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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那些年
腊月二十九晚上,夏曼终于到了家。夏爸夏妈因为处理外婆的事看起来都有点疲惫,按照她们家乡的习俗,老人过世后的第一个新年所有亲戚在大年初一都要回老家拜新年,所以他们一家人在年三十一起吃了一顿团年饭,大年初一一大早就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在农村,年味似乎比城里要浓很多。以往过年,夏曼他们都是一家三口一起吃个饭,然后三个人一起看看电视,打打扑克混时间。因为是楼房,邻居之间本来串门也不多,还有的人家出门过年去了,出于对环境的保护和安全的考虑现在也没人放鞭炮了,所以小区里面就显得格外冷清,过年给人的感觉除了吃的食物更丰富以外其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今年,她们一家人来到老家,想着她们已经有几年没在夏妈老家过过年了,夏妈不禁鼻子有些酸。现在农村条件好了,大多是独栋的两三层小楼房,各家各户门上都贴着春联,有的人干脆把桌子都搬到了门外,一家人搓麻将,晒着暖暖的阳光,好不惬意。小孩子在屋前屋后跑来跑去,地上还有放过鞭炮的痕迹,门口的小狗看到路上偶尔经过的行人,汪汪叫几声,好像它们也在过年,在欢迎远方回来的人。夏曼走在路上,默默的把这里的一切记在心里,这里是外婆和妈妈生活过的地方,是她的根。
“清方,于泽,曼曼,你们总算到了,你们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快进去。” 姨父笑盈盈的小跑出来替他们接过了手中的东西。
“都是曼曼买的,她难得回来一次,给大家买点东西应该的。”夏妈边走边说着。
她们进门的时候,夏曼都小小的惊了一下,姨妈家里今年客人非常的多,七大姑八大姨,好多人都不认识,据夏妈说都是过来给外婆拜新年的,一进去就有好几个亲戚迎了过来,夏妈给她都介绍了一遍,但是最后她不认识的还是不认识,只能冲大家笑了笑。
“清方,曼曼都这么大了,我还是在她读小学的时候见过她,这一晃十几年没见过她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曼曼,你还记得我吗?”一个亲戚笑道。
“哎,这孩子肯定不记得了,曼曼,这是二姨,她的父亲和我父亲是亲兄弟……” 夏妈看了眼夏曼,给她又开始介绍,夏曼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家族里面的人也挺多,如果把大家都聚齐的话组成一个连应该没问题。
“老太太修的还是很好的,一辈子没生过什么病没进过医院也没卧过床,从没给子女添过什么麻烦,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睡过去了,这是多好的福气啊,我如果到时候走的时候能走的这么安详就心满意足了。”一位阿姨说道。
夏曼坐在房间里听大伙聊天心情有点复杂。她一个人走到了外婆曾经住过的房间,看着柜子上摆放着的外婆的照片,心里静默了一会:“外婆,我回来了,回来看您了,我知道您是去找外公了,所以我不难过。您和外公一起好好的,我会再回来看你们的。” 眼角慢慢有点湿润,她用手轻轻拂了拂,回到了主屋。
今年过年特别热闹,人很多,许多许久未见的亲戚都回来了,弟弟妹妹侄儿侄女看到夏曼买的新年礼物都非常开心,夏曼郁结了几天的心情在这一片和睦温暖的气氛中终于也慢慢释然了。
“各位小伙伴们,大家都回B市了吗?作为我们2班的班长,我想邀请大家一起在大年初五举办一个同学会。我们已经初中毕业整10年了,这十年来,大家虽然联系的不多,有的同学可能都已经失联了,但是每每想起我们初中的那段时光,我都会特别怀念,想念我们班的每一位同学。不管你这十年成功或失败,我都希望你可以暂时放下自己现在的身份,以一个2班同学的身份来参加我们的同学会,共话同窗情,期待你们的到来。” 夏曼的初中同学微信群收到了班长的一条群发消息。不一会就炸开了锅,群里热火朝天的讨论了起来。
“天啦,我们都已经毕业十年了,时间都去哪了……”
“班长,这次同学会可以带宝宝来一起参加吗?”
