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号上有贼

　　第十四章

　　“威廉姆斯住在哪个舱？”茉莉跑回二等舱，问站在走廊里的多德。

　　“你得告诉我姓氏我才能帮你找，不过，刚刚一位先生给了我小费，要我注意你的行踪。那位先生刚好就叫威廉姆斯，是你要找的人吗？”

　　茉莉捂住因为奔跑而通红的脸颊让自己镇定下来：“应该就是他。”

　　“他应该去头等舱了。”多德暗暗期待霍华德小姐再给他一份小费。

　　“头等舱……”全船最穷的人/茉莉小声的嘀咕，完全没有接收到多德的脑电波。

　　“我知道你在头等舱有认识的人，但是我不建议您现在去头等舱，那里……有个人找不到了，乱糟糟的。”多德尽职尽责的回答道。

　　指望一个不韵世事的小姐想起给小费，多德自己也觉得是过分了。

　　“是不是像我一样迷路？”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据说，他的舱房被洗劫，因为找不到客人，也不知道到底丢了多少东西……哦，我不该跟客人说这些的，请你别害怕，说不定是客人自己翻乱的，这是常有的事，很多人都不会自己整理屋子对不对？等找到客人就好了。”

　　“这样啊，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茉莉把手伸进衣兜里绕过那封信摸到钥匙，转身准备打开房门。

　　“冒昧的提一句，霍华德小姐……”多德离开服务生小推车，走到茉莉身边大概三步的距离停住：“其实，这不是一个服务生应该跟客人说的话，所以，请你就当我是在自言自语。”

　　钥匙已经插进钥匙孔，就差转动了。

　　茉莉停下动作睁大眼睛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后文。

　　“最近工作那么辛苦，还要忍受头等舱服务生的抱怨，我是不知道餐厅里发生了什么，我的眼睛只看到了一位头等舱的客人不停的向一位独自出行的小姐献殷勤而已。要是我，绝对不会私下里传播未经证实的传闻，可是总有些人喜欢把乐趣建立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去。但是，任何传闻最终只会对弱势的那方不利。不知道谁会好心的提醒那位小姐注意。”

　　多德对着走廊上的灯说了长长的一段话，疲惫的叹了口气，真情实意的好像他真的是专门来找这顶灯倾诉一样，看也不看茉莉，转身推着小推车离开。

　　茉莉想实名举报——这里有个戏精！

　　茉莉目送多德离开，转动钥匙终于打开房门。

　　茉莉把门锁好，从兜里掏出了那封短信：

　　“艾伦：

　　头等舱有疑似窃盗事件，船警正在调查。我相信你与此事无关，但是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不公正的对待，包括审问，所以请务必跟威廉姆斯先生在一起，他会帮您周旋。

　　您忠诚的 L”

　　到底丢的是人还是东西？

　　茉莉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霍华德小姐？”茉莉的房门被敲响。

　　“她是在里面吗？”这句话明显不是对房间里的茉莉说的。

　　“是的，她刚刚进门。”多德的声音。

　　茉莉打开了房门，疑惑的看着来者——一位带着白星公司警卫帽的陌生男人。

　　“霍华德小姐对吗？”男人手里拿着一本登记册，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船票信息。

　　“是的，请问您是？”

　　“您好，我是船上的警卫，有几个问题需要跟你核实一下，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可以，请问吧。”茉莉很大方。

　　“呃……这里不太方便。请您跟我来一趟好吗？”船警踌躇着。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要带我去哪？”茉莉有点害怕。

　　“头等舱，有个休息室可以使用。”

　　“我不要去。”茉莉很警惕。

　　“没关系，我陪您一起去。”威廉姆斯先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站在一边好心好意的说。

