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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艾伦，我进来了。”劳伦斯先生端着托盘礼貌的在门外打过招呼才开门。
“我还没同意你进来！”
伴随着气急败坏的声音，一个枕头呼过来，沾到托盘里的红色汤汁后掉到地上。
“就站在那，别再向前！叫个女服务员进来帮我。”茉莉正坐在床上，被子拉到胸口。
劳伦斯先生低头看了一眼枕头，红色的汤汁正在晕开。
“不要看我，出去。”茉莉将被子扯的更高，只露两只眼睛。
“稍等。”劳伦斯先生端着托盘转身出去，离开的时候还记得关门。
被子下面，茉莉的脸红的像一团火，不是因为发烧，而是因为窘迫。
她来大姨妈了。
……
卡帕西亚号上的很安静。
劫后余生的喜悦什么的只存在于极少数的几个人心中，他们毫无例外的都是船上的工作人员，家人都在千里之外。
几乎所有的乘客都失去了家人，有的全家仅剩一人。
沉默，失语，茫然。出现在行尸走肉一般的幸存者脸上，遍布船上的每个角落。
唯一吵闹的地方是餐厅，几个临时登记员的身边，不肯接受现实的人一直围绕着他们：
“再查查吧，他肯定在下一艘船上。”
“……应该立刻开船回去，他们一定还在海上漂着。”
“你一定是弄错了，他答应我一定会来的，他答应过的……”
“再找找，是C-A-B-……”
“我的女儿，B-U-K-A-T-E-R，求你了先生，再看一遍，肯定有人在哪见过她。”凯伯特夫人苍白着脸，顾不得体面一直拉扯着登记员的袖子。
卡尔站在一边早就不耐烦，他强硬的抢过登记本自己翻看。
因为太过仓促，已经登记的人名并未按照姓氏顺序排列后重新眷写过，J挨着P，B下面是R。
卡尔只看了半页就被登记员打断：“先生，您不能这样做，请还给我。”
“让我看完！”卡尔怒吼道。
“先生……”
“让我看看……”
“我也要……”
周围的人群顿时失去控制，人们拥上前争抢登记册。
登记册在空中变成纷飞的纸片。
“女士们，先生们，请你们保持冷静……”登记员徒劳的劝解，然后无力的被人群淹没。
“没有了，找不到……卡尔，我找不到了……我的露丝……”凯伯特夫人怀里抱着几片登记纸，跪坐在地面上痛哭。
“我会继续寻找的，凯伯特夫人，让我先扶您回去休息……你放心，即使永远也找不到露丝，我会一直照顾你的。”卡尔疲惫的劝到。
劳伦斯先生站在人群外不远的地方看着这边的热闹，纽特夫人穿过人群找到他：“先生，夫人请您过去。”
“我的夫人，可曾像这些人一样，问过C先生的下落？”劳伦斯先生问道。
纽特夫人愣在原地。
劳伦斯先生冷笑了一声：“她也没问过我，要不是你看到威廉姆斯先生，她也不会要你来找我。”
“先生，您误会夫人了，夫人她一直都很担心您，上船后……”
“上船后她就睡了，还抱怨床铺不够软，客舱不够大……倒是我和威廉傻乎乎的一个舱房一个舱房的找，一个服务生一个服务生的问，生怕你们没人照顾……她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先生……”纽特夫人无法回答，她不能否认劳伦斯先生说的都是事实。
“让她好好休息，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你也看到了，这里大多数人都失去了亲人，我和威廉都要留下来帮忙誊写名单。”
“是的，先生。”纽特夫人不敢再多说一句，行礼后急匆匆的告退。
“先生？是夫人有需要吗？您去看看吧，这里有我就够了。”威廉姆斯先生拿着一叠电报纸走过来。电报室忙不过来，需要发电报的人如果能自己填写电报纸就能早些发出去。
“我会去看的，但是不能毫无准备的去……艾伦那边，还需要两个贴身女仆，让普利准备好，船一靠岸我就要看到。”
“是的，先生，我这就拟电报。但是……现在还要称呼她为艾伦小姐吗？我们不是已经确认……”
“除非她自己愿意说，不然先这么叫着吧。”劳伦斯先生打断了威廉姆斯先生的话；“船上的名单你处理好了吗？”
“艾伦.卢卡斯。先用这个登记的，后来抄写的名单也一致。但是，先生，我认为我有义务提醒您，这位小姐来历实在可疑，您应谨慎对待……”
“是的，威廉，我知道，谢谢你的忠告……让我们先把这几份电报写完……哦，你先处理这几份，剩下的我晚点处理，我要先离开一下。”
威廉姆斯先生看到来到餐厅的一位女服务员立刻了然，埋头处理电报。
“艾伦小姐怎么样了？”劳伦斯先生走到服务员身边。
“那位小姐很好，体温也降低了一些，不过……最近几天她可能不方便见人，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通过我或者其他服务员转达。”
“她吃东西了吗？”
“只喝了汤，大概是喉咙有肿痛，我会准备牛奶和蜂蜜给她，请您放心。”
“谢谢。”劳伦斯先生递上一张沾过水又晾干的纸钞。
“先生，我不能收您的小费。希望您能明白，在遇到这样的事后，我们每个人都希望尽全力帮助大家，您如果能感到宾至如归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褒奖。”
