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忆中的审神者

　　这件事情要追溯到歌仙决定来到本丸之前。

　　那天，匆匆挂掉鲶尾的电话后，歌仙如他所说的那样赶去看大和守安定了。大和守的状况说不上坏，但要说多好也是违心之语。只是从旁围观，就能感觉到那具看似平静的身体里，压抑着怎样阴郁深沉的能量。

　　大和守给歌仙看了清光的遗书，遗书中语焉不详的地方很多，但最清晰的，是他请求安定好好活下去的话。大和守直言，就算是为了完成清光的遗愿，他也不会草率结束掉这条生命。

　　歌仙隐隐察觉到不对，但又不好多言。但是探望结束后，歌仙留了个心眼，他没有回自己家，而是等在大和守家楼下。果不其然，入夜后，大和守行色匆匆地出门了。

　　歌仙跟在大和守身后，一直追着他到了灯红酒绿的酒吧街，眼看着他进了一家装潢艳俗的KTV。歌仙有心跟进去，却被门卫阻挡在外，因为这是刀剑管制场所，带着佩刀的付丧神不能入内。

　　歌仙这才想起，大和守出门时是没有携带自己的本体的。大和守安定来此是为了做什么？歌仙心中有了一个疑问，但又怕自己是小题大做。而且，就算现在把本体放在哪个安全的地方再进店，也找不到大和守的人了。

　　无法，歌仙决定就近监视这家KTV。也多亏他长了这个心眼，才能在午夜救下大和守一命。歌仙在KTV后门发现大和守时，他正穿着侍应生的制服，白色的衬衫已是血迹斑斑。

　　大和守显然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歌仙带着他逃跑时背后有一大帮人穷追不舍，大和守又总喊着要一人做事一人当，死活要歌仙别管他。歌仙一气之下，直接把遍体鳞伤的大和守打晕带走了。

　　歌仙先是不管不顾把大和守带回了自己的住处，第二天一早才真正搞清楚大和守做了什么。不过是早起出门买个菜的功夫，铺天盖地都是大和守的通缉令，现在躺在他家的那位大和守，居然无视了付丧神无故不可伤害审神者的契约限制，在一家KTV里，用水果刀捅死了一位正在玩乐的审神者。

　　歌仙之后的经历更是魔幻，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无孔不入的治安管理队抓捕，跟大和守一起玩完后，最先找上他们的居然的付丧神革委会的队伍。带队的石切丸同已经醒来的大和守交涉后，大和守就自愿跟着他们走了。

　　虽然歌仙属于从犯，但严格来讲，算是不知者不罪，革委会有操作的余地，但石切丸还是诚恳建议歌仙去别处避一避难。待风头过去，再出来活动也不迟。一时没哪里可躲的歌仙猛地想到了鲶尾的邀请。

　　连累了歌仙的大和守十分内疚，他这样和歌仙说：“要是不知道去哪里好，你就去战场上吧，我以前待过的游散付丧神团体还能给我一分薄面。”

　　有了后路后再无慌张的歌仙连连拒绝，他对游散付丧神的生活有所耳闻，这么些年虽然也苦过，但要他去战场上吃沙子，他是拒绝的。歌仙谢过大和守的好意，忙道他已经有了去处。

　　“以前的同事前些日子正邀我去他的本丸任职，我可以去他哪里。”

　　“做本丸付丧神吗？这倒是一个好去处。治管队的手还伸不到审神者那里去。冒昧问一句，歌仙先生要去的本丸编号是什么？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等大和守的事情解决后，能有一个地址找到你。”石切丸温和道。

　　“这个当然可以告诉你，”歌仙连连摆手，示意石切丸不用这么客气，“我以前的同事现在在AK48本丸任职，没有意外的话，我也会去哪里。”

　　听到本丸的编号后，石切丸露出了一个笑容：“如果是哪里，歌仙先生的安危，就很有保障了，看来歌仙先生已经找了了好的归处，倒是我们多虑了。”