“老班,快统计人数,我们好订酒店。”
“这个同学会必须来啊,王哥当年讲课的情形至今都记忆犹新,他会来参加吗?”
“在的同学们都尽量来参加啊,还有不在群里的,你们能联系到的也都帮忙通知一下。”
“十年了,我都变大叔了,不知道我还认不认得出你们。”
夏曼就一会没看,群里就已经累计了一百多天未读消息,她还在纠结要不要去参加这个同学会。十年了,他们已经十年未见了。在夏曼眼里,相比高中,她其实更怀念她的中学时代,那时的他们更单纯,同学之间也比较团结和睦,更重要的是,她和所有女生一样,那时的她情窦初开,第一次对异性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她也是从那时开始在心里默默的放了一个人,她也不知道那叫不叫喜欢,然后那个人就这样在她心里一住就是十年。
“大年初五中午十二点,长风酒店,同学们要过来的快在群里签个到,小班要给大家订位置啦,还有大家想念的王哥、棋姐也要过来参加我们的同学会,此处应该有掌声……” 班长在群里要喝道。王哥是他们的初中班主任,人很风趣,课也讲的特别好,他当老班的那几年,夏曼他们班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虽然老王有时候也有严厉的、“坏坏的”一面,比如上其他课或自习时,他有可能会像侦探一样偷偷巴在教室后门那里打望,然后会冷不丁冒出来收走某人的小说、纸条;他会在你上课走神或打瞌睡时,故意把你叫起来回答问题,然后一下子吓走瞌睡虫,让你头脑瞬间清醒;他还会把你叫到办公室,给你开小灶单独上思想政治课……但是毕业后,大家最想念的老师却是他,每每路过学校,大家脑海中都会浮现他站在讲台上的身影,甚至会想再去听一听王哥讲的课。夏曼看到班长发的消息,心里一阵悸动,十年了,也许她也该回去看看了,看看曾经的同学们,看看老师,也看看他。曾经年少的他们不懂离别、不懂爱,曾经的青春他们甚至都还没有机会好好告别过,所以这次就让他们好好和过去告个别吧,从此,再无相欠,各自安好。
“夏曼+1” 夏曼鼓起勇气在群里签了个到。
“啊啊啊,曼曼,你终于上线了,十年没见了,我的前桌……” 小西同学在群里说道。
“夏曼当年可是我们班的笔杆子,字写的好,作文都是我们当年学习的范本啊。”
“是啊,当年棋姐可是把她的作文拿给我们全班传阅,我回家看了看自己写的字差点想把自己的手剁掉。”
“自从我妈去学校开了一次家长会,夏曼就在我家出名了,我每次回家老妈都说你看看夏曼成绩好又听话,你要向她学习,她那时候就是别人家的小孩。”
“呵呵,小西你们就不要调侃我啦,我们到时候见面聊哈,祝大家新年快乐!” 夏曼想了想按了一下发送。
在拜访完姨妈、大舅、二舅后,初三早晨他们一家人就回了B市,因为夏爸那边还有大姑、二姑和三伯家要去,过年用一句话总结就是忙。
“曼曼,你们初五初中同学会是吧?”
