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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第十七章
威廉.法夸尔森是较早任职泰坦尼克号的船员之一，隶属于轮机部门，职位二管轮。工作职责使他眼睁睁看着泰坦尼克号从光秃秃的龙骨“长”成庞然大物。
对于法夸尔森先生来说，只要有电路的地方就是他的职责范围。迷路是不可能的，这船上的线路明明清晰的像是青花瓷盘上的花纹。
“是的，从这里走，我们正上方是邮件舱，不可思议吧？船上还有很多这样的空间。”法夸尔森先生一手提着防风灯，扶着茉莉走在一个非常大的空舱中。
“为什么这里是空的？这不是很浪费吗？”
“当然不是浪费，这是隔离舱，正下方是水密舱，这些地方是维持我们浮在水面上的保障。放满了东西咱们就沉了。小心，这里没人打扫，可能有钉子或者螺丝。”
“您不觉得这里越来越冷了吗？还是因为我没穿鞋？”茉莉打了个寒颤。
“是冷了，最近昼夜温差还是挺大的，你不介意的话，请披上我的外套吧。”法夸尔森先生把自己的制服脱了下来。
“我知道您应该也不暖和，但是我真的冷得直哆嗦，谢谢。”茉莉接过还带着体温的外套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千万别介意，我还有毛衣。你就像是我的女儿，哦，我的大女儿今年14岁。想必你的父亲也会这样照顾你的。”
“您一定是位尽职尽责的父亲。”
“父母都是爱孩子的，你的父母难道不一样？”
“……我父母早逝，如果他们还在的话，也是应该爱我的。”茉莉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凉冰冰的，肯定通红了。
“让你想起伤心事了，对不起……好了，我们从这个梯子爬上去，就能走到厨房。”法夸尔森先生指着头顶上一架悬梯说。
“法夸尔森先生，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您到底是谁？为什么带我走的路线这么……出乎意料。”茉莉抬头看着毫无防护装置的悬梯发自内心的提问。
“是你说你还没吃晚饭，不然我应该直接带你去舱房。而且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是二管轮。”
“所以二管轮是干嘛的？”
“我属于轮机系统，船上的电路、机械运行都归我们管，从造船的时候我就在了。”
“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茉莉服气的爬上悬梯。
……
“船就这么大，她能跑到哪去？继续找，务必给我找到。”卡尔气愤的命令道。
斯派塞无奈的离开男士吸烟室，正好看到威廉姆斯向吸烟室走来。
“今天过的怎样？老兄。”同为秘书，斯派塞和威廉姆斯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找人，整整一天！你相信吗？这船就这么大，我竟然找不到一个女人！”威廉姆斯把一封信塞进口袋，在另外一个口袋里找香烟。
斯派塞拿出香烟分给威廉姆斯：“抽我的吧，我也没好多少，从傍晚到现在，我在想，咱俩找的人不会躲在一起吧？……别在这里点火，服务生看着呢。”
威廉姆斯转头果然看到吸烟室门口的服务生正警觉的看着他们。
在吸烟室外抽烟有失火的风险，服务生会一直盯着烟头直到完全熄灭为止。
……
“6号锅炉房……是的，我觉得……”
“……肯定要重修……”
“这时候要点燃所有的锅炉？……怎么想的？”
约瑟夫.贝尔是轮机长，是威廉.法夸尔森的直属上司，轮机组一共有25名轮机员，在刚刚扑灭的6号锅炉堆煤仓大火中有5名轮机员为了排查起火点受了轻伤。所以轮机长顶上了轮班，以便让受伤的轮机员得到更多的休息。
“刚刚司炉工报告，有两个客人跑过1号锅炉。”约翰.赫斯基思是另外一名二管轮，他刚刚从锅炉房巡查过来。
“天哪，这些客人难道看不懂禁止出入的标志吗？”约瑟夫扶额长叹，早些时候另外一名客人受了伤被人在煤仓发现，已经让他被船长点名批评了。他可不想再有什么麻烦。
“也许不是客人的错，有些地方确实没有安装足够的禁止标志，刚刚我送上去的那位小姐就是从头等舱的通道下来的，我按照她说的回去看过，在入口和转角的地方没有标志。”威廉.法夸尔森先生好心的为人开脱：“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客人的安全，我去1号炉看看吧，希望他们不会迷路。”
……
“天气有点冷。”劳伦斯夫人把两只手都放进袖筒里。
“有点太冷了，也许你应该进去。”劳伦斯先生换了一只手拿雪茄。
“不，我就在这里，在你身边，哪也不去。”劳伦斯夫人坚定的说。
“你忘了戴帽子。”劳伦斯先生好心提醒。
“没关系，我不喜欢帽子压坏我的发型。”劳伦斯夫人微微扬起下巴，露出骄傲的神情。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什么？”
