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之血与火

　　我闻到了海水的味道，又咸又湿。
　　我听见了大喊的声音，哗啦啦的，一声接着一声。
　　然后，我感受到了阵阵凉风，它们就像一只只手，擦去了我脸颊上那若有似无的“薄膜”，让我的意识渐渐地清晰。

　　我觉得头疼，脑子像被铁棒搅动着一样此起彼伏。

　　费力地睁开眼睛，我瞧见了很黄色的灯光，光芒来自于床头柜子上的油灯。

　　……怎么就到夜晚了？

　　噢……

　　揉着太阳穴，我竭力从硬板床上爬了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期，淡淡的松子香味传了过来，低头，我忽然发觉自己的衣裳好像被换掉了。

　　瞧，我没有穿着自己的裙子，而是套着一件白色衬衣，丝绸的材质让它看起来闪闪发光。
　　它可真滑啊，而且比我的裙子还要宽大，我猜当我站起来时，它能拖到我的膝盖处。
　　指尖抚过了右手的胳膊处，我忽然摸到了一条抽丝的裂痕。

　　……等等，这是达利安的吧？！为什么会套在我的肩上？！

　　“你喝醉了，吐了一身，所以，我给你换掉了。”不期，屋子的黑影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声。

　　我猛地朝那边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瘦高的黑影正从那边走来。
　　这间屋子很小，她几步就到了我的床边，借着昏黄的灯光，我瞧见了她耷拉的眼皮，以及眼皮下那散发着乳白光芒的眼睛。

　　那双眼睛让我放松了警惕。

　　戴妮？

　　“把这个喝了，可以缓解宿醉头痛！”她把一个深色的木杯子塞到了我的手里，见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撇了撇嘴角，“你的小情郎负了我足够的报酬……”
　　我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可是喉咙里又干又痒，只能抿了一口杯子里透亮的液体。

　　喔！
　　这不是枫叶汁吗？
　　但是，比白日的时候清淡许多……
　　等等……

　　“……咳咳，我喝醉了？怎么回事？”

　　戴妮抬了抬右手，示意我多喝点，“吉格把我酿的枫叶月光酒错拿给你们了……那坛酒至少陈酿了一百五十年……”

　　她这么一说，我简直感到头晕目眩。

　　“把它喝完，你会好受许多。”她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了我旁边，“幸好你喝醉以后不像吉格那样大吵大闹，不然，你的小情郎要付给我更多！”
　　“第一，咳咳咳，他不是……我是说，至少现在……”
　　“好吧好吧，就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你的未婚夫。”
　　“他不是！我是说，现在不是！”
　　“嗯？”
　　“……第二，感谢你，戴妮。”

　　“……戴妮？”暗夜精灵刚弯起的嘴角放了下来，“我可不叫戴妮？我是埃林娜。”
　　“嗯？他明明喊你戴妮来着！难道你们这儿还有第三个人？”

　　“他没有喊我。戴妮是吉格的妻子，很多很多年前就魂归艾露恩了……”
　　“……那么，你怎么在这儿？”

　　那个问题让埃林娜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我在这儿……只是为了挣钱……”
　　“这地方能挣钱？你不如相信我是艾露恩的地上行者。”

　　她噎了一下，发光的眸子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我猜……”
　　“其实，是因为他救了我的命，从大海里……在很久很久以前……”
　　“嗯？”

　　暗夜精灵垂下了发光的眸子，似乎沉入了某个遥远的回忆。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海水舔舐着海岸的沉沉声响。

　　死寂了许久，在我以为她不会再理会我的时候，她才低低地开口，“……呵，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了……现在，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从哪儿来，忘记了该怎样做菜……那个雨天，他还忘记了我……”

　　我一定要告诉你，她的模样简直耐人寻味极了，就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极为美好极为让人怀念的往事！

　　我就喜爱这种往事，所以，我直起了脊背，兴致勃勃地瞧着她，“但是他还记得戴妮！”

　　“……对，他只记得戴妮……记得戴妮爱喝的汤……记得这道菜的每一个复杂的步骤……”

　　“埃林娜？”我忍不住凑了过去，嘴角弯着大大的弧度，“你是不是……”
　　她似乎吓了一跳，猛地朝后一靠，脊背砰的撞到了椅背，“当然不是！怎么可能！不要胡说！”

　　喔！我必须戏弄她一下！于是，我不以为意地扬了扬眉梢，“我还以为你迷恋吉格先生，迷=恋一位秃头，大腹便便，满脸狮鬃的矮人先生，哈！”
　　她张大了嘴，好半天才怒道，“……吉格年轻的时候要比你的小情郎英俊一百倍，而且，他力大无穷，能做一手好菜！”

　　“……所以，你真的迷=恋他？！”
　　她龇出了牙，“你……”

