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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第四
兔子被孔雀带到一处,这一处,倒是着实让兔子一惊。
仙境大致也不外乎如此了,这里很清幽。草木安静的只被风轻轻抚弄着。不知名的果子长在树上,中央有一处瀑布,瀑布的水很洁净,像水晶的帘幕。瀑布的声音亦是很清脆,流入瀑布下的一个清澈见底的大水潭中。瀑布后面也不知会否别有一番洞天,只是此处幽静的有些过分了,只有水流淌的声音。
只是这儿草的颜色,有些不对劲,兔子努力眨巴着眼睛——这儿的草叶,竟然是紫色的,紫中还透着一抹幽蓝。
“这草有毒么?”兔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以前我隔壁那个傻兔子,就是吃了彩色蘑菇被毒死的。”
“没有。”孔雀摇摇头,“绯策策,你这可不懂了,这可是瑶草,对修炼大有裨益的。”它摇头晃脑,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瞧瞧我对你多上心,这些好东西啊,我只告诉你。”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孔雀慢悠悠地说道,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和平时判若两雀,“我在一本禁书上找到的。上古时期,不少灵兽在此修炼成仙,只是之后不知为何此处成了禁地,修成人形的动物只要来了,就会被结界拦住,久而久之,几只大妖怪就常常守在入口出口处,只是之后百千年后,那几只大妖怪也无了影踪,但是此处由于葬身太多妖怪灵兽,此后便成了禁地。百年之间都无妖怪也无灵兽敢来。我们可是第一波,可要利用好这物华天宝之地,争取早日修成人形。”
“那多谢了。”
“绯策策,你我要分的这么清楚作甚,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呵。”孔雀打量着兔子,“苟富贵,勿相忘。”
“重羽你这话说的,还指不定你我谁先修成人形呢。”
“绯策策……”孔雀在兔子身旁蹭了蹭,“我倒是想看你修成人形会是什么样。只是你这样太冷淡了,倒是不好,只是我喜欢。”
兔子一下子窜开了三尺远,“重羽,你若是再没个正形我便走了,还要将此事告诉你爹娘。”
“别啊。”孔雀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我不乱说,你别走,也不要让我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
兔子机敏,顿时闻到了一股危机的味道,“我看我们还是多屯点粮食,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
“啊呀,那我倒是知道一处。”孔雀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你我可以躲到那瀑布之后,瀑布之后倒是别有一番洞天,也不像花果山一般被猴子占了,那可是又大又宽敞。你我呆着恰好合适。”
这分明是狐狸的味道。那只狐狸难道不应该乖乖地在它窝里呆着么?它那一嘴下去,可是重的很。兔子又想起了狐狸嘴角狡黠的笑,神色有些恍惚。那只狐狸一身火红的皮毛,也真是好看,只是这火常常将它的眼灼得很疼。
如果它不把它救下来,该有多好,也不必东躲西藏这么些年。
孔雀闻到这味道,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绯策策,赶紧走,这味道……”
还没等兔子反应过来,孔雀就抓着它飞到了瀑布边上,远处的草中,闪过一个小小的红色影子。
也不知这狐狸是何时追到此处。兔子心中顿时有些发毛,但愿这狐狸追它至此,不是为了吃了它,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这狐狸可真是锲而不舍啊只可惜是锲而不舍地想吃了它。
兔子闭上眼睛,听着风猎猎从耳畔吹过,它有些——恐高。但是凭借着它的短腿,是窜不进悬崖背后的瀑布中的。
“绯策,这可是禁地。”绛夜在外面大吼着,“你进去,可是会死的。”
兔子没有理他。
“我不吃你了,你出来。”绛夜跛着脚,但是也并不敢再过去寸步。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就是禁地,看来有些遗憾,从此它要和这只兔子失之交臂了。这兔子终非他腹中之物。
