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类

　　原本遇上这样的事。

　　一定会被教室那群叽叽喳喳的女生问个不停。但这次不一样，何川一进门，原本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着那个高挑的少年，就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样。

　　对，在出了这样的事之后还可以熟视无睹的人，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家伙。

　　“何......何川......”

　　那个瘦瘦小小的班长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一看就是被人强迫着过来的。

　　“你不是杀人凶手吧？”

　　“不是。”

　　如此干脆的一个回答，解释都难得解释。

　　这群人，既然这么怀疑，还来问个屁。
　　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想着即便和这些人说也是白搭。

　　找了位置坐下，看来也没什么事做，就戴着耳机对着窗边发呆。何川他们运气很好，直接分了个一楼的教室，据说是学校为了方便“尖子班”节省爬楼的时间学习。

　　望着望着，发现操场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背影。

　　那人倚在栏杆旁边，细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烟，没有点燃。估计是在犹豫，在这个以优生出产的学校，这样做估计会被记个大过，然后在全校师生面前朗诵检讨。

　　这让何川想起了一个人。

　　林婉婉认识的。

　　下节就是体育课，何川找了个理由请假，跑去了那个角落旮沓。那人还在那儿待着，一声不吭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

　　少年转头，是个英俊的家伙，好看的脸像是磁铁一样吸着人的目光，可眉眼中就像嵌了冰碴子一样，活生生给人隔了一堵墙。

　　“认识林婉婉吗？”

　　那人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笔直的小腿无聊地踢着旁边的石子。

　　“她可认识你......江洋。”

　　在她出事前一段时间，她曾经给他说过隔壁那个念职高的家伙很帅，想要去搭讪搭讪，还问何川能不能帮他这个忙。

　　“哦。”

　　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喝了杯白开水一样普通。

　　“她死了。”

　　一字一句，就像是努力冲嘴巴里抠出来似的，可那人却丝毫不在意，仿佛带着疑惑地对着他说：

　　“关我什么事。”

　　“那你为什么要来一中？”

　　江洋笑了笑，把烟别在耳后，觉得这话问得很是可笑。

　　“玩儿，不行？”

　　听他这么一句，何川有点尴尬，自己就
　　好像是变成了那种自己讨厌的八卦婆，总是带着恶意去揣测别人，加上眼前这个人带着不屑的嘲笑，更是觉得不舒服。

　　他倒是一点没有察觉何川的不适，看了眼手腕上的那只表，往职高那个方向眯了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说：

　　“好学生，没空和你在这儿耗了。”

　　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要走了。

　　何川看着那个背影渐渐远去，脑中想起了那个时候，几个月前的一个下午，自己和林婉婉走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巷。夕阳圆得像个咸蛋黄，照耀着他们慢吞吞的脚步，影子被拉得老长。

　　自来水龙头边一个少年弯着腰，穿着白色的T恤，下摆被扎进水蓝色的牛仔裤里，一辆漂亮的死飞被扔在一边，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侧着脸喝着自来水。

　　两人顿住脚步，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个让人挪不开眼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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