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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人造天才
演奏完毕的李默期趴在钢琴上沉沉睡去，李默望拾起部分琴谱，轻轻拍醒兄长，和他说了要献祭彷徨寺的计划。
“只要能帮助清涣，付出一切也在所不辞。”
李默期捏了捏晴明穴，彷徨寺内的怨灵都保留着生前的习惯，做出与活人无异的表现。
没有信号的彷徨寺保留着旧时期的通讯方式，竖排的报纸印着“彷徨寺即将消失”的大字。怨灵们没有反对，虽然彷徨寺他们的家园，每一处建筑都被记在习惯里。
只有孙樱指着顾涌，直言不讳道：“能把他杀死让顾涌回来吗？我还是想要完整的清涣。”
顾涌忽然好奇，清涣在他们印象中是什么样。
“清涣不可能回来了，他的心脏有别的用处。”
酒馆内只剩三三两两几个人，玻璃柜内的心脏浮在液体中央，源源不断的灵力支撑起镜中世界。李默望用玻璃罐装好心脏，对顾涌道：“去找阎王吧。”
“……阎王？去找他？”
顾涌有些退缩，心目中的阎王是威严且至高无上的，他的命令不可能随便更改，更不会轻易放过顾涌。
“你不知道吗？阎王其实是个摆设。”
“摆设是……什么意思？”
“等你回来再解释。”
不需要等到回来，顾涌见到阎王后便猜懂了大概。
范无救和他寒暄了几句就哭了起来，看架势像要抱住他表演一个现场哭丧，顾涌拍着他的背，再三保证自己不会有事后才被放开。
然后他看着阎罗殿前的漫漫长路，心里毫无把握。
手中提着的玻璃罐成了照明工具，心脏散发金色的灵力，照亮地上的刻字，身旁两侧看不见尽头，芸芸众生的名字刻于地面，刻痕的新旧记录了他们的年岁。
顾涌走上台阶，森严的阎罗殿中，一人坐在桌案前，身上却穿着僧侣的衣服。
“……您是……”
阎王抬起头，顾涌看到了一张极其丑陋的面容，仄歪的双眼连瞳孔都面向不同的方向。他居然是……在泣雪村时被林安越糊弄的赶尸人。
“原来是你。”阎王认出了顾涌。
阎王居然没认出林安越？这是顾涌脑中第一个疑问，他又发现赶尸人是普通人的身份，年纪不过五六十，自然不是处罚林安越的那任阎王。
连寻常凡人都能成为阎王，怪不得李默望说他是摆设。
“我前世的心脏可以代替我的魂魄做粘合剂，”阎王的身份总会令人敬畏，顾涌恭敬地双手奉上心脏，“能否免我一死？”
“可以，但你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当够了，帮我把前任阎王找回来。”那人丑陋的脸上露出冷笑，“或者找个新的阎王也行，记得告诉他阎王不是什么好差事。”
离开阎罗殿，顾涌总觉得自己在做梦。他曾在中二时期幻想过阎王是何等尊贵威严的形象，没想到会见到一个赶尸人充当的临时工。
就像是信徒终于见到传说中无所不能呼风唤雨的神，神却一副邋遢样子，抠着脚告诉他：“帮不了你，躺着等死吧。”
滑稽又奇怪。
从冥界回来后，李默望详细说明了镜中世界的原理。彷徨寺所在的镜中世界为“主区域”，根据清涣的意愿主动建造，复制了百年前的某处街道巷陌，怨灵在其基础上，改建出他们的家园与彷徨寺。
衍生的“次区域”则是随机生成的。陆衍川误入过的假泣雪村则是镜中世界的复制品，生活在其中的怨灵将它改建成了温馨富饶的村落。
而真正的泣雪村，被愚昧与无知的村民弄成荒凉之地，侮辱了葬身在那的英雄。
“尽管人们厌恶怨灵，但很多事，怨灵可以做得更好。”
疲惫感涌上心头，顾涌在镜中世界四处寻找，最终回到他曾经的住所——师傅的别墅，住了二十年的地方，看上去奢华堂皇，然而抠门的师傅装修时砍价太狠，装修工人心里不爽，地板铺得不认真，走动时偶尔有声音。
他踏在木质地板上，来回走了几圈，终于听见熟悉的吱呀声，内心才有了归宿感。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倒头就睡，连续数天的长梦中断断续续醒了无数次，又接着睡死过去。
肚子饿得难受，他坐起身，伸手去桌子上摸水杯，指尖碰到了折叠的纸。心脏忽然一颤，他展开纸，漂亮的字体写满纸面，那是很久之前陆衍川给他的联系方式，连忘记密码的小号都写在上面。
陆衍川。
他的名字让顾涌惊醒过来，顾涌揉了剧痛的脑袋，打开了房门。
“不能这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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