　　“你还不敢和他说？！”
　　她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指咯咯直响，“我……”

　　“所以，你独自守着他，哪怕他忘了你？！”
　　她的眼眶有些发红了。

　　噢，我好像太过分了。

　　“呃……”就在我打算对那名可怜的暗夜精灵说句抱歉的时候，一阵冰冷的风忽然从洞开的木窗外灌了进来。

　　*

　　这种冰风不应该出现在春天，它让我手臂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呜呜呜呜……”不期，窗外还传来了幽怨的空洞的恸哭声，这声音夹杂在海浪声中，隐隐约约，却又清晰无比。

　　很明显，埃林娜也听见了。
　　这一刻，我们相视一眼，下一秒，一同奔向了窗口。

　　我说过，这座小旅馆与金枫叶港有些距离，建造在一道斜坡上，斜坡下就是涌动的波光粼粼的大海，而我的窗口正对着大海的方向。

　　月光很亮，不止“白衣女士”，快要满月的“蓝孩”也在夜空里散发着冷冷的光芒。
　　借着这些光芒，我清楚地看见了一个散发着淡淡绿色光芒的影子，正试图从大海的舌头中爬出来。

　　哗啦啦--

　　它借助着海水的力量，用力蹬腿，蹒跚上岸。
　　这时，我才发觉它身上挂满了海草，浑身湿漉漉的流着水。

　　“……呜呜呜呜……”恸哭声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震撼人心。
　　那声音似乎带着精神类的魔法，让人总是错以为自己的皮肤在结冰，不，不止是皮肤，还有肌肉，还有血液，还有心脏！

　　只见那东西像海龟一样一路爬向了小旅馆，在楼下，它抬起了头，朝我们露出了那张藏在海草背后的脸颊！

　　圣光在上！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上面嵌满了贝壳与石子，让人看着就觉得毛骨悚然！

　　“……救救我们……”它的脸颊裂开了一线，从中发出了悲怆可怖的呼喊。

　　它还会说话！

　　刹那，我满头卷发都要炸开了，可偏偏身体却动弹不得！

　　“……鬼魂……对不对？”我从牙缝里挤出了那个词。
　　埃林娜按在窗台上的双手也在瑟瑟发抖，“……它……它……会上来吗……”

　　它当然会上来，它已经距离旅馆门口不过十几步远了！

　　就在那时，旅馆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柄黑色的宽刃剑从门里飞出，它呼呼盘旋，将那怪物砸得飞了出去！
　　紧接着，我听见了低沉的咒文声，“无上的圣光啊，请审判我面前的敌人！”

　　磅礴炙热的圣光柱从天而降，精准地劈在了那个怪物的头顶。

　　轰--
　　那东西被巨大的魔法能量直接按进了层层落叶之中！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直统御着我的惊恐全然消失。
　　闷热的气流涌入肺叶，直到这时，我才发觉自己已经许久未曾呼吸！

　　下意识的，我按住了起伏的胸口。

　　发花的视野中，一个高大的影子从旅馆门口跳了出去，他的发丝很短，身体壮的像一头熊。

　　“达利安！”我探头朝他大喊，“咳！那是什么东西？！”
　　男孩抬头瞧向了我，脸上的凶狠还未褪尽，“我会去查明白！你就呆在那儿！”

　　谁会呆在这儿！

　　狠狠地吸了口气，我翻身坐上了窗台，准备跳到下面打开的门扉上，可就在那时，前方那片滋滋冒着白烟的地面突然发出了一声叶片折断的脆响，下一秒，一个发光的影子从烟雾中扑了出来！

　　它就像最灵敏的猴子一样扑到了达利安的胸口，并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将他扑倒在地上！

　　“嗷！”

　　“达利安！”

　　“……救救……我们……”怪物痛苦地嚎叫，身上的水草却如同有了生命一样，向达利安的脖子缠去！

　　噢！
　　这可不是求救！

　　只听见达利安飞快地诵读了一句什么，随即，一层半透明的圣光罩将他完全包裹了进去，怪物身上的水草就像刀子撞在琉璃上一样，发出了一连串刺耳的声响！
　　看得出来，那名男孩用力扭动腰肢，试图起身，可是，那小小的怪物却如同山峦一样，压制着他动弹不得，“噢！”

　　用力一闭眼，我进入那片吹拂着暗影之风的世界。

　　想了想，我又探身拽住了不远处的木头椅子，足尖微移，下一秒，我出现在了怪物的背后！

　　我以自己的右脚为圆心，抡起那把椅子，用尽全力甩向了怪物的腰间，“喝啊---！”

　　砰--
　　沉重的撞击把我的手腕震得发麻，更是直接将那怪物撞成了两截！
　　怪物的下半=身与椅子一同飞了出去，砸进了远远的枫树林，可上半=身，还紧紧的勒着达利安身上那层薄薄的光罩！