　　虽然歌仙不知道石切丸为什这么说，但歌仙不经对这个本意是为避难而去的本丸，生出了很大的好感。

　　歌仙来到本丸的前因事后他也没有向审神者，向鲶尾隐瞒，毕竟是要共事很久的老板和同伴，不好留下这么个疙瘩在，出乎歌仙意料的是，无论是审神者也好，还是邀请他来本丸就职的鲶尾也好，比起在意他的来到本丸的愿意，更在意大和守到底为什要手刃一个审神者。

　　“你怎么和主殿问一样的问题？”歌仙扶着额角，颇有些无语。

　　“所以呢？你跟主人解释了一遍，就不能再跟我解释一遍？”鲶尾挨在歌仙身边一名叫好奇的猫仔子亮出稚嫩的小爪子在他的心上挠啊，挠啊的，十分难耐。勾得鲶尾必须把这事问个明白不可。

　　歌仙告饶着叹气：“当然当然，我会解释给你听，不过我知道的也不是全部。”

　　鲶尾用充满求知欲是眼神看着歌仙，经不住这种眼神，歌仙一遍揉着额角一遍尽可能简洁地解释一遍，在审神者那边他已经解释过一回了，他不想再重复了。

　　“大和守为什么要手刃一个审神者，是因为这个审神者曾是已逝的加州清光的审神者，对清光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给清光带来严重的心理创伤，间接导致了清光的死亡，大和守在清光逝世后，无意间发现了清光的前任审神者的踪迹。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大和守决定报仇雪恨，血溅KTV。”

　　鲶尾的表情紧随剧情起伏，听到血溅KTV时，甚至嘶了一声。鲶尾捻着下巴喃喃道：“大和守安定做了这样的事情，这可是谋杀一个审神者，治管队不可能放过他。治管队说是时政的治安管理部门，但基本上已经被审神者联盟渗透干净了吧？这些审联忠犬但凡嗅到一点味道，就会向疯狗一样追上来咬死你啊。”

　　“更何况，”鲶尾看了一眼歌仙，“大和守安定可是切切实实，杀了一个审神者啊。便是革委会出面，也保不了他吧？”

　　鲶尾说的歌仙又何尝不知，但他唯有叹息：“大和守确实冲动了，不过，他能在被治管队带走前，由革委会的付丧神带走，因该会有转机吧。”

　　鲶尾捧着后脑勺倒在榻榻米上：“很麻烦啊，这些高层人士的弯弯绕绕，还是在这里做一个平凡的本丸付丧神舒坦。”

　　“你的确舒服了，但能麻烦你移动一下你的尊臀吗？”歌仙用指尖敲击着榻榻米。

　　“嗯？怎么了？”鲶尾奇怪地问。

　　“你的屁股压到我要折的衣服了，鲶尾，你不想知道要是这间衣服上多了一条不该有的折痕，我会把你怎么样的。”歌仙的声音堪称温柔。

　　“……”鲶尾一个鱼尾弹跳，灰溜溜地挪到了一边。

　　关于歌仙，关于大和守的故事，在这个本丸里没有更多人知道了，连骨喰也是一知半解。歌仙来到本丸后的每一天，都一如他没有来到的任何一天，安宁又祥和。他就像一滴融入溪流的水，连一点涟漪都没溅起来。

　　初来乍到，他还心怀忐忑过，对新环境的忐忑，对治管队的忐忑。说实在的，在付丧神之中，至少是在独立生存的付丧神之中，治管队是恐慌之源。天晓得什么时候的哪一句话，就冒犯了那些忠犬的主子们，惹来不明不白的牢狱之灾。

　　治管队的前身是时政改革之前的本丸纠察队，纠察队是付丧神真正的噩梦，是极端审神者主义群体的爪牙，非但从未有过作为，助纣为虐，压迫付丧神之事倒是罄竹难书。

　　改革后，本丸纠察队被砍去了绝大部分权利，变更为治安管理队，仅拥有治安管理权。非法情况下不得拘留任何智慧生命超过24小时。但不可否认的，治管队沿袭了部分纠察队的作风，比如对付丧神固的偏见。他们愿意在这24个小时里做很多，以至于延长付丧神的拘留期，甚至直接定罪。

　　歌仙最初一段时间，时不时梦到治管队闯入本丸，在众刃面前将其逮捕。最后满头大汗的醒来。直到一个月过去，都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歌仙的心这才渐渐安定了下来。

