180°转身背冲球网，少年只是伸长了手臂，小球就拦截在球拍的下半。它还带着一丝下旋的力量，然而即使是反手，幸村也没有丝毫的破绽，让网球乖巧地弹回，紧贴着球网擦落到对面场地。
　　“0：15！”
　　如果说这是用反手克制了扣杀，那么原理应该和巨熊回击一样，但是幸村是怎么做到放出了一个短球的？
　　“这简直不可能，扣杀的回旋和威力都需要对拍面的绝对控制，反手能够打在底线的巨熊回击已经是借力打力的极限了，幸村居然能回击短球？”
　　“这就是我们之前说过的甜区的使用。”柳解释道，“靠近球柄的功率点能迅速弹回来球。相比远山的扣杀精市用球拍的撞击中心来减少手腕感受到的压力，越前的扣杀并不会对他造成威胁，最快地回弹反而是很好的破解方式。”
　　相当聪明的一种打法，但是这个技术绝对不是歪打正着。
　　“也就是说，部长完全掌握了他球拍的三个击球点，能够最高效地回击得分吗？”切原喃喃道，“这样太可怕了吧……归根到底就是把所有的招数都分类，判断出所属的哪一种回击能制胜。”
　　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练习的？
　　所有人都在心里产生了这个疑问，而唯一除了幸村本人知道的，就是从小了解幸村模拟想象练习的真田了。不仅在实际训练中用特制球拍来适应，恐怕那个人的精神力训练也增加了项目吧。
　　再强大的人，也是从每一天的基础练习成长过来的。如果仅仅是依靠原本的实力，恐怕幸村现在也接不到那个球了。
　　真田看着他的身影，与有荣焉。

　　“切，一个奥义不能制胜的话，就再加一个。”
　　眼睛炯炯有神，抬头不服输地盯着对手，越前想起来自家部长在准决赛打的那一战，“这样你还觉得我没有熟练掌握吗？”语毕，他的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光，在开启千锤百炼的同时发出绝对预告，这也正是真田得分的那一球使用的方法。
　　很多人都默认，以真田的实力是无法击败幸村的，那么现在的越前，到底具不具备和真田同等的实力？
　　“接下来，我会在第五球得分！”由于倾身扣杀的刚刚那球，帽子都脱落，男孩的眼神让众人一览无遗。从任何意义来说，仅仅是越前到达的境界，他就已经超越了在场大部分的选手，晋升至那些最强大的人群。
　　开启了绝对预告，观众都不由自主地为他计数。
　　1球。高速的发球。
　　2球。幸村反手抽击。
　　3球。越前迅速跑位截击。
　　4球。幸村前场切削吊高。
　　5球。越前弹跳扣杀。
　　视野里，隐约间还残留着一抹半空中挥拍的影子，金色的球路在空中划过，远远地飞向了场外。
　　他的扣杀，出界了。
　　落地的少年在地面一个趔趄，正面摔倒在地。他听着队友的呼唤伸手摸了摸鼻子，明明有着鲜红的血丝，却没有一点痛感。
　　球场对面的人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目光扫过自己的伤处，越前这才发现他感受不到自己皮肤擦破的伤痕。
　　那个人的脸逆着光，冷漠的眼睛让他无法动弹，如同冰封的深渊。
　　“终于开始了，幸村的网球。”
　　场上的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自始至终都有条不紊，一丝汗都没出，另一个却狼狈不堪大汗淋漓，甚至临近失误的边缘。
　　没有击球的手感，无法体会痛觉，对距离的判断也失调，以往一些凭借震动来调整控球的回击都在慢慢失控，明明应该出现在左边一步内，却跑过了头。
　　越前的大脑里，所有的知识和经验都在紊乱。
　　“触觉，包括了痛觉，压感，位置感知，震动感知以及立体识别能力等，是体感的总称，在运动领域是所有一切的基础。”乾严肃着脸看向场内，“今天除了不二体会过那半吊子的触觉剥夺，也只有远山能知道这个感受。”
　　不二皱着眉看向后辈，眼中充满了担忧，“一旦失去触觉，赖以判断的所有经验都会错乱。”场内的后辈还在一点点摸索可能的回击方法。
　　“精市没有迅速剥夺五感，说明他已经能随心所欲地使用这一招了，甚至可以控制对手的每一个阶段。”柳也为后辈做着解释，“以往需要几个来回拉锯才能实施，现在他已经把灭五感融进了每一球中，只要他想，就可以瞬间发动。”
　　切原又想和这样的部长打球，又有点可怜对手，“部长是不是在试验什么？感觉他还没用全力，比分完全没有变化。”
　　真田回头看了一眼总是在关键时刻敏锐的后辈，没有回答。
　　徒然跑动着，就算接到球也不能如愿实现球路，眼睁睁看着自己不断失控，越前除了睁大了眼咬紧牙什么都做不到。
　　“这样看着对你来说太残酷了。”幸村轻声说着，上次看到对手的这种状态还是半年前，如今他也不再留情，这最后的刺激想必能让你知道，面对真实差距，你有多弱小吧。
　　来球像一道金色的光，擦过中网后夺走了眼中所有的光明。
　　怎么会，眼前一片黑暗……球在哪，球场呢，网有多远？
　　左边响起了落地声，夹着风势袭来的小球让越前捕捉到了球路。这样的打球他从未体验过，无法感受，不能看到，仅仅凭着听觉，他还能再坚持下去……
　　左边，右边，在前场……摔倒又爬起，他几乎是凭借着身体的习惯在击球。
　　“你确实不错，男孩。”近处有一个声音，那个人就在自己面前。我在网前吗？
　　“但是，只是这样并不是我所期待的比赛。”
　　一瞬间，越前好像被什么东西罩住一般，一切声响都消失不见。
　　他被这个世界隔离了。