“嗯,初五我可能去不了二姑家了。”
“没关系,二姑那,我们给你去解释,你好好去玩吧,记得到时候活泼点。你看看你吧,现在一个人在A市,都26岁了还男朋友都没有找一个,我和你爸真的很担心,这人生无常,我们也不知道还能陪你走多久,所以我们想在我们有生之年把你安顿好,看到幸福了我和你爸才能真正没有遗憾的安度晚年。你去同学会了好好表现,兴许还有没结婚的不错的男孩子,以前大家都对你印象不错,你当时就是太内向了,所以有的男孩子都不敢来追你。如果有合适的,你找同学也挺好的,家乡人,知根知底,到时候一定要留意下。” 夏妈苦口婆心的给夏曼上了一课。
“妈,你说什么呢。如果能找同学早就找了,可是你女儿根本就没人喜欢,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男同学向我表白过,他们要是喜欢我早和我说了。我高考也没有考好,现在大学也就一个普通大学,长得也一般,那些你所说的条件不错的男生现在要么是海归要么名校毕业,我早就入不了他们的眼了。” 夏曼虽然有时候很反感别人口中的唯名校论、阶级论,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一部分现实,这些东西从某些方面架起了人们之间的一座鸿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跨越。
“曼曼,你听妈妈说,你不可以这样子妄自菲薄,你虽然当年没有听我们的话去复读,这件事我和你爸一直耿耿于怀,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在我们心中一直都是优秀的孩子,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夏妈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夏爸曾经对夏曼说过的话伤害了孩子,她现在所表露出的不自信也许和他们平时说她的话有关。
“妈,我知道您是关心我,如果有合适的我会留意的。” 夏曼觉得自己刚才情绪有点激动,说的话可能有点太过了,夏妈现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所以说话软了下来,还是先稳住夏妈,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大年初五,夏曼化了一点淡妆,换了一件驼色大衣,夏妈看了看,觉得挺好看的,才放心的让女儿出了门,估计每个母亲都是自己女儿相亲路上的军师。
“夏曼,好久不见啊,都快认不出来了,他们都在六楼604、605包房,你快上去吧。” 夏曼一进长风酒店就看到班长在一楼大厅迎接他们。
“班长,好久不见,哦,对了,现在到的人多吗?”
“到了大概二十几个吧,你上去就知道了。”
“嗯,好的,那你等会忙完了也快点上来。”夏曼和班长寒暄了几句就上了电梯。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夏曼心里却突然紧张起来,毕竟太多年没见了,她害怕大家都不认识她了,害怕自己今天会冷场。她用手在胸口轻轻拂了拂,稳定了一下情绪,推开了包间的门。
“Hello,大家好,好久不见,我是夏曼。” 大家听到推门声和她的说话声,都向夏曼这边看了过来。
“哎呀,曼曼,你终于来了,快过来这边坐,你现在好漂亮啊,要不是听到你介绍,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 小西看到夏曼迎了过来。
“是啊,夏曼真的变化太大了,我刚才也没看出来,我们正在聊天呢,你也过来和我们一起聊聊天吧。那边在打麻将,你如果喜欢也可以和他们去打几局,反正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
“夏曼,要不要过来打几局?”牌桌上的某个同学叫道。
“呵呵,不了,你们打吧,我在这边和她们聊聊天。”夏曼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她环视了一圈,仔细看了看每一位同学,发现十年真的改变了太多,大家都已褪去了青涩,有的同学给人的感觉甚至很陌生。他还没到,他今天会来吗?
“夏曼,你现在在哪工作呢?”
“A市。” 夏曼笑了笑。
“哇,A市很好啊,我以前也想去那边闯闯,但是那边生活水平和房价太高了,压力好大,所以后来也就没去,你好厉害,能有勇气在那边工作。”
“嗯,房价确实太高了,所以我觉得B市挺好的,说不定以后有一天我也就回B市了,哈哈。”
“B市吧,就是工资太低了,我如果不是结婚了我也想出去闯一下。”
“哦,对了,曼曼,你有男朋友吗?”