　　说道歌仙最满意的本丸那一部分，大概就是宿舍楼背后占地巨大的晒场了，两个篮球场还绰绰有余，牵上晒绳，晾上洗干净的织物，风在阳光下吹拂，布料翻飞，歌仙觉得整个刃都舒畅了很多。当然，这些织物都是本丸众刃晒上去的。

　　左上角五彩斑斓的各色裙子是乱晒的，还有迎风招展，款式一致的小短裤。晒衣绳位置太高了，短刀们挂不上东西，一般都是胁差兄弟们帮忙晾晒。

　　歌仙唯一愿意无条件帮忙清洗的，是小夜的衣服被褥，但审神者基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因为没错审神者洗衣服的时候，都会顺手把小夜的也洗了。歌仙唯一帮小夜清洁过的东西，是小夜的大斗笠，还是借某天一同出阵的便利，眼疾手快抢下来的机会。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天气，小夜的斗笠被溯行军砍断了系绳，落在了泥潭里，歌仙在战斗结束后第一个捡了起来。这时候他倒是不嫌弃地上有泥了。

　　歌仙坐在一张小马扎上晒太阳，入冬后的阳光非常宝贵，谁都会喜欢。歌仙来到本丸的时机不错，本丸扩建完毕，步入正轨，入冬时节，又正好是农闲的季节，本丸其他付丧神辛苦的本丸建设工作，和秋季抢种他都幸运的错过了，才能有此刻如此悠闲的时光。

　　正当歌仙昏昏欲睡之际，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喊他的名字，感觉有点熟悉。歌仙的瞌睡被惊跑了。他猛地睁眼，看见小夜正站在他面前。

　　“小夜？你怎么……”歌仙磕巴了一下，“你来找我吗？”

　　小夜拢了拢长到小腿的深蓝色毛线外套，又厚又大的毛线衫是入冬后审神者给他买的，里衬还有厚厚的绒毛，十分暖和，但小夜整个陷在毛线衫里后，就显得更较小了。小夜本来话就不多，沉默着，他的小爪子从长过了指尖的袖子里挣扎而出，抓住了歌仙内番服的袖子。

　　“大家在休息室等你。”小夜拽了拽歌仙的袖子道。

　　“啊，所以小夜是来喊我的吗？”歌仙从小马扎上站起来，笑成了一朵花。

　　小夜点点头，冲着歌仙伸出了小手。

　　“牵，牵手吗？”歌仙深吸一口气，美滋滋的握住了小夜小小的右手，配合着小夜的步伐，一脚深一脚浅的，飘忽忽的往公共休息室走。

　　有客来到本丸，王铮一看来人，决定让本丸所有刃都认识一下对方，毕竟是重要的金主爸爸，绝对不能怠慢了。

　　王铮的农贸公司虽然已经挂牌了，但目前能交易的只有三日月的军队。除了秋天定下的土豆交易，在三日月的军队收了一批本丸里生长过剩的小白菜和豆芽后，三日月又和王铮定下了田里那茬小麦的单子。

　　那三日月的话来说，王铮本丸里出产的农作物还称不上灵食，但灵气含量意外的高，和正常灵食的那点灵力差距，数量上多加一点就补上来了。更重要的是，比灵食便宜太多。

　　政府军因为有类似本丸的灵力供应方式，所以不用像游散付丧神一样，依靠灵食补充灵力。但能多储备一点灵力为什不呢？王铮本丸出产的农作物，原本三日月还觉得可有可无，但在发现个中微妙之后，对于和王铮的本丸做生意，就十分乐见其成了。当然，三日月也比较良心的上调了收购价格。

　　和之前补签小麦的交易合同一样，今天也是三日月亲自前来。他友好地和本丸众刃打招呼，这时候王铮喊了歌仙的名字。

　　“歌仙啊，你才来不久，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三日月阁下是时政政府军第十二番队番队长，也是我们农贸公司目前最大的客户。”

　　被点名的歌仙还有点愣神，有些尴尬地向三日月问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你好。”三日月笑哈哈的点头回礼，他仔细看了歌仙一眼，然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那应该是认错了吧，毕竟歌仙兼定也不是说什么稀有刀。”歌仙干巴巴地说。