那些人类说过的缘分大致也就是如此一种东西了,看来这兔子和它无缘,既不能是口舌之欲,亦非是个能一直追赶的玩物。只是不知为何,想到这兔子有可能死在禁地中,绛夜心情又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这兔子,把他的心搅得一团乱,这些兔子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祖先们就喜欢吃兔子肉,把这些家伙全吃掉,便无人能使得心上多烦忧。
“忧愁啊,不是什么好东西,它缠绕着我。”绛夜喃喃自语,它看着那只大孔雀吊着兔子消失在了瀑布后面,那孔雀看起来也甚是有意思。一只孔雀怎么和一只兔子搅和到一起的,都说狐狸狡猾,它看来啊,这兔子才是真真的狡猾极了。
山洞中,孔雀将口中衔着的兔子慢慢放了下来。兔子在空中一直扑腾着脚,一落到地上,圆圆的红宝石似的眼睛便睁开来。它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还有身旁的孔雀。
刚过了瀑布,身上淋了许多水,兔子疯狂地甩了甩毛,试图将毛上挂着的水珠子甩干净,它不喜欢身上湿漉漉的感觉,还是喜欢毛干干爽爽的。
它一边甩着毛,一边搓着前爪,一边看着身旁那只湿漉漉的落汤孔雀。这孔雀落汤的样子,也甚是狼狈,青金色的羽毛无精打采地黏在背上。
“绯策策,你这样子,真是可爱。”
“绯策策,你怕高啊。”孔雀笑了起来,“在空中的时候,你的眼睛可是闭着的。”
“呵,我才不怕。”兔子看着孔雀,忽然抱着肚子笑了起来,“倒是你这个落汤孔雀,看起来甚是肥美,煮一锅汤肯定很是鲜美。”
孔雀狠狠地瞪了一眼兔子:“绯策策,等那只狐狸走了,我就先去寻些吃食,多屯点粮总不会错的。”
兔子没有理会孔雀,它被这个石洞吸引了。这石洞洞壁是光滑的水晶,两侧有两根长石,像是被打磨得很光滑的卧榻。兔子一下子跳了上去,不得了,这卧榻冰的要命,兔子不禁打了个哆嗦:“阿嚏。”
“哎呀,这床据说可是万年寒冰。”孔雀把兔子从那床上掳下来,“我去找些干草垫垫,把这床垫的暖和些。算了算了,看你这胆小的样子,我等会再出去,先陪你逛逛。”
兔子狠狠腕了孔雀一眼:“重羽,你说谁胆小?”
“是是是,绯策策,你可是敢咬狐狸的兔子。”
兔子拉着孔雀一直向前走,奇就奇在这山洞虽深,却不暗,石壁上嵌着的明珠将这山洞照得透亮无比。再向前走些,又开阔了不少,正中处,却有一汪清泉。泉水汩汩地淌着,孔雀凑近喝了一口泉水,只见那水也不曾变多,亦不曾变少。孔雀赌气似的,又喝了一大口,水又冒上来。
兔子抬头,只见那泉水正中央,伫立着一个石雕的人类——那是一个男子。男子的眉目很英气,侧面看起来硬朗的要命。这雕工一定是个巧匠,只见他衣袂飘飞,好像随时都会羽化离去一般。男子的神态很是传神,面上的神色好似真人。
兔子看着雕像,惊叹道:“这人真好看。”
孔雀盯着水潭中自己的影子:“是还不错,不过我要是化作人类,一定比他好看许多。”
“这个人是谁你知道么?”兔子回头看了一眼孔雀,“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不然怎么会在这石洞里面。”
不知从哪传来的回应:“飞廉。”
兔子竖起耳朵,一下子机敏了起来:“重羽,是你说话么?”
孔雀有些莫名:“不是我啊。”
它眨巴眨巴眼,“绯策策,不是你在说话么?”
“当然不是!”兔子急忙否认道,“此处除了你我二人,也无第三人了。”
“是我在说话。”那声音又传来了,“你们向上看。”
这一看可把兔子和孔雀都给吓坏了,开口说话的——正是那石像。它面上不曾有分毫变化,也不知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绯策策,你就别吓唬我了,我胆子可不小。”孔雀伸出翅膀拍了拍兔子的肩膀,故作镇定,“绯策策你说你学什么不好,偏偏学那只骚狐狸,喜欢到处吓唬人。”
兔子没有说话,它死死地盯着那石像。兔子的耳朵竖了起来了,警觉地听着四方。四处很安静,它只能听到它和孔雀的呼吸声。方才的声音,分明是从石像内部发出来的。
那声音,好像的确是从石像的内部发出来的!石像,石像在说话?
石像怎么会说话呢?那分明就是一尊雕工精美的石像。难道是幻觉么?可若是幻觉,它和孔雀也未免太同步了些。
兔子打了个哆嗦,这只炸毛乌鸦,做事总是虎头蛇尾。一看它就没有好好考察过这个地方,才会急匆匆地就把它拽了过来。这个石像,也不知道对他们究竟有没有恶意。就算不是什么上古传说,管它是神仙还是妖魔,倒下来也能将它们两个都压成兔饼和孔雀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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