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幸]我的幼驯染太松懈了！

　　“这……这就是真正的灭五感吗……”
　　青学的几个后辈几乎发不出自己的声音。两个二年级去年并没有见过这一招，而国一时有幸看见了幸村和迹部那一场比赛的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不二，你和仁王比赛的时候，应该仅仅是被剥夺了触感吧？”看着从围墙跳进场内扶起远山的四天宝寺正选，乾出言问道，“远山已经失去了触觉，视觉，恐怕看样子还有听觉。仅仅在一球里就瞬间剥夺对方的五感，真是可怕。”
　　“嗯，这一招的真实威力不知强了多少倍。”不二睁开了眼睛。他本身并不反感这一招，在青学并没有使用精神力的选手，因此和立海的切原和仁王交手后，他都感受到了这两个人有非常强大的内心，和他们比赛时所得到的刺激是与旁人完全不同的，而他觉得能与此相比的，或许只有手冢和越前。甚至单从实力上看，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二年级王牌切原，以及能够幻影成幸村的仁王，他们早就到达了很多人想都不能想的境界。
　　说立海大是7个手冢，并不是夸张。
　　幸村的身材和仁王相仿，比手冢略矮，肌肉线条也由于重病目前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不二能够看出来幸村通过增强精神力攻击来助力自己的比赛，这一点和不二的反击技是同一个原因。
　　他们都是身体素质上不是最完美的选手。不二由于身高和身材限制，作为底线反击型开创了他的反击技系列，借力打力，正是最高效的网球风格。而幸村则是同样利用了优势，在基础技术完美的程度上，通过施加精神压力让对手主动消耗体能，从而弥补了自己的不足。因此不二曾经一度十分理解幸村的打法，认为这是非常有效的得分方式。
　　直到刚才领悟了灭五感，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从三年前开始，网坛杂志中批评灭五感的文章就一直都没有消失。
　　但凡意志力弱的人，恐怕经历此劫后都不会再有勇气拿起球拍了。
　　跟着幸村身后的那些立海大网球部部员们，完全没有丝毫对他们部长的质疑。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体验过灭五感，实力通过了考验的人。
　　不二把视线放在少年的身上，那个人正偏着头看向球场观众席一个通道口。
　　带着帽子的男孩有一双亮晶晶的上挑猫眼，他挥着球拍向前辈们致意，随后把目光转向了球场中央那个人身上。
　　“久等了。”
　　拖了这么长时间，前辈们也辛苦了，这一场球我就打得爽快一点吧。
　　从台阶快步走下来的男孩脸上还带着一点热气，他刚才想必正是通过和很多人的对打中慢慢恢复了自己的记忆。被众人期待着的你，现在就像是准备好的战士。
　　某种意义上，幸村的确看到了这个男孩作为“武士之子”的特点。他勇敢无畏，背负着重任，甚至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刚刚回到网球世界的兴奋和天真。
　　网前的这个男孩，明明个子那么矮，幸村还能低下头去看他。
　　这是他第一次，在正式比赛里面对这样小的选手。
　　“听说你才大病初愈吧？”男孩的语气里有着他的招牌桀骜，翘起的眼角让他看上去挑衅意味十足，“最好别太勉强哦！”
　　幸村盯着他的眼睛，嘴角压下准备上挑的弧度，“多谢关心。”
　　这个孩子有很不错的眼神，一双即使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多么强的对手，都丝毫没有畏惧的，令人期待的眼神。
　　幸村转身向后场走去的时候，心里甚至还有一丝满足。他想起了去年曾经让青学的手冢给赤也一场指导，而今天，这场比赛也不仅仅是青学把原本的胜利托付给这个后辈的结果，或许更多的是，那个人对继任者的希望。
　　球场对面的人渐渐和赤也的影子重叠。面对成长中的后辈，原来会有这样的心情啊。
　　幸村在心里笑了笑，让自己静下心来。立海已经胜利的如今，他必定要为这个三连霸画上一个最完美的句号。无论对手有多么惊人的蜕变，现在的他都能够全身心投入地来迎接自己的最后一个试炼。
　　男孩在底线站定，手中的小球在地面弹起两次，抛到空中。他轻轻跳起，上半身后仰，挥拍后则向前倾，这是一个越前的绝招外旋发球，利用施加的侧上旋在对面球场弹起，路线瞄准了对手上肢。
　　“龙马君，一上来就是左手持拍啊……”
　　“这可是不是能让他游刃有余的比赛，看来的确是认真了很多。”
　　一上来就先声夺人，是个主动攻击型的选手。幸村向后略退两步，在球路弹起的高点削击，由于后仰导致的肩上失衡让他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送回的小球刚刚过网，越前就迅速上网，这个抽击球A直冲着幸村的脸上而来。
　　调整球拍方向，幸村在面前拦住了来球，它在拍网中央轻轻回弹，跳到了半空中，逆着光，男孩的身影出现在网前。