“额,暂时没有。” 夏曼突然觉得有点尴尬。
“嘿嘿,这个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们班大才女还怕嫁不出去吗……”
“哎呀,莫弛、张楚飞,好久不见啊,兄弟。” 夏曼闻声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人,微微有点失神,他真的来了。
莫驰,夏曼曾经的同桌,在夏曼心中,中学三年是她学生时代最美好的三年。那时候他在她身边,她的目光第一次有了追逐的对象,她喜欢着他的喜欢,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只为了他能够对她另眼相看,虽然这一切后来回头看都有点自作多情,但是夏曼从没有后悔过,暗恋或许是一种苦中带甜的喜欢,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但是他却让她的青春更完整。
也许每一个女生在学生时代都有这么一个男神,他成绩好,篮球打得不错,长得也好看。莫驰在夏曼心中就是这种印象,个子高高的,特别喜欢篮球,每次考试都能进班上的英雄榜,偶尔还可以听到一点他的小八卦,比如谁谁偷偷喜欢他。就是这样一个男生,有一天被老王安排到了她的旁边成了她的同桌,她已经记不清那时她的感受,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时的她是在很多女生羡慕加小敌意的目光中看着他坐在了她旁边。
2006年夏。
“夏曼,我以后语文作业不用愁了,哈哈。” 莫驰抱着一摞书走到夏曼座位跟前,有点痞痞的笑道。
“以后你可以最后交。”
“哈哈,以后要互相帮助。”
他们同桌的那一段日子也确实像他们第一次聊天说的一样,互相帮助。他们会一起讨论题目,有时候会因为一些争议题目和前桌后桌争得面红耳赤;偶尔莫驰作业忘记带回家了,夏曼会心甘情愿当他的从犯,把自己的作业给他抄,莫驰感觉也很信任她,总是很放心的抄她作业;周五大扫除,轮到他们一组值日,夏曼有时候提不动洗教室的水,莫驰看到了会主动帮她拎到教室……夏曼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有点喜欢他,或许是那一瓶可乐。
“莫驰,你考了第一名,得请客啊。”
“没问题,我明天请大家喝可乐。”
“你说的啊,你们大家都听好了,莫驰明天请我们大家喝可乐。”
结果第二天夏曼进教室的时候惊了一惊,他们座位周围的同学桌上齐刷刷的放着一瓶可乐,莫驰真的买了,可是只有她桌上没有,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点点不是滋味。
“夏曼,你今天来晚了。” 莫驰有点坏坏的看着夏曼笑,夏曼听到后突然有点恼怒。
“是啊,今天睡过头了,错过了你的庆功宴。” 夏曼把书包随便塞进抽屉,拿书的时候无意中摸到了一个易拉罐,只是那一瞬,夏曼的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
“下次来晚了就没有了啊。”
夏曼拿出可乐放在桌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它,没有说话,那时她想这也许是她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一瓶可乐。
后来学校举办篮球赛,平时并不爱看球的夏曼和班上同学一起第一时间赶到篮球场,只为了能站在一个好位置,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为他加油,尽管他可能根本看不到她们。班上篮球赛赢了,隔壁班女生不服气,向她们班上女生下战书,要进行女生之间的对决,输了的班上的女生全部在操场蛙跳,夏曼毫不犹豫就在班长拿过来的战书上签了字,最后真的和其他女生在众目睽睽下表演蛙跳,她们只想向其他班上的同学证明我们班的男同学篮球赢得光明磊落,那团火点燃了他们的青春。再后来,夏曼知道了NBA,知道了科比、奥里尔、詹姆斯,知道了火箭、湖人、马刺等战队,甚至喜欢上了篮球,和莫驰的话也慢慢多了起来。
“曼曼,你有没有发现莫驰最近神神秘秘的,我们猜他和阚晓韵在一起了……”
“是吗,好了,我们别八卦他了,好好学习哈。” 夏曼心里有点难受,但是面上却一直维持着自然。她不是没感觉到他的失常,有几次夏曼值日早晨来得很早,她就看到他和她两人并肩站在走廊上,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是夏曼却不敢也不愿走近。
也就是从那时起,夏曼开始和他疏远,她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也许是因为少女时代的自尊心和骄傲吧。再后来,他们分开了,他们成为了其他人的同桌,然后,再也没有同行过。
高中时,他们考到了同一所学校,但是因为夏曼中考发挥失常,虽然进了市重点,却没能进实验班,从此他在六楼,她在二楼。为了能正大光明的多看他一眼,原本内向的夏曼鼓起勇气去参加学生会演讲,只为能够进入学生会,执勤的时候可以很自然的从他教室门口走过;为了能追逐他的身影,放学路上她会算好下课时间点,只为能遇到他,哪怕只是远远的跟在他身后;上体育课时,她看到他在球场,她会故意拉着好友到球场边的单双杠玩,只为他偶尔转身的时候可以看到她的存在……这样的梦她整整做了高中三年,没有结果,无人知晓,仅仅因为年少的那一刻的心动。
