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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你怎么说？】
【什么？】
【我们要回村了，你总不能还跟着吧？】
【我在这里也待得够久了。】
【要回去吗？】
【嗯……呐，阿清。】
【搞什么啊突然叫得这么肉麻，阿清是你叫的么？】
【我离开后你会偶尔记起我吗？】
【我想一个吃白饭的做甚。】
……
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芮清在阳光下明媚一笑，扫开所有情绪，挥舞着小皮鞭哼起不成曲调的民谣。
回平山村的路她还有点印象，加上桂花婶在村外老远就等着，想要迷路有点困难。
接到芮清后桂花婶对着她骑来的大黄牛又是一番热泪盈眶，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直称芮氏天上有灵死也能瞑目了。
桂花婶替芮清牵着牛，两人步行很快就到了村里，村口竖着一块石碑，进去就是一条笔直的黄泥大路，中段有口老井，由光滑的石头垒砌而成，是大家共用的，房屋排列还算井然有序，大多是泥土房，仅有少数两三栋是茅草屋。
这会大家都下地干活去了，唯有几个农妇在自家门口打扫的打扫，捻线的捻线，看到桂花婶旁边的女子皆是惊奇不已，看穿着打扮和通身气质像极了镇上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纷纷丢下手中的活聚在一起唠嗑。
芮清对这种现象不以为怪，在农村就是这样，没有半点秘密可言，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哪怕只是换件衣服，都会和瘟疫一样迅速蔓延开去，用个比较残酷的比喻：大家都相互监视着。
桂花婶见怪不怪地继续走着，把芮清带到了村长的家，村长住的地方和其他人的没有什么两样，只多了两间偏屋。
一个穿着灰扑扑长衫的精瘦老头从里面给她们开门，芮清印象当中村长就是这幅模样，除了头发已经花白，旁的没有特别大的变化。
村长看到芮清先是惊了惊，但很快笑得眼睛都睁不开来，“小芽儿长大了，越来越标致了，我老眼昏花差点认不出来。”
芮清对老人还是很尊敬的，轻快地唤了声，“村长，这么多年不见您身体康健比什么都好。”
村长也是楚家人，按照辈分她得叫一声大叔公。
村长让在后厨忙活的林氏倒来两杯茶汤，林氏是村长的妻子，早年体质虚弱一连落了三胎，落下了病根，这会看起来憔悴显老得很，和村长站在一起反倒像姐弟。
桂花婶接过茶汤几口喝了个干净，芮清稳稳地捧着，挥发的醋酸味和酱油味交织在一起，不断刺激着她的嗅觉，但脸上依然面不改色地微笑。
稍微唠嗑几句，村长说起正事，“你现在住在大舟山里吧，虽然这几年没听说有大虫在活动，但到底太危险了，还是回村子吧。楚家老宅的地契我都给你整好了，过户到你大哥名下，把那屋子修整修整，比和你爷奶他们住一起好。”
这个楚家老宅并不是原身爷爷奶奶的，而是楚氏家族的旧址，就在村尾，过户到大哥名下的意思非常明显，是分家。
芮清正想提这事没想到村长居然考虑到了，看来能当上一村之长不是没有缘由的。
不过等地契拿到手后，芮清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们在大舟山住的地方好像是没有户口的，也就是说官府若想收回去连招呼都不用打一声就可以把他们一家子赶走。
芮清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她有点太想当然了，居然什么保护措施都没做就正大光明得开发起林土资源来。
想到这茬，芮清也没了叙旧的心情，只大概看了眼老宅所占的地基大小就离开了，当然该办的正事还是要办的，得去镇上药铺换了钱买建筑材料。
其实存款有很多，但二哥担心全部钱花特地花了三天挖来几根人参，这份心意她也只能收下。
这次芮清衣着光鲜，头几次都没给好脸色的伙计态度一转变得十分和善。
芮清习惯了看人下菜这种事，面无表情把一个包袱放到柜台上，“也不用讨价还价浪费时间了，掌柜的你给个实在价吧。”
掌柜的见是熟客也不拿乔，打开包袱，里面赫然躺着五根带土的新鲜人参，其中两根年份还不短，得有三四十年了。
电视剧小说中动不动就出现的百年人参也不是说没有，但基本都在皇宫里，是贡品，一般人家就算撞大运得到了一株，那也是要上供给朝廷的，如果被发现私藏，是要被抓的。
掌柜的斟酌了几下，伸出两根手指，“三百两。”
芮清眼皮都没眨一下，点点头算答应了，山里药材多的是，反正是无本买卖。