“咱们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你每次搞砸什么事的时候，都是这副表情，要是有什么词能形容的话，我想掩耳盗铃是很适合的。”
“说的好像你了解我似的。”劳伦斯夫人才不会被这么肤浅的话诈出供词。
“从中午开始我就让威廉姆斯去找那个女孩，到现在威廉姆斯还没有消息汇报，你知道为什么吗？”
“难道我还要帮你照顾情妇吗？行行好，劳伦斯先生。”
“有个服务生说，他曾送过一封信给霍华德小姐。”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觉得让服务生来指认你实在是……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现在就叫那个服务生来。”
“那些服务生的话你也信？为了几块钱小费，他们什么谎言也说的出来……你知道，这种处女航的船，我是一向不喜欢坐的，船上的人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需要我把你的女仆叫过来问问话吗？”劳伦斯先生不耐烦听劳伦斯夫人喋喋不休的转移话题。
“你要问什么？纽特夫人也惹到你了？”
“我一直在想C先生的事，什么人会下五层甲板到煤仓找船医呢？”
“你不会要把这件事怪到我头上吧？难道是我给他领的路吗？”
“我希望你没有伤害任何人，不过看到C先生身上的伤口……现在我只希望你没有伤害艾伦，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有服务生正在打扫你的舱房，你说，他们会找到霍华德小姐吗？”
“霍华德小姐？在我的房间？您可真会逗笑。”劳伦斯夫人完全不着急，心里暗自庆幸。
……
“嘿，艾伦，你在这里干什么？”杰克和露丝手拉手从工作人员的通道跑过，正好看到坐在员工专用的楼梯台阶上端着盘子大快朵颐的茉莉。
“我错过了饭点……你们这是干嘛呢？”
“哦，我们在躲警察，啊！不说了，他又追到了。”杰克和露丝拉着手快乐的跑远。
没多久，斯派塞就匆匆赶到，他本已跑过了茉莉，却又退了回来：“霍华德小姐？”
“啊？”茉莉叉了一颗丸子正要往嘴里塞。
“威廉姆斯先生找了你一天。”斯派塞说完没等茉莉回应就急匆匆去追那对情侣。
“哈？”茉莉目送斯派塞跑远，要不是腾不出手，她必须摆出尔康手让壮士留步解释清楚。
……
“那个女孩，叫艾伦的，我今天还找她帮我传话来着……”行李舱的豪华轿车里，杰克和露丝相拥而卧。
“让她告诉我什么？”
“她没告诉你？”
“我今天第一次见到她，就在刚刚。”
“我想让你知道……你跳，我也跳……”
“天哪，幸亏早些时候我没见到她，杰克……一下船我就跟你走……”
……请移步电影重温一下这段令人耳红脸热的剧情……
茉莉把第二层羊毛袜子套到自己的脚上，两只脚终于开始回暖。她警觉的扭头看向豪华轿车的方向，车厢的规律震动停下了。
茉莉填饱肚子后拒绝了船员护送自己回舱房的好意，鬼知道那个夫人还有什么后招等着自己。一想到自己上船后就被这对夫妻搅和，“工作”都暂停了，茉莉决定去行李舱消消食。
所以茉莉和杰克露丝几乎同时到达行李舱，只是他们走了不同的路线：杰克和露丝是从锅炉房的隔水门进来的，而茉莉则是走直上直下的甲板悬梯从房顶进来的。
茉莉躲在暗处全程围观了杰克和露丝的亲热过程。（羞羞脸）
茉莉表示，自己是专业的贼，不能因为看戏就不干正事！
所以杰克和露丝钻进汽车后，茉莉也没闲着。
现在车厢停止震动，那对情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来。为了避免见面后的尴尬，茉莉决定收工。
悬梯最下方的一阶离地稍远，茉莉铺了块披肩在地上消音，原地起跳了三次，终于确定自己太笨重了。她身上穿了两条毛呢连衣长裙，按从小到大的顺序裹了三件外套，合脚的鞋子不好找，不过穿了两层羊毛袜之后，那双漂亮的骑马靴终于不再左右晃荡。这些装备使茉莉体重剧增，灵敏度几乎归零。
平时茉莉都是找个箱子垫着爬上去。但是现在这种随时要跟“情侣”碰面的情况，搬箱子有点动静太大。
茉莉决定开拓新路线，从杰克和露丝进来的地方离开。
……
加利福尼亚轮在泰坦尼克号以南十几海里的地方下锚停船，丹利.洛德船长向附近所有航行船舶发出无线电公告，公告内容包括冰川海域信息。
由于当时的技术条件限制，离加利福尼亚轮最近的泰坦尼克号接收到的信息最清晰，也最大声。
泰坦尼克号的电报员菲利普斯回答：“勿骚扰！我很忙！停止干扰信号，我正在连接加拿大纽芬兰瑞斯角。”
加利福尼亚轮上私人电报并不频繁，三遍播报之后，加利福尼亚轮的电报员西利尔.埃文斯于23点30分关闭了电报机。
埃文斯钻进被子才忽然想起，泰坦尼克号上的电报员菲利普斯前几天应该过了25岁的生日，虽然刚刚来自泰坦尼克号的电报态度不好，埃文斯仍然决定第二天在电报里祝贺一句。
这是埃文斯睡着前最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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