大学时,她听说他真的和阚晓韵在一起了,晚上一个人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了半夜。再后来,他出国了,夏曼学习与工作也渐渐忙了起来,他们彻底失了联,夏曼也慢慢尝试着不去想他,心似乎也就慢慢放下了。原来真的像有些人说的,喜欢是一瞬间,遗忘却是一生。
夏曼回过神来,也许是太久没想那些事了,所以刚才听到同学叫莫驰她才会有片刻的失神。
“莫驰,好久不见,我们班的大工程师。”
“呵呵,邓总,现在小日子过的怎么样,上次你结婚没赶过来对不住啊。”
“哎,还行吧,倒是你得加油,哈哈。”
莫驰向夏曼他们这边走过来,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他穿着黑色的休闲西装,身材匀称挺拔,虽然和记忆中的他相比黑了点,但是却多了另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夏曼,好久不见。”
“莫驰,好久不见。” 两人相视一笑,夏曼曾以为他们的久别重逢她会很尴尬,但是没想到真正再见的这一刻她会如此平静。
“哎哎,想当年你们还是同桌吧,那时候我觉得你们俩坐在一起简直就是强强结合,我当时就想老王怎么能这么偏心,让两个班级英雄榜上的人坐在一起,就应该让他们带带其他同学嘛。” 小可玩笑道。
“夏曼当时好安静,我当时都只敢远远看着,不敢上前打扰她。”
“哈哈,不会吧,我就说我的中学怎么这么清静呢,原来你们都对我有误解。” 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真的,不过你现在感觉开朗多了。” 一个同学也跟着插了一句话。
“来来来,大家别玩了,准备吃饭。” 班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吆喝道。
整整齐齐坐了两桌,每桌20人。虽然同学没有全部到齐,但是能到这么多对于成年人的同学会来说已经很不易了。
“同学们,大家好,我今天真的很高兴大家能够来参加我们今天的同学会,大家今天过来吃好玩好,我是班长宋国涛,先敬大家一杯。”
就这样开局,大家觥筹交错,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后来饭局结束了,班长又给大家安排了KTV,继续玩。因为大家吃饭的时候都喝了点酒,情绪有点high,不知道谁提出来竟然要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夏曼本不想参加,结果却被小可拉了进去。
“我先放个大招,莫驰,你要老实回答啊。你和阚晓韵是男女朋友吗?”阚晓韵今天没来,一个男同学逮着了机会竟然问了这么尴尬的问题。夏曼本来以为莫驰不会回答,但是结果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以前是,不过高中毕业我们因为不合适就分开了,现在我们是好朋友,据我所知,她现在应该快结婚了。”
“不会吧,我们班的金童玉女都分了。”
“张楚飞,我们班上以前有你喜欢的人吗?”
“哇,要不要玩这么大。有,夏曼。” 夏曼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了看张楚飞,完全不可置信。莫驰也有片刻的失神。
“妈呀,不会吧?”
“真的啊,我以前坐在夏曼后面,喜欢了她很多年,但是她太美好了,好到我不敢对她说,因为害怕说了我们连朋友都没办法做。后来上大学了,我鼓起勇气联系过一次夏曼,结果她这个女人有点迟钝,完全听不出来我话里有话,她又跑到A市去了,我实在没力气追了,所以放弃了。” 张楚飞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
“楚飞,对不起。”
“傻女人,什么对不起,我心甘情愿的,你以后幸福就好,这也算是老同学对你的祝福吧,至少你找的男人不能比我差,哈哈。” 张楚飞说的很真诚,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刚才放的歌曲比较悲伤的原因,夏曼甚至看到了张楚飞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泪光,她从没想过原来班上还有这样一个男生喜欢她,就像她喜欢莫驰一样喜欢了那么多年。
“我酒喝的有点多,头有点疼,先去唱歌了,你们继续玩。”张楚飞说完就离开了位置。
“夏曼,我们班上有你喜欢的人吗?”看来今天大家一个也不会放过。
“我自罚三杯,这个问题过。” 夏曼端起酒杯就连喝了三杯,以前的事虽然过去了,但她还是不喜欢自己曾经的那份心意成为同学今后口中的谈资,所以她毫不犹豫选择了惩罚,有些东西就让她保存在心里吧。
夏曼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一下显示屏,是叶褚维,便借机退出了游戏,上了天台。
“曼曼,你在哪呢?”