　　“先生？这……”船警更踌躇了。

　　“怎么？你没看到小姐有些害怕吗？还是你觉得你可以未经监护人允许单独带小姐离开？”威廉姆斯先生好像有点气不顺。

　　“好的，好的，如果小姐同意的话……”船警似乎和威廉姆斯先生有什么不愉快，他让步妥协了。

　　“在我离开之前，请允许我回房间整理一下。”茉莉做最后的挣扎。

　　“我们在这里等您。”船警尽量和善的答应茉莉的要求，试图化解这位小姐的戒备。

　　茉莉回到房间把门关紧，又从兜里掏出了那封短信：

　　“……请务必跟威廉姆斯先生在一起，他会帮您周旋。”

　　茉莉打开舷窗把信撕碎扔到窗外的大海里。

　　……

　　在头等舱的女性休息室里，大副亨利.瓦尔德先生和事务长麦克尔.罗伊先生并肩而坐。

　　“霍华德小姐，请坐，不要紧张，我们就是问几个问题。威廉姆斯先生，您可以在外面等一下。”

　　“我就在这里，不会干扰你们。”威廉姆斯先生拖了一把靠背椅坐在门口：“有我在，也许小姐不会那么紧张。你们看起来太凶恶。”

　　亨利和麦克尔对视了一下，默许了威廉姆斯先生的行为：“霍华德小姐，请问，您和头等舱的劳伦斯先生认识吗？”

　　“不认识。”茉莉一本正经的回答。

　　房间里的三个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看向茉莉。

　　茉莉摊手：“怎么了？”

　　感觉问不下去，亨利和麦克尔再次对视，然后一起把视线对准茉莉——小姐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我们看到您和劳伦斯先生常常同桌用餐……”麦克尔先生试图找回思路。

　　“同桌？哦，你是说，常常跟我拼桌的那位？”茉莉果然顺着麦克尔先生的话说下去。

　　“是的。”亨利先生满意的微笑。

　　“不认识。”茉莉忽然冷脸。

　　亨利和麦克尔被这忽如其来的冷脸打了个措手不及。

　　坐在门口的威廉姆斯先生捂住嘴发出了嗤嗤的笑声。

　　“好吧，既然你不认识劳伦斯夫妇……我们换个问题，请问，从早晨到现在，你能说一下你的行踪吗？”麦克尔开口道。

　　“为什么？”茉莉反问到。

　　“为了……调查需要。”亨利先生说。

　　“调查什么？”茉莉不想被糊弄。

　　“一些……事情。”亨利先生含糊到。

　　“什么事情？”情势倒转，换成茉莉步步紧逼。

　　“这个，不需要告诉你。”麦克尔先生拒绝回答。

　　“那我的行踪也不需要告诉你们，我可以走了吗？”茉莉直接甩脸。

　　“霍华德小姐！”亨利先生生气的站了起来。

　　“瓦尔德先生，请注意你的态度！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霍华德小姐和我，还有劳伦斯夫妇都是船上的客人！”威廉姆斯先生站起来打断亨利先生。

　　“我们只是希望霍华德小姐回答一些问题！”

　　“小姐有拒绝回答的权利。”威廉姆斯先生寸步不让。

　　“你是霍华德小姐的监护人吗？”

　　“你们也不是霍华德小姐的监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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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茉莉觉得，完全不用指望这些人破案。实际上，感觉在座的诸位似乎更希望无法破案。

　　房门忽然被推开，门扇撞到威廉姆斯先生曾坐着的那张靠背椅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推门而进的船员却好像没听到一样，气喘吁吁跑进来：“找到了，在煤仓，船医已经赶过去。”

　　亨利和麦克尔顾不得跟威廉姆斯先生斗法置气，站起来急匆匆的跟着走了。

　　威廉姆斯先生站在一边目送他们离开。

　　“威廉姆斯先生知道发生什么事，对吧？”茉莉懒洋洋的站起来，走到威廉姆斯先生面前说。

　　“是的，我知道。”威廉姆斯先生向后略退了半步，谦恭有礼的回答。

　　“方便跟我说吗？”

　　“霍华德小姐知道我是为劳伦斯先生工作的吗？”

