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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公子寻不见
“为什么?”
薛念涵的声音冷的像盖了层冰渣子,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是真生气了。但苏子清依旧没有退步,他沉默不语,眼神却直面上薛念涵的。
一番无言的反抗后,苏子清又试图将手上的无忧铃取下,却找不到刚才薛念涵帮他戴上时的扣子位置,只好强行去扯。薛念涵及时制止,没让坚硬无比的银链划伤他的手。
看着他手腕上一道红痕,薛念涵冷声道:“因为朴宪欢。”
苏子清难得失去了淡然和耐心,他强压怒意道:“你总这样,擅自决定一切,从来不问我的意见,说要离开就离开,说要带我走就带走,既然你当初不管我的死活,现在又何必插手?就是那将军——你认为薄情的、不认真对待感情的将军,他也比你强多了。至少他知我喜怒,知我乐忧,而不像你这样对一切都无所谓!”
“...苏晗。”
这两个字听得苏子清一愣。
薛念涵的声音始终是平缓的,就连他的面部表情也少得很,所以在天宫时,人人都以为这是一个少有情绪、难以接触的人。但苏子清了解他,他从两个字中听出了一份小心翼翼,不由得心底一软,怒气莫名消了大半。薛念涵见状,深吸一口气,向苏子清伸出双手。
任由那人将自己圈在怀里,苏子清身体有些僵硬,但很快又适应过来。薛念涵虽然比他晚生几个月,可生长发育却明显优于他,比他高上不少。这样抱着,苏子清正好将下巴抵着他宽阔的肩,高度适当得很。
苏子清对于这个怀抱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如今再度接受,内心仍是一阵悸动。
“我没有说,但是...”薛念涵的声音有些沙哑,只有声调始终平缓着,“看你做那些事,我很难受。但我不能帮你,此次...是向帝君请的任务,我也有许多身不由己...
“我是当真想你了,兄长。等到一切归于安好,再由你,好不好?”
也许是天生性格使然,他的话总是很简短,很能省去一些主谓语,所以一旦说的多了,他的话就有些显得语无伦次了,这是众神官在天宫多年未能见识到的一面,也是苏子清曾经常见识到的一面,所以后者很容易的便理解了他的意思。
就像人界有人界的规定,天宫也有天宫的法则,神官往往是不被允许与下界有过多接触的,原本六界就应当彼此分明,只是近几百年来妖魔二界十分不安分而已。况且,薛念涵当时不过是个刚上任的新官,没势力没人缘,如何能插手苏子清的事情?
这倒是苏子清预料过的,只是此刻任性了一番。
“...好,”沉默了一会儿,苏子清长叹一口气。他缓慢抬起手,轻拍在薛念涵的后背,像安抚般的动作,他轻声道:“我也想你了,阿凡。”
闻言,薛念涵的眸光微闪,将苏子清抱的更紧了些。两人就这么抱了许久,白衣白袍像是融为一体,和谐极了。
他们似乎谁也没发现,那窗台边上搭着的一双毛绒爪子,像是狐狸的。
......
朴宪欢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他猛地翻身跳下床,也不顾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踩了靴子便急匆匆的冲出卧房,直到在宫殿门口看见捧着一件黑色长袍的小李和自己的那匹黑鬃骏马就候在那儿,才顿了顿脚步。
而小李一见朴宪欢出来,立刻松了口气的样子,冲他行礼问好:“将军午安,早晨的阅兵已经由司马将军代行,按照行程,您现在该上无阙门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朴宪欢才发现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他居然一直睡到现在!平日里他可都是有生物钟的,寅时一刻必醒,可今日却睡过了头,必然是薛念涵搞的鬼。
朴宪欢不由得心生怒意,一边跨上马,一边不满道:“为什么不早叫醒我?”
小李只当他是为错过了阅兵而自责,忙道:“是陛下听说将军一直未起,吩咐下来不要吵醒您,军队那边已经没事了...唉?将军您这是要去哪儿?去无阙门是要跟陛下一起...”
“你帮我向陛下说声,我今日身体欠佳,哪儿也不去!”话是这么说着,朴宪欢却扯过小李手中的黑色长袍披着,轻喝一声两腿在马肚子上一夹,骑马离开。
“将军!!”小李焦头烂额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却无能为力,只能喊道:“您至少、穿好衣服啊!”
所幸已经过了街道上最热闹的时段,没什么马车花车阻拦,于是朴宪欢一出皇宫便将马骑的飞快,真将路上行人吓了一跳。皇城内可是不允许以这样的速度骑马的,人们又没认出这个黑袍人就是朴大将军,立刻就有不少人跑去报官了。
不过在官兵追上来前,朴宪欢还是先抵达了红楼。
骏马直接踢坏了红楼的木门,带着人一同闯入一楼大厅,一下子朴宪欢便惹来了一众人惊惧的目光,几个男人直接抄起手边能防身的东西,护着女人和老人。
看着一地的木屑和碎片,女孩甲哀嚎一声:“今儿是什么日子啊,刚打扫完,就又来一个!这个还更猛,门都踹坏了!”