掌柜不露痕迹地重新端详起对面的人，还记得早几年前小姑娘瘦瘦弱弱的，未长开的脸孔除了脸颊骨因为瘦而显得有些凸出，五官生的非常好，一点都不寡淡。如今已长得亭亭玉立，衣裳都是上好的料子，哪里还能把两者联系在一起。
即使在城里，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也不过十两，别说在这个不算多繁华的镇上，三百两是个大数目，就连他们药铺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的整两大银锭。
芮清没去管掌柜的审视目光，又拿出处理过的一大一小两个熊胆，共得了三百六十两。
把拼拼凑凑的银两一兜芮清就骑着牛离开了，掌柜和伙计也习惯了她的代步工具。
找了个无人的巷子，她把六个五十两银锭、两个二十两银锭放空间，剩下的二十两放进自己做的荷包里贴身藏好，接下来就是打听哪里有卖建筑材料的铺子。
……
按着门牌一家家寻去，终于在街道尽头找到了卖建筑材料的铺子，是这条街上最大的铺子，占地足有百来个平方，还不算后面堆放材料的面积。
一进门就有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迎上来，面容平淡无奇，皮肤健康黝黑，穿着对襟小褂，两眼精明，“这位姐儿，小的名叫陈二，您今儿个是想买些什么？别说还真巧，前几日刚进了一批材料，都是京城来的好料子，绿瓦红砖的，颜色那叫一个鲜亮哩！”
芮清急着回家，所以没听他长篇大论，直接切入主题，“你们这有宅子的图纸吗？”
“有的有的，您稍等嘞～”陈二麻利地拿来一刀厚厚的纸张，“您看您需要什么样的？多大的？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我先看看。”
芮清一张一张翻过去，和现在的建筑图纸不同，需要适当的发挥下想象力才能看懂，挑出三张图纸，看了又看，最后选定了一座二进宅子，“这套大概多少钱？”
“那得看您选用什么材料了，一般的话十五两左右，最多不超过十八两，再好一点的可能要三十两。”
大概刚得了三百两巨款，患有强迫花钱症的芮清觉得不用完不舒服，“如果再建个暖房呢？”
陈二咦了一声，“暖房是烧钱的玩意儿，像我们半个铺子这么点大小就要五十两。”
这个价格完全在接受范围内，芮清接着问，“工期要多久？”
“四个月就能落成。”陈二习惯性地把时间往宽裕的方向说，总得留下点后手，万一下雨或者临时发生什么变故也好交代。
“知道平山村吗？”
“知道知道，这两天我们就把材料先运过去。”
“那明天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一刻我在村头等你们。”
这陈二真是个做生意的苗子，这么沉得住气还不谈付钱的事，芮清也笑了笑，“要签契约吗？”
陈二最喜欢和爽快的客人做生意，嘿嘿笑道，“这个明日小的会带过去给您亲自过目过目，到时候您再签不迟，反正您也不会跑了，对吧？”
出了铺子，芮清在路边摊吃了碗馄饨面才骑着牛慢吞吞的回了大舟山。
……
次日中午吃过饭，芮清按照约定在平山村村口等着，有几个小孩围过来凑热闹，幸好芮清身上带了些麦芽糖，用来打发他们最合适不过。
没过多久就看到一队十辆的车马过来，领头的赫然是陈二。
来到村尾，看到破旧不堪的房子，陈二心中惊疑，面上不显地问，“姐儿，您看东西放哪里？”
芮清随手指了快空地，“那里吧。”
东西很快卸下来，整齐地堆放在一边，芮清谨慎地验了验货，没有发现以次充好的现象，契约很顺利的签上了。
“明日一早我们再送剩下的东西过来。”陈二估计了一下，大概还需要送三四趟，后天就能正式动工了。
“嗯，麻烦你们了。”
在现代深知房产证重要性的芮清从昨天开始就在担心山里的房子和田地没有地契等凭证以后会不会有麻烦，旁敲侧击的试探了一下才知道这会的土地使用权还是比较松泛的。
如果是田地，买卖需要地契，但开荒的话开多少算多少，头一年还会免除各种苛捐杂税，房地基也是差不多的政策，如果有门路的话基本不会受到为难。
陈二在这行做了好几年了，这方面的门路肯定不少，所以芮清给了锭银子请他帮忙，陈二收了钱十分上道地一口答应。
既然要找人家办事，芮清就想着邀请他去家里吃顿饭，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嘛。
正说着，突然被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不用看就知道是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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