　　“嗯哼。”茉莉点点头。

　　“既然霍华德小姐不认识劳伦斯先生，我想，我也没有向您解释的必要。”威廉姆斯先生坏笑着。

　　“哦呀哦呀，掉到自己的陷阱里了。”茉莉不无遗憾的摊手。

　　“不过我想您早晚也是要知道的，所以，由我来说可能更有利于劳伦斯先生。您愿意听我说吗？”

　　“那真是感激不尽。”茉莉很有教养的回答。

　　“C先生，是劳伦斯夫人的朋友，也在这艘船上。今天中午，服务生发现他的舱房房门大开，屋里有被翻找的痕迹，更衣室里有血迹。直到刚刚为止，一直没有找到C先生。甚至有传言说他失足落水了。现在看来，传言已经不攻自破。就是不知道C先生经历了些什么，恐怕这要等他自己来说。”威廉姆斯先生不愧是做秘书的，叙述非常简洁明了。

　　“威廉姆斯先生觉得，为什么船警会找我来询问呢？”茉莉很好奇威廉姆斯先生如何描述自己。

　　“大概是拼桌惹的祸？”威廉姆斯先生一脸正经：“我会提醒劳伦斯先生以后注意这些细节的。”

　　“感激不尽，发自真心的——谢谢您。”茉莉对这个回答简直不能更满意。

　　……

　　直到晚餐结束，茉莉才收到来自劳伦斯先生的便条，他约茉莉去甲板上散步。

　　鉴于船员不断的对那场虎头蛇尾的询问表示抱歉和一脸神秘的闭口不言，茉莉很想听听劳伦斯先生会怎么说。于是她得体的穿戴了金色晚礼服和斗篷来到头等舱甲板等待。

　　劳伦斯先生在晚礼服外面穿了一件厚风衣，胳膊上还挽着另外一件厚风衣。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劳伦斯先生礼貌的说。

　　“并未久等。”茉莉恬静的站在船灯下，水雾打在她的头脸上形成了薄薄的一层霜。

　　“我给你带了外套，如果你感到冷的话。”劳伦斯先生伸出胳膊展示了一下。

　　“如果你能像你的秘书那样长话短说，我应该感觉不到冷就回去了。”茉莉站在离劳伦斯先生三步远的距离疏远的拒绝道。

　　“你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吗？”

　　“经历了今天的事，我认为和你撇清关系才是明智的选择，希望您能体谅。”

　　“我很能理解，给您带来的不愉快的乘船体验真是抱歉，请原谅我。”

　　“我应该感谢你，那封信的事，您相信我并且试图保护我，非常感谢。”

　　“说实话，我真的想跟你这样一直客套下去。但是考虑到您的保暖问题，让我们进入正题吧。C先生是我妻子的……朋友，不小心被跌碎的酒杯划伤了手，找船医的时候又迷路了，于是大家虚惊一场。”

　　“啊……哈……”茉莉的脸上出现了空白。

　　“怎么？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劳伦斯先生体贴的问。

　　“我没什么疑问，我就是连半个字都不相信，感觉这答案侮辱我的智商。”茉莉撇白眼。

　　“那你认为真相是什么？”

　　“我没什么想法……说实话，这跟我没关系，我一点也不在乎发生了什么。”茉莉漠然脸。

　　“你等在这里，不是为了知道真相？”

　　“我等在这里，是因为你说让我等啊。连拒绝的选项都没给，我很绝望。真的，先生，请你回去重修一下如何和别人相处吧。”茉莉挖苦道。

　　“令你感到不快真是非常抱歉，我会注意的。”

　　“那……晚安了。”茉莉打算离开。

　　“等等！”劳伦斯先生上前挡在茉莉面前：“明天上午的参观活动……”

　　“请务必邀请您自己的法定伴侣出席！这是重修的第一课，您应该考虑其他参观人员的心情。”茉莉偷偷的为自己的毒舌点赞。

　　“好的，祝你……晚安。”劳伦斯先生像是一位包容的家长，全数消化了茉莉的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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