　　“……救救……我们！”怪物发出了刺耳的嘶吼！

　　男孩已经竭尽全力了。
　　没错，这个圣光光罩确实可以保护他不受伤害，但是，看起来，他也需要用自己的力量来抵抗施加于光罩之上的力量。

　　“喝啊---！”他紧绷着手肘，蓝色的眼珠子都要涨出眼眶，“我……我要撑不住了！弥赛亚！”

　　焦急万分！

　　没有犹豫，我伸手抓向了那怪物，试图把它从达利安身上弄下来，可是，手心刚碰上那些水草，一股巨大的刺痛便从我的掌心传了过来，“噢！”

　　滋--
　　我的掌心里冒出了带着苦味的烟！

　　这是什么？！
　　带着腐蚀的毒液？！
　　这怪物身上居然浑身是毒？！
　　那么，一旦达利安身上的圣光光罩消失……

　　天呐！
　　我都不敢想下去！

　　“扔点什么下来！”扭头，我朝二楼窗口的埃林娜大吼，“别傻看着！”
　　吓呆了的暗夜精灵这才回过神，“好……好！”

　　“喝啊--！”就在那时，旅馆的木门里传来了一声怒吼，一个矮小的人影从里面冲了出来！

　　吉格？！
　　只见他挥舞着手里沉甸甸的剔骨刀，像炮弹一样扑向了那闪耀着绿光的怪物！

　　眼花缭乱！

　　随着吉格飞舞的双手，我看见无数的水草从那怪物身上飞溅起来，最后，他用刀身狠狠的一拍，直接把怪物仅剩的头颅给拍上上半空！

　　“……救救我们！”半空中，那头颅还在尖锐的咆哮，然后，我看见它跳动了一下！

　　对，那颗头颅像心脏那样跳动了一下，随后，轰然炸开！

　　深色的液滴像暴雨一样泼向我们！
　　而那些液滴是不是都是毒液？！

　　“噢！”我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再也顾不上手掌的剧痛，一把抓住了前方吉格的后襟，另一只手，抓紧了身旁达利安的胳膊。男孩的反应更快，他一转身，揽住我的腰便朝一旁扑去！

　　砰--
　　眨眼之间，我们便狠狠地摔到了三米之外！

　　地面铺满了落叶，达利安的胳膊也垫在我的背后，所以，我并没有被摔得眼冒金星。
　　倒是吉格在我脚边挣扎了几下，发出了痛苦的shenyin。

　　哗啦啦--
　　发丝的罅隙间，我瞧见怪物的毒液都落在了我们刚才站着的地方，把那儿弄得滋滋直响，白烟四起。

　　空气里弥漫着苦味。

　　“弥赛亚！弥赛亚！”男孩焦急地把我从潮湿的落叶里扶了起来，“你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他用力地握了握着我的肩膀，然后，又捏了捏我的胳膊和手。
　　“噢！噢！”尖锐的刺痛让我差点儿我从地上跳起来，“别碰我的手！”

　　“别动！弥赛亚！别动！”达利安用力地禁锢了我的手腕，借着明亮的月光，我看见我的手心里有一大块仿佛烧灼过的深色痕迹，痕迹的边沿，是一圈亮晶晶的燎泡。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我只觉得疼痛难忍！

　　“圣光啊！”达利安倒吸了口凉气，立刻诵读了一句简短的咒文，顿时，滚烫的圣光包裹了我的双手。

　　噢……更疼了！
　　那灼痛仿佛化成了一根根细针，顺着我的血管游入了我的心脏，我的鼻子，我的眼睛，把我的瞳仁扎得发酸发热！

　　“吉格！吉格！你怎样了？！”惊恐的埃林娜终于从旅馆的木门中冲了出来，她跪在矮人店主的身旁，手足无措，“艾……艾露恩呐！怎么办？！怎么办？！他的手……”
　　“额……额好疼啊……”

　　达利安一把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先进屋子再说！”
　　“我能走，我的脚又没有受伤……”
　　“你都没有穿上靴子！”

　　*

　　感谢圣光。
　　感谢圣光的眷顾者，达利安。

　　金色的魔法就像一根根柔软的羽毛，把我伤口里残余的深色毒液给挑了出来。

　　这会儿，他们已经去里间，为吉格先生治疗了。
　　那位矮人先生用剔骨刀救了达利安的命，可是，他毫无防护的双手也被毒液烧熟了。

　　我将双手摊在滑腻腻的木桌上，一个劲的朝创口上面吹气，只有冷风能让我好受些。

　　不期，一条叠的整整齐齐的湿润的白色手帕轻轻搭在了我的手腕上，冰冷的触感浇灭了燃烧到那儿的灼痛。

　　不用抬头，我也知道是格力高。
　　“感谢你！”我感激地朝他笑了一下。
　　可那名忧郁的男孩只是礼貌地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拄着拐杖退回了厅堂的阴影里。