　　球场地面上一个球拍安静地躺着，一步之外，茫然挥动着双手，似乎在半蹲着摸索什么，小少年眼睛里没有一丝光芒。
　　幸村看着他跪在地上碰到了球拍，摇摇不稳地站起来。耳边响起青学众人的呼唤声，那个孩子却什么都听不到。
　　第三局，这是越前的发球局，他还记得自己要发球，却感受不到抛球的力度和挥拍的碰击。他发出去了吗？被击回了吗？这些他通通都不知道。
　　“太可怕了……幸村的网球。”很多人都呆愣地注视着场上那个孩子，而站在他对面冷漠看着对手的少年，就像一个来自深渊的死神。
　　“这还怎么打……完全无解啊。”
　　“太可怜了吧，实力差距这么多，何必做得这么绝。”
　　“总觉得是不是和幸村以前的灭五感不太一样了……”
　　“怎么看都是不可战胜的，说到底灭五感是怎么回事啊，正常人能打出这种球？”
　　“所以才叫‘神之子’……”
　　或许大部分人都在感叹被碾压的可怜男孩，但是幸村却没有一丝分心地看着对手。一发失误，二发失误。能够在这种程度的灭五感中保持清醒似乎很了不起，但只有真田知道，幸村根本就在有所保留地刺激着对手。
　　他并不清楚幸村有什么打算，甚至听着场内一片对幸村的评论都没有丝毫动摇。仅仅是这种水平就要大呼小叫，目光短浅的人们。
　　发球权交换，幸村在底线站定。正如真田猜测的，他所使用的灭五感并不是完全的灭五感。以越前的精神力，如果想要完全克服或许现在还太早，而幸村想要做的，就是让他走到绝路，看看能不能逼出又一个新的突破。
　　那个他等待已久的突破。
　　慢慢在地上弹球，他放缓了动作，对面的人还在挣扎着撑着自己的身体。
　　抛球，抽击。这是一个无可挑剔的高速内旋削击，没有人会怀疑，即使是清醒着的越前也绝对接不到这个球。灭五感的确强大得可怕，但是他们这时才忽然意识到，即使不用灭五感，这个神之子也是一个攻破了那么多绝招的人物。
　　“……啊，果然他是不能战胜的……”
　　一球球无情地砸落，漂亮干脆的球路就像印在观众脑海里一样，这个人的球技堪称典范，如果能在他手下练习，是不是他们也能变得像立海那样强大？
　　比分来到了4:0，幸村还在抱着最后的期待，如果还不能突破，接下来越前的发球局就会因为不能发球而结束。
　　这个比赛，你可别让我失望。

　　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眼皮渐渐感受到了亮光。
　　从地狱中归来，垂着头的少年被一团雾气包裹着。
　　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片绿色的球场，腿上的汗水洇湿了袜子边缘。
　　啊，真是不舒服。
　　少年抬起了头，斜着打在自己脑后的日光暖洋洋的，原本冰冷的四肢迅速恢复了热度。他望着对面球场那个眼中有着惊讶光芒的人，嘴角终于大大地挑起一个弧度。
　　原来神之子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啊，真意外。
　　包裹着自己的光芒就像冬日的暖炉，夏日的骄阳，现在出风头的就该轮到我了吧。
　　“你不是问，我的网球在哪里吗？”
　　越前对着那个人笑得开怀。
　　“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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