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类

　　“每个圣人都有过去，每个罪人都有未来。”——王尔德。

　　听说隔壁班转来了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下了课总是有一群人围着观看，但这个年纪，总还是带着孩子们特有的骄傲和自尊，有了喜欢的人，也只是下课借着上厕所隔着窗户瞄上两眼，手还不忘插进裤袋，凹着不合身份的蹩脚造型。

　　“喂，何川。”

　　侧过头，发现右手边已是空落落一片。
　　婉婉......

　　那个青春靓丽的样子还烙在他脑海中，成了一个永远不会修复的伤口。

　　窗外的阳光依旧是盛夏的样子，金灿灿的有些刺眼，少年们穿着白色的短袖校服，热气化作汗水黏在背后。一个高挑的女生站在窗前，手指敲着玻璃。

　　“这不是姚沅吗？有什么事？”

　　有些好事的男生自然就围了过去，对这个新来的大美女献殷勤。

　　“没事，就是想过来看个人......”

　　“你要是想看哪个，我们叫出来就是了。”

　　“不用。”

　　她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往何川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看得他头皮直发麻。

　　这个女人，即便是张着一张善意的脸，但总是让人有些不舒服，就像是带着敌意似的，目光如刀般活生生刮了一层皮。

　　他低下头，不想直视她的眼睛。出乎意料，她也没有再刁难，而是移开了目光，和那几个男生说笑了几句就离开了。

　　一切看来都是十分平常的样子。

　　灰暗，无趣，枯燥。

　　连那个家也是。

　　何川的父母十分严厉但是又十分不称职。他们是被人眼中极其优秀的精英，是随随便便就能创造财富的天才，他们的儿子自然也不能沦为普通。

　　于是从小何川几乎就是在各式各样的乐器和书本中长大，连最没有天赋的绘画也是学到了可以获奖的地步。

　　也许他算是成了合格，但也没了正常小孩该有的东西。

　　但有一样东西也许不一样，在这十七年的灰暗之中显得格外明亮和温暖，也许是长期没有见过光，何川对这东西十分珍惜。

　　珍惜到宁愿失去另一样可贵的东西。

　　光好像从来都是相反的，有了明亮自然都会有黑暗的部分。一中校外的某个巷子里，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正被一群看来就是辍学混混踢打。

　　身上沾满了泥土，他努力地护住自己的头部，但还是被踹破了相。

　　“求求你们，别打了，饶了我吧。”

　　即便他再可怜巴巴，那群少年永远都是一点都听不去这些话，反而越加狠了。

　　“老子们可是在局子里蹲了好久，你这点伤就想算了？”

　　“求......求求......”

　　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为首的那个少年呆在一边，嘴里叼着一支烟，静静地抽着，看着他一副狼狈模样，什么话也没说，任由其他的人对那个小矮子进行欺凌。

　　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宽阔的教室里学生们正专心读着书，空气中弥漫着白色的粉笔灰，不远处的巷子里灰色的泥土被扬起，散落在明亮的光线里。

　　有着同样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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