“在KTV,我们今天同学聚会。”
“哦,难怪我给你发微信你都不回,打了好几个电话你现在才接。”
“不好意思啊,你现在在干嘛呢,吃饭了吗?”
“没有,B市有哪些好吃的?”
“你在B市?”
“嗯,今天刚到的,听说你们这边风景不错,我过来采采风。”
“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讲,我可以去接你啊。你在A市帮了我这么多,在B市我怎么也得尽地主之谊呀。”
“那你等会陪我去吃晚饭。”
“额,好吧,我等会早点出来去找你。”
“你告诉我地址吧,我去找你。”
“长风酒店。”
“好,那我等会在酒店大厅等你。”
“好的。” 夏曼挂了电话,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走的时候发现莫驰就站在他旁边,她竟然一直没发觉。
“莫驰,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刚才,酒喝的有点多,上来透口气,看你正在讲电话,就没有打扰你。”
“哦,那我先下去了。”
“夏曼,你陪我再站一会吧。” 夏曼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住了脚步。
“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还行吧,一个人在哪都是一样。其实我现在也在A市。”
“我知道,之前看你微信就知道你回来了。”
“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嗯——那些美好的东西就让它留在我们的过去吧。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有的人爱起来太累了,我曾经为了爱一个人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我花了好几年才走出来,未来我希望可以活得轻松一点。” 夏曼第一次轻松的和莫驰说了这么多心里话。
“呵呵,我们终究还是错过了。” 莫驰苦笑道。
“莫驰,祝你幸福。”
“如果没有他,你会愿意和我从头开始吗?”
“他?”
“你刚才讲电话的那个男的,不要骗我说你们只是朋友。”
“呵呵,我们确实不是一般的朋友,是他帮助我慢慢走出了过去,放下了曾经那个软弱的自己。不过如果没有他,我想我们的缘分也尽了,我也有我的骄傲,因为性格内向,我一个人傻傻执着了那么多年,可是却未曾得到过一次回应,我想没有哪个女孩会愿意自己一生的幸福如此卑微到尘埃里。” 夏曼口中微微苦涩,从今往后,他就要在她的生命里彻底翻篇了。
“祝你幸福。” 莫驰停顿了片刻,终于说出了口。
曾经的他对夏曼确实产生过不一样的感情,可是那时的他太年轻,对心中的悸动甚至有点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把握那一份喜欢。后来,阚晓韵向他表白了,她是班上的班花,那时候晓韵家里又出了一点事,很难过所以经常来找他倾诉,也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同情心,他接受了她的告白,也就是从那时起,夏曼就开始疏远他,然后行同陌路。直到高中毕业的时候,一个陌生女生跑到他们班找他,那个自称夏曼闺蜜的人告诉他夏曼默默喜欢了他整整三年,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错过她了。上大学后,他和阚晓韵分手了,他去了美国。回国后听说夏曼在A市,还未结婚,所以他抱着试一试的期望也来到了A市,他幻想着这一次同学会他们可以重归于好,可是现实告诉他,他的想法错的有多么离谱。他自私的以为夏曼还在原地等他,却不想一切都回不去了,夏曼还是夏曼,可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他。
“莫驰,我先下去了。” 夏曼整理好情绪,下了楼。
再见,莫驰。
下了楼,她坐了一小会就和同学告了别。老师、同学都见过了,心里心心念念十年的人也终于和他勇敢说了再见,此行她已经没有了遗憾。未来,大家各自安好,莫问前程。
莫驰在天台看着夏曼和叶褚维一起走出了酒店,虽然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但是根据他男人的直觉,他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可能真的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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