　　他的疏离真让人……不悦。

　　“我是吃人的野狼么？格力高？”咬了咬嘴唇，我问道。
　　“不……”
　　“那就坐到我跟前来！”

　　他回转身，在昏黑中对我摇了摇头，“我怕……”
　　“你又不是姑娘，怕什么？！”我大声打断了他。我用脚趾都猜到他在想什么，肯定是关于那见鬼的厄运诅咒，这个诅咒让他变得像一座冰山，“你过来！”
　　他固执地坐在了最靠窗的位置上，“抱歉……”

　　我就不喜爱他这幅模样，所以用手肘敲了敲木桌，“这片大海肯定吞噬过无数生命，有一两个带着强烈执念的幽魂从里面爬出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它不是正常的事情，弥赛亚小姐，您见过幽魂从您家附近的河里爬出来吗？”

　　“……你见过吗？”
　　“……我见过其他的……”
　　“我也见过其他的，我们家酒窖里爬进过软泥怪，我还差点儿被一名骷髅骑士干掉！所以，我也挺倒霉的，难不成，我也被诅咒了……”
　　“别乱说，圣光会永远保佑您！”

　　我也意识到了自己是失言，立刻抿了抿嘴唇，“咳，圣光当然会保佑我，所以，我什么也不怕！”我小心翼翼地举着双手，踮着赤脚踱到了他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瞧着他，“那么，你又怕什么？！”

　　他朝一旁挪了挪，垂下了亮晶晶的眸子。

　　哎，瞧他那可怜的模样……

　　“格力高，”我转到他跟前，弯腰盯着他那双如同玻璃球的漂亮眼睛，直把盯得他朝后仰起头，无处可逃，“我才不怕厄运诅咒，更不怕你身上那个不完全的厄运诅咒！你只需要把加害你的巫婆找出来，狠狠揍她就行了！”

　　他咽了口唾液，点了点头，但情绪显然还是很低落。

　　“然后，你一定要来白房子做客，别再像个盗贼一样不露面，也别带那些织着羽毛的靴子或是裙子给我，带点其他的，嗯？”

　　那些话让他微微一愣。

　　我则朝他眨了眨眼睛，“比如，阿加曼德雪花蛋糕？”

　　终于，这位忧郁了许久的漂亮男孩露出了微笑，“好。”
　　啊，这家伙要是真的是个姑娘的话，这笑容一定会让所有男孩着迷。

　　“我还要为您找一匹最好的小马，我记得你很喜欢……”
　　“喔噢！真的？！可是，这个太贵重了！不过，我可以付钱……”

　　*

　　吱呀--
　　不期，里间的门被拉开，达利安一面揉着额头，一面从中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见我立在格里高跟前，脚步更是一顿。

　　我说过，自从这家伙失去了刘海的修饰，就显得凶相毕露。
　　所以，此刻，当他喜怒难辨的这一刻，我开始莫名地发慌，慌得连手指与脚趾都蜷了起来。

　　“……吉格先生怎么样了？莫格莱尼小少爷？”是格力高打破了古怪的沉默，他的脊背挺直，目光越过我肩头的卷发，与达利安遥遥相对。

　　我也忍不住挺直脊背，斜眼抗衡着那名给人极大压迫感的男孩。

　　他微微扬起了浓重的眉，“他没事，圣光魔法足以让他完全恢复，只需要几天的时间。”
　　他朝我走了过来，步伐非常沉重而稳健，靴子与厅堂的木质地板接触时发出咚咚的闷响，那闷响一路延伸到了我与格里高之间。

　　他是个大个子，这么一挤，把格力高完全挡住了，而我还不得不朝一旁让开几步。

　　“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金枫叶港的守卫，”没等我表达不满，他继续说道，“埃琳娜女士说，我们可以在码头旁那座圆顶小楼里找到他们。另外，我决定定下鱼皮号上的三间船舱，我们明早就上船，离开这儿。”
　　“鱼皮号？”我不可思议地重复一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的船长是个绿皮矮子？他还想砍掉一名盗贼的双手来着！”
　　“对，就是那个绿皮矮子。”他垂头瞧向我，湛蓝发光的眼睛从我的脸颊一路下移，盯向了我的双腿，这目光把我惊得都要朝后跳了！

　　“你可不需要小马，弥赛亚，你最需要的是一双靴子。”
　　“别过来！噢！放我下来！”
　　“别乱动，别碰着你的手，小姑娘！”
　　“我不是小姑娘！我已经成年了！”
　　“那么，女士，傍晚的时候，我看见一位旅人在楼梯口吐了一地……就算被打扫干净了，你也一定不想踩上去，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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