　　如此近距离地面对扣杀，不仅有很大程度丢分的危险，甚至还会被小球弹起的路线砸到。如果要在落点前回击，幸村必须跑动上网。这么想着，他却向左侧身迈步，正手从后引拍，把这个即将坠落的小球拦在了拍网。
　　碰在中下部的小球在拍网旋转，却没有像过去那样反弹回到幸村脸上，而是乖巧地滑动到了中央，被大力吊高击回。
　　“cool抽击都被破了！”
　　“而且是精准地压在底线上，可怕的控球力……”
　　轻轻落地的男孩回头看着落点抿了抿嘴，转过头望着对方的时候，眼中闪着不羁的光。
　　“倒是个好主意。”幸村侧过头回视，右肩的外套还原封不动，“如果不是我中途注意到了，恐怕你的恶作剧就得逞了吧？”
　　“切，原来你这么敏锐？”越前伸手拽了拽帽子，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幸村眯了眯眼。
　　虽然并不会介意你的小计谋，不过这个小动作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幸村的目光转向了场边，那个黑帽子的少年正在不由自主地拽着自己的帽檐。
　　“越前君，这是一场网球比赛，他人为你付出了精力时间，不要把好意浪费在这种玩笑中。”幸村拉紧了嘴角，直视着这个男孩。
　　越前攥了攥手中的球拍，头脑也冷静了下来。多少对于这个人游刃有余的样子有点来气，却还是不能让他的外套掉落，如果不是最后那一球对手改变了回击动作，大概现在就能顺心一点了……
　　他转过头看向一侧的前辈们，呼出一口气。
　　“……话说，玩笑是什么意思？”立海的坐席上，切原纳闷地问着前辈们。
　　“最后一球里，如果精市跑动上网的话，冲力和逆风会让右肩的外套向后移动。一直都在打出必须抬高手臂才能击回的球，越前原本的打算就是让他的外套掉落。”柳分析着最后那个明显的变化动作，“应该是在第二个反击结束后精市就明白了，因此没有正面上网，而是向左侧身，完美地挡住了因为抬臂而移动的外套，借助右臂向后下方引拍的动作，让外套自然地回落到原本的位置。”
　　切原眨了眨眼，虽然没有成功，不过这种方法还真不错，他要不要回学校也和部长试一试……
　　“顺便一提，精市应该很不喜欢对手的这种小聪明，如果你要模仿的话，被教训的概率是98.73%。”
　　不不，他还是看着越前被部长教育就够了。
　　场上，越前也转身回到了后场底线，他开始意识到对手远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实力强大。每一个招数都被轻松破解也算是意料之中，不过，你总不可能所有人的招数都能破解吧？
　　周身被白色的光芒包围着，已经熟练掌握了无我境界，越前自然知道它的用途。经过了和全国大会各路高手过招，每一种精妙的技术都在他的脑海里。开启了无我，越前很快就进入了这种专注的状态。
　　“他的无我掌握进步了很多。”真田观察着越前的使用法，皱着眉说着，“不过似乎是对幸村的实力估计错误，这种程度的东西就想制约他？”
　　“那副部长，我的无我和他比起来谁更熟练一点？”切原伸长了脖子望着场内。
　　“严格来说，你现在最强的招数并不是借用这种境界来提高攻击力，而是……”真田想了想，还不知道该如何命名双打二中后辈出现的变化，“而是通过自身的专注和冷静来分析最高效的攻击。”
　　柳也赞同地点头，“消除了多余的动作，不再受到恶魔化的限制，你那个状态更接近于精市，某种意义可以说是返璞归真了。”
　　听到自己和部长有了相似之处，切原也不再计较对无我境界的掌握上。他隐约感觉到，前辈们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奥义并不像外界那样着迷。几个人都只是在使用它们作为某些绝招的辅助，甚至在灵活使用上都成为了国中届的典范……
　　部长也从来没有使用过，他是不是有什么是比无我更强的东西呢？
　　场上的回球还在继续中，越前使用了田仁志的“大爆炸”，白石的圆桌抽击，还有千岁的“神隐”，却都被幸村轻松地回击。或许很多人都曾经看过这些招数被破解，但是从未和选手们对战，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能迅速攻破，这样的幸村渐渐让人产生了一种敬畏感。
　　“神隐”落地的小球垂直上升，看上去仿佛消失了一样，幸村却在空无一物的落点挥拍。曾经在弹球消失前回击来破解了这招的橘也感叹着，在幸村的眼里，似乎所有招数的变化和球路都无处遁形，如今就算看不见也对幸村毫无意义，击中小球的拍击声重重砸在他的心里。
　　啊，这就是他和幸村的差距。亲眼看见了这些招数被一个后辈用出来，却也在那个人手里变得普通，他们终于意识到，被称为“国中第一人”的这个少年，是名副其实的最强者。
　　“手冢，无我境界所能使用的是全部的招数吗？”
　　乾握紧了他的笔记本。很早之前就研究这个境界，然而自己就和莲二一样，或许之后都不会有条件在自己身上见识这一招。在他的资料里，有一个人或许是这方面的专家……
　　“不。”手冢顿了顿，对于这一点他也不好说，“理论上技术层面的招数都可使用。”
　　“有说法是手冢领域不能使用，而仁王能用出来是因为他完全学会了。”不二接道，他在比赛中能感觉到这一招已经被对手活用了，“因此只要是能被看透的招数就都能利用无我境界使出来。”