没有理会这段话中的意义,朴宪欢环视一周,没找到要找的人,便轻踏在马背上飘身而起,轻飘飘的直接落在了二楼的过道上,红姨和几个女人就在那儿,他是奔着红姨去的。而红姨惊讶的看着这黑袍人的动作,却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的逃跑,似乎是猜出了他的身份。
没顾及其他人的视线,也没有继续上前,朴宪欢只问道:“苏...子清呢?”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而红姨暗道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爽快的答道:“被他弟弟赎走了。”
“弟弟?”朴宪欢声调一变,强压怒意道:“哪门子的弟弟?走了多久?去哪儿了?”
红姨道:“半个多时辰吧...去哪儿他没说,只知道是出城了,您若是要寻他,恐怕有些迟了...”
这回朴宪欢沉默了很久,才低着头转过身,一脚踏上围栏再度一跃,这次是直接跃上了三楼,悠悠向苏子清之前的房间去了。
见他去向,红姨提醒道:“子清的东西没带走多少,您若是需要,可以...”她却发现朴宪欢像是没听到这话似的,只顾着摇摇晃晃的往苏子清房间走去。
一等他进入苏子清的房间,红楼内再度展开了讨论,纷纷盘算着今儿是个什么日子,为何这踹坏门的人一个两个都是来寻他们仙人的,难不成,今儿是仙人回“仙宫”的日子??
处于讨论区外的红姨只看着苏子清的房间,门已经被关上了,门上挂着的那块刻画着竹的木牌摇摇晃晃,她不由得有些感慨。
那人分明是个年轻的将军,昨日还在祭天台上绽放光彩,书写着他的骄傲,可此刻红姨却仿佛从那少年的背影上看出了浓浓的失落。
子清啊子清,那个薛家的少年是你等的人,可这个汴京的将军也是位念你的人啊,你又何必连声招呼都没打就离开?
良久,红姨叹了口气,招呼着男人们去重新打扫一楼的一片狼藉了。
......
朴宪欢步入苏子清的房间,掀开黑色长袍,有些出神的坐在那经常放置在窗户边的木椅上,窗户始终敞开着,漂亮的窗棂不染丝毫灰尘,将清风迎进房间,撩动了朴宪欢额前的乱发,像也撩动着他眼底的波光。
苏子清的几本画集还落在木桌上,用他常用的砚台压着,些许纸页被风吹动,朴宪欢眼尖的瞧见,那当中夹着一张纸。
朴宪欢一愣,小心翼翼的将纸抽了出来。
那是苏子清留给他的,只有寥寥一行小字——
勿念,安好。
朴宪欢咬了咬嘴唇。
安好,又是安好,合着那句“安好”,竟是给自己的告别?
朴宪欢烦躁的将纸揉成一团,本想直接扔出窗外,犹豫一番之后还是将纸摊开折叠好,放进了衣襟。
他渐渐冷静下来,不慌不忙的扯了根苏子清床边的白布条将头发束起,一如几日前他与苏子清云雨之后做的那样。
朴宪欢深吸一口气,默念了几句咒语,一簇金红色的光在他指尖点亮,他浮空画出潦草的“狐狸”二字,双目微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是炎将教给他的第一个法术,千里传音。他曾经用这个法术与边伯贤里外联系,做些小恶作剧,不过自从长大之后便很少会用了,这是他今年第一次使用。
没多久,那两个字便越发耀眼了,这是传音联系上的信号。他没有废话,沉声唤了一句:“狐狸。”
那头传来的声音是直接出现在朴宪欢脑海的:“是龙阳神将,他们要去西南的罗恒木国。龙阳神将用了法术,大概两日就能到了。大人要过来吗?”
“嗯,不是现在。”朴宪欢淡淡应了一声,“你跟紧,一切以保护他为主。”
“如果暴露身份呢?”对方似乎在犹豫。
朴宪欢沉声又重复了一遍:“一切以保护他为主。”
“...”那头的声音顿了顿,才道:“是。”
光芒黯淡下去,朴宪欢晃了几步便直躺在苏子清床上,纱帐散乱在他的身上,也迷乱了他的视线。鼻尖还萦绕着苏子清身上常存的淡雅茶香味儿,迷蒙间,仿佛苏子清还躺在他身侧,轻声喘息着。
朴宪欢长叹一声。
“哥哥,昨夜的话可还作数...”
大喜大悲,大起大落。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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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头条:京城衣衫不整大将军竟然光天化日超速行驶,并且闯入烟花地带(还踢坏了一扇门),这究竟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泯灭??
好的,欢欢接错了剧本,先让薛二和小花儿去打野发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