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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上帝，你与我同在，指引我前进的方向。”
有位神父，一手扶着缆绳座，一手拿着圣经祈祷。
很多人经过神父的时候停下了，然后和神父一起跪下背诵福音。他们也拉着或者扶着就近的什么东西，以防在越来越倾斜的甲板上站不稳滑下去。
劳伦斯先生经过神父的身边，顾不上停留，因为他看到船员室附近变故丛生。
“您看起来很生气？为什么？因为我打扰你们慷慨赴死了？”茉莉再次试图挣脱劳伦斯先生的控制，她的手本就冻得冰凉，又被劳伦斯先生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指尖都泛白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既然享受了贵族的待遇，就应该在必要时挺身而出。今夜本应没有一个女人和儿童因为我们而无法离开这艘船，可你……我明明看着你走向最早下水的救生艇，就少看了一眼，只是没盯着你上船，你竟然……我的天！你肯定是上帝派来惩罚我的。”劳伦斯先生终于回头看茉莉，他将茉莉的手攥的更紧，用眼神阻止茉莉挣扎。
“我比你还委屈好吗。刚开始根本没人愿意上船，救生艇几乎是空的就下去了。我就想留下来看看情况，也许大船会修好呢……等到放烟火的时候，人们都想上船了，又只让女人和小孩上船……”
“你既是女人又是小孩！你是小女孩！为什么不上船？！”劳伦斯先生更生气了。
“因为那么多人围着救生艇，可救生艇还是半空着下水。我觉得吧，反正还有那么多座位，我去帮忙把统舱的锁打开也来得及，那里好多婴儿和小孩呢，他们需要更多的帮助，我就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就十几分钟，全下水了！一艘船都没给我留！”
“该说你是英勇还是愚蠢呢？那是一个女孩应该去做的事情吗？”
“那是不应该去做的事情吗？难道你们所谓的牺牲，是只愿意拯救头等舱和二等舱的女人和孩子，而忽视统舱的人吗？”
“我当然愿意拯救所有的女人和儿童，但那是我们的事情，你是女人，还是小孩！你应该先登船的，这事情本该由男人来做……”
“这时候你跟我分男女？我也曾享受奢华生活，也曾被人尊敬，这也是我应该承担我那份义务的时刻！无关性别！”
“你怎么不明白，你应该是被保护的那个……”
“现在我不需要保护了，站在这里，我和你们是一样的，都是承担义务的付出者，你不希望我像你一样自豪吗？”
“不，我希望你得到拯救。”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要你不止是心领。看到前边了吗？船员室那边。那是最后的救生艇。这回我会好好的看着你登艇的。”
“痴人说梦，你看到围绕着救生艇的人了吗？得有几百个！我们根本不可能靠近。”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们总会让女孩登船的。”
茉莉不必回答劳伦斯先生，因为他们已经融入争抢最后救生艇的人群中。没有人为茉莉让路，所有的人都殷切的注视着船员室房顶，那是最后的生路。
……
挤在船员室正下方的人群发出了惊叫。
由于1号和2号折叠救生艇绑的太高，所有人都能清楚无误的看到它们的状态。
1号折叠救生艇刚刚成功的顺着用木浆临时搭建的舷梯滑到甲板平台上，只需要把它连接到1号救生艇离开后空置的吊艇柱上就能像其他救生艇那样撤离。
但是2号折叠救生艇却出了问题，大概是木浆的支撑力到了极限，重量超过两吨的折叠救生艇压断了临时舷梯，底朝上砸在甲板上。
很多来不及躲避的人被砸伤，不知多少人被扣在船腔里。
莱托勒已经成功的指挥8艘救生艇离开，他早就应该脱力了。但是现在他完全感觉不到疲倦：“我们得找个杠杆，来人帮帮我……上帝啊！海明？你应该跟6号救生艇离开的。”
“哦，时间还多着呢，长官，您说需要杠杆对吗？”萨缪尔.海明是修理工，他本应该在第一个下水的6号救生艇上划桨，这时他手脚麻利的拿来一柄新的木浆。
海明的乐观用错了地方，他们甚至没有时间找到一个能够支撑杠杆的支点，泰坦尼克号突然整个向前栽了下去，一个大浪翻到C层甲板。
围绕着船员室的人群被冲得四散而去，很多人连同他们的行李一起消失在海里。谁也挪动不了分毫的2号救生艇带着被它扣在下面的伤员或者尸体，转眼间就消失在漆黑的海水中。
此时水面已经与C层甲板齐平。没等人们从甲板上站立起来，还未完全绑好的1号折叠救生艇在吊艇柱上摇晃了几下，“扑腾”一声折断了支撑装置，空荡荡没载任何人就浮在水上漂远了。
能立刻从满是泡沫的海水中站起来的都是身强体壮的，他们怎么肯放弃最后的希望？有十几个人同时跳到水中去追1号折叠救生艇。