　　“也就是说精神层面的招数是用不了的吗……”乾看着场内那个少年，“不能预测，无法应对，看不透原理，从这种意义来说，幸村的灭五感真的太可怕了。”
　　“无我境界以及之后的这三道门，都是从技术和基础层面创造的。”不二补充道，武士南次郎就是一个二刀流出名的球员，“因此我们从来都没见过幸村在比赛中使用无我和另外两种奥义。”
　　“……啊，因为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看着场上还在试验着各种招数的越前，心中渐渐升起一丝担忧。从这种角度来分析的话，以幸村那能看透所有绝招的高超眼力和经验，开启着无我的越前也就是在白白浪费体力。
　　正如他们猜测的一样，幸村也出言告诫了对手，不过那孩子仍旧顽固。在半空中跃起，从后场奔跑上网，那个路线让众人都十分眼熟。
　　“等等，那一招已经没有用了！”
　　“那是小金的绝招！”
　　看过本人的招数后，面对这个来球幸村还是换了一个新的球路来回击。比起远山的威慑力，虽然有了无我境界的辅助，但是使用别人的招数必定不会比过正牌，在这一点上，幸村和真田有着一样的看法。
　　小球在后场的底线落下，甚至幸村还能有时间整理了肩膀的外套。
　　“无我境界归根到底并不适合你。”他低头调整了拍线，球拍中心还有些发热。“面对什么样的对手有用，什么样的对手无效，打球也是要动脑子的。”
　　男孩愣愣地跪在网前。
　　“使用他人的招数，无论是绝技，还是所谓的无我境界，都不是你自己的网球。”
　　幸村注视着男孩的帽子，正前面一个英文字母R大大地宣告着主人的名字。
　　“你就是这种水平吗？”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幸村这么明显的失望。”
　　立海的坐席上，面对着场内那个冷凝的气氛，还有观众席上的安静，丸井小声地和身边的部员说着，“上一次类似于这种负面状态还是在医院里教训赤也的时候。”他看了眼另一边的后辈，有些疑问，“就算是那样也没有这样的态度，今天他是怎么了？”
　　“的确，是不是越前想让部长外套掉落让他不满了？”
　　“幸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难道是对这个对手期待过高？”
　　他们心里还有着猜测，但是很快就听到了切原和柳的讨论声。
　　“……所以幸村部长能够击回比自己的力量更大的扣杀，使用的就是超级甜区吗？”切原听了前辈的解释，有些明白部长的回击方法，“我的球拍和部长的球拍不同，甜区位置也不一样，总觉得没法学啊……”
　　“这是关乎于经验和手感的，不能拷贝，只能通过常年的练习来适应。而且球拍大小不同磅数不同，超级甜区的范围也不同。”柳回答道，“国一的时候见过他的发球机练习，那时候打坏了不知道多少拍子，都是三个不同位置的破洞。”
　　真田闻声也解释道，“你说的正好是国一的球技大会之后，幸村和我讨论了野球的球棒击球点，那以后就开始了这项练习。”想起两个人针对甜区的训练，回过头对部员提醒道，“球感这种东西都是要通过日复一日的练习才能练就的，幸村之所以能打出这样完美的网球，就是掌握了网球，球拍，和自己身体的特点。基础才是一切招数的底座，所以他才会要求你们不断地修改基础菜单。”
　　想要监督训练最好的方式，就是让部员主动练习。有榜样在眼前，他们也不会放任这个距离越来越大的。
　　“说起来，仁王前辈能幻影成部长的话，是不是他的这些球感基础打法也都学会了？”切原转头问着一边撑着下巴靠在围栏的银发少年，“刚刚都忘了问你，为什么今天没有剥夺视觉？上次明明对我下手那么狠……”
　　“噗哩。”仁王耸了耸肩，“我不是没有剥夺视觉，而是根本用不出来了。幸村的幻影消耗的体力和精神力是我预估错误的，堂堂欺诈师居然没有看透他的实力，真是可怕。”
　　“能够使用灭五感的条件很苛刻。”柳特意把今天仁王的表现记录在案，“完美无缺的基础实力，能够保证击球质量和威胁的五维数据，天生的强大精神力感知，这都是必备的。”
　　“没错，他的实力想要幻影，最大的难度就是那个可怕的精神力。”仁王想了想自己琢磨了很久的过程，“在我的预估里，如果幸村的实力是10的话，我能使用出来的只有3，而真正的幸村或许是10的两倍三倍也说不定。”
　　“就像我们看比赛，如果像手冢和真田那种实力对打的话，可能我们还勉强能看到球路。那么在我们不能见到的领域里，他们就远比预想中要厉害。”仁王叹了口气，“能够尽力幻影出手冢，用出他的招数，这归根到底是学习力，作为‘凡人’，我这个欺诈师还能够看到未来完全幻影成功的那天。”
　　“但是幸村，那个人我已经看不见了。”
　　“‘神之子’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和旁人有着根本上的距离。”
　　众人想到了这个称号的来源。能够创造这个绝技，说不定他真的和其他人有着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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