“对不起，是我冒犯了。”劳伦斯先生收回小费礼貌的道歉。
……
露丝曾因穿的太少而被卡尔照顾披上了卡尔的外套，在救杰克的过程中外套浸水被露丝脱掉了。
脱外套前露丝总是习惯先摸一下口袋，通常露丝的外套口袋里总是有硬糖或者戒指什么的小东西。如果自己没有注意到，粗心的洗衣女工会将糖浆洗的满衣服都是，生生毁了衣服。
这次露丝从卡尔的外套里找到的是——海洋之心。
露丝不知道卡尔是什么时候把海洋之心放进口袋的，也不知道他是否早就准备让自己把这件珠宝带走。
在换上托马斯.安德鲁先生的外套时，露丝将一直缠绕在手腕上的项链又放进了口袋。
那么多的颠簸，那么多的意外和死里逃生，项链一直在口袋里没有丢失。
对于卡尔来说，自己和这条项链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他是否将自己也当成一件装饰品呢？
或者，卡尔正在等待自己回来，像是这艘船上每一个等待亲人的人一样？
露丝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她用一条红格子头巾将头发和半张脸遮住偷偷潜回头等舱。
只是看一看，看看母亲，也看看卡尔。
……
“你是说，那个女人也被救上来了？还被他特别关照了服务员来照顾？……他甚至顾不上来看我一眼！却特别关照那个贱人！她住在哪里？立刻带我去找她！”
“夫人，您已经让先生很不高兴了……现在在别的船上，这么多人看着，您不能抛头露面，给人留下把柄。”
“我不管！我不管！谁还能阻拦我不成？等我上了岸，见到妈妈，这些人都得给我闭嘴！”
“夫人，咱们先上了岸，再处理这些事不迟。老夫人还不知道您在这艘船上呢，先发个电报报平安才是正事，您消消气，餐厅刚刚送来一杯热可可，再不喝就凉了。”
“哼！这破船，比修道院的嬷嬷还要老！发个电报需要等这么久吗？我看他们是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一群什么都不懂的下……”
“夫人，您小声点，隔壁住着伯爵夫人，如果让她把您说的话传回伦敦，老夫人一定会生气的。”
“哼，什么伯爵夫人，竟然跑到二等舱和统舱去帮助那些目不识丁的愚蠢妇人！这样她还敢说我？”
“夫人，这不是威利斯堡，在外面我们应该注意形象。您出嫁前老夫人可不是这样教育……”
“你也要来教导我了？”
“我不敢，夫人。”
“不过你说的没错，我不能抛头露面亲自去找那个小贱人，你去把她找到带过来。这次再让她跑了——你也不用回来了。”
“夫人，恐怕……”
“立刻！给我！去！”
“夫人，真的不行，这船上每一个舱房每一条走廊都睡满了人，我们做什么都有人看到，您先忍忍，上岸后再做打算。”
“忍忍？上岸后就什么打算也做不成了，爱德华还活着，他还活着！你知道他要做什么，你知道的！一旦上岸……一旦这船靠岸……我就没机会了，必须在现在，我们必须在现在抓住他的把柄……那个女孩就是他的弱点，只要我们抓住那个女孩，爱德华就不会轻举妄动。到时候我们说是爱德华出轨……谁都会同情我的……必须这样做，我们必须抓住那个女孩。”
劳伦斯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动和不顾后果，卡帕西亚号是一艘比泰坦尼克号还要老旧许多的邮轮，隔音效果只会更差。
露丝仿佛天生就是劳伦斯夫妇的邻居，每次都能听到信息量巨大的壁脚。
卡尔离开泰坦尼克号时肯定身上带了不少现金，他在卡帕西亚号上住的是最大的套房，独自一人。
露丝无法靠近那间舱房，也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本打算离开，却意外听到劳伦斯夫人的声音。
经历了那么多事，露丝几乎都忘了劳伦斯夫妇的花边情事。即使在救生艇上遇到艾伦，她也只记得和杰克手拉手跑过正在吃饭的艾伦面前。
劳伦斯夫人要对付艾伦？以此威胁劳伦斯先生？
露丝毅然转身走向二等舱，她要去找那个看起来和自己一样大的女孩，不能让这嚣张跋扈的妇人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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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很久没更新，实在很对不起一直支持我的读者们。
在这里弱弱的解释一下，前阵子不是因为要凑钱买学区房断更了很久吗？
结果房子也买了，贷款也背了，孩子被调剂了！
擦！老娘要是用调剂，买个屁的房子！
于是踏上了漫长的挣扎过程。
总算把孩子换到第二志愿的学校，结局不好不坏。
就这样。
更新未必完全恢复，因为还有一些人情要还，天天都在当陪吃……
爱你们，这是我心灵的乐土，愿所有人都能万事顺遂，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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