……
茉莉和劳伦斯先生离船员室还有不短的距离，受到泰坦尼克号忽然前栽的影响，四周的人群齐刷刷的跌倒。
劳伦斯先生在跌倒前努力将茉莉护在怀里，不过很不成功。茉莉算是被他拽倒，脑袋狠狠的撞上甲板，然后借着船在大浪后猛然上浮的力气被弹起来，脑袋再次撞到甲板。
海水飞溅，茉莉和劳伦斯先生头发和外套都湿了。总算水量不大，里面的衣服还能保持干燥，一时感受不到刺骨的冰冷。
威廉姆斯先生一直跟在劳伦斯先生和茉莉的身后，他比茉莉和劳伦斯先生更早站起来，疾步走到茉莉和劳伦斯先生身边。
茉莉眼冒金星，整个人被摔蒙了。
劳伦斯先生很快在威廉姆斯先生的帮助下站起来，但是不敢随便挪动茉莉：“哪里受伤了？碰到哪里了？你能说话吗？”
茉莉脸色铁青，趴在甲板上不吭声。她怕一开口就吐出来。
这可吓坏了劳伦斯先生，他不知所措的跪在茉莉身边，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先生，你看！”威廉姆斯先生指向前方水面。
游向1号折叠救生艇的人头更多了，还有一些人正在甲板上脱鞋，那样子也是要跳进海里的。
劳伦斯先生还是决定将茉莉扶起来抱在怀里。因为周围的人群在如此倾斜的甲板上几乎无法控制的在向前冲，茉莉躺在地上并不安全。
“威廉，你去吧，加入他们。你不该被耽误在这里。”
“不，先生，您误会我了。我是想先游过去，然后想办法让救生艇靠近大船，到时候可能你们也需要跳进海里才能上船。”
“我从未怀疑你的忠诚，去吧，注意安全。”
“先生，也请您照顾好自己和小姐，我一定回来接你们，我保证。”威廉最后检查了一遍救生衣，然后脱掉皮鞋加入到跳水的队伍中。
……
船上的人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人在往船尾走，现在那里最高，还会越来越高，看起来是离水面越来越远。这样做的人比较多，从远处的6号救生艇上回看大船，船尾密密麻麻的好像聚集了一群蜜蜂；另外一部分人则聚集在甲板的水线附近，有些还在甲板上犹豫，更多的是已经在水中漂浮着的脑袋。
杰克和露丝没有救生衣，而且都穿的不算暖和。所以他们手拉着手，一路向上往船尾的方向移动。
向船尾走的捷径是经过头等舱宴会厅，所幸海水离头等舱宴会厅还有段距离。
这时宴会厅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唯有那些准备慷慨离开的绅士们扶着柱子或扶手站得笔直。
托马斯.安德鲁先生正站在楼梯拐角的克罗诺斯大钟前。
尽管船上很多地方已经沦陷，甚至连头顶的水晶灯都倾斜到失去了原有的美感，时间却是永远不变，不快不慢，冷漠的流过每一个生命。
露丝拉住杰克，向安德鲁先生的方向走去：“安德鲁先生？”
“哦，露丝。”安德鲁先生慢吞吞的问候着，如同一名绅士在明媚的上午向偶遇的淑女问好。
“您不赶紧离开吗？”露丝不解的问。她没有忘记就是安德鲁先生提醒自己救生艇不够，让自己尽快离开。
“对不起，没能造一艘更安全的船。”安德鲁先生的视线没有聚焦在露丝身上。这话不像只是对着露丝说的，更像是想要对全部没有离开的人表达。
“呼隆——咣啷啷——”
餐桌连同上面的杯碟刀叉开始顺着船体倾斜的角度滑行，中间撞到柱子的，被台阶绊倒的，还有一路畅通无阻撞到舱壁的——发出的声响像是逐客令。
“快走，这里不安全。”杰克催促道。
“等一等，”安德鲁先生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露丝身上：“祝你好运。”
露丝和杰克是最后见到安德鲁先生的人。
……
茉莉对于自己的入水完全没有准备。
她只记得自己摔到头，很疼，很想吐，闭着眼睛不想睁开。
劳伦斯先生很担心茉莉。茉莉感觉到他把自己小心的抱起，仔细检查自己头上被撞到的地方。
可是疼的不止这一处，早些时候在劳伦斯夫人舱房门上撞到的腿也闹起脾气。
茉莉正暗自后悔不该招惹这对夫妻，忽然就被冰冷的海水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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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改文改的，大杀器去哪了呢？
随缘吧各位，啊哈哈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业精于勤荒于嬉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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