　　“不，我确定我真的见过你，让我想一想，人年纪大了，就容易忘事啊。”三日月仰着头做思索状。

　　歌仙不知说什么好，有些无措地看向自己的审神者，王铮兀自喝茶呢，根本没注意到歌仙求助的眼神，这让歌仙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啊，我想起来了，”生意这时倒是说话了，“是茶罐上的歌仙先生！”

　　“唉？”歌仙愣了一下。

　　“哎呀，看我这记性，”三日月笑着拍了一下脑袋，“每天都能看见歌仙先生，见到本人却想不起来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吧。”

　　“那个，三日月殿下的是说……”

　　“玉溪春茶的广告画呀，是歌仙先生拍摄的吧？”三日月宗近笑眯眯的。

　　“啊，是，是的……”在本丸大家面前被提及以前的工作，歌仙居然有一种公开处刑的感觉，脸上烧的慌。

　　三日月继续无知无觉地说：“最近我都在喝这个牌子的茶，虽然不是什么昂贵的茶叶，但意外合我口味呢。”

　　歌仙觉得要尴尬死了，但眼前可是重要的客户，歌仙只能强打起精神：“呵呵，因为工作的缘故，玉溪春松了我很多赠品，我一刃也喝不完，不如送给三日月殿下吧。”

　　“唉？那真是太感谢了，让你破费了。”

　　你都不推拒一下的吗？歌仙内心疯狂呐喊，脸上依然笑嘻嘻：“没有没有，您喜欢就好。”
　　歌仙的话引得三日月又是一阵哈哈哈，之后话题才步入正轨。

　　“审神者大人，老朽此番前来是为了请您帮一个忙。”三日月正襟危坐，仿佛刚才和歌仙逗趣的不是他一般。

　　“不知所为何事？”王铮也放下了茶杯。

　　“虽然觉得羞愧，但老朽只能想到您了。老朽受军中同袍所托，帮他照顾一位付丧神。这位付丧神于我那同袍而言，重逾性命，老朽又承过他的情，定是要好生照顾。但那位付丧神的身体状态，根本无法适应军中的环境，不知审神者大人，能否替在下，收留他一段时间？”

　　三日月简略地说了一下他的请求，但是太过于简略，以至很多关键之处模糊不清，王铮眉头一皱，事情肯定不是三日月口上说的这么简单。

　　王铮缓缓道：“既是请我帮忙，还是要拿出诚意来才对。”

　　三日月不急不缓，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们的诚意。”

　　王铮接过信封，拿出里面装的信纸，他展开一看，随后抬眼看向三日月：“预购合同？这数目，挺大啊。这份‘住宿费’倒是挺丰厚的。”

　　三日月笑笑不说话。

　　“那我就更好奇了，什么样的付丧神，值得这个代价。不如同我讲讲？”这份预购合同直接包了未来三年，王铮本丸的所有产出，价格还超过了三日月收购价的百分之十。王铮缓缓按着折痕叠好这份预购合同，塞回信封，推到了三日月面前。

　　“价格是足够诱人了，但收益可都是伴随着风险的。我还有一本丸的员工要养，可承担不了太大的风险。”

　　三日月笑容不变：“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风险，但对于您来说，连芝麻大点的麻烦，都算不上。这些，是我那位同袍为了感谢您的帮助，所支付的一点点谢礼罢了。”

　　王铮笑了，他道：“那位付丧神是谁？”

　　三日月缓缓启唇：“宗三左文字。”

　　“抱歉，没得谈。”王铮说话都不带打顿的，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三日月的请求。

　　本还胜券在握的三日月神色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唉？”

　　“我没有和你说清楚，我们的本丸有两位付丧神是不会接纳的，一位是宗三左文字，另一位就是江雪左文字，事先没有和你说清楚是我的错，但现在告诉你了，这笔生意我们就不用谈了。歌仙，送客吧。”

　　王铮噼里啪啦放鞭炮一样解释完毕，然后迅速起身走到小夜身边把小短刀一把抱起：“小夜要不要去万屋玩啊？天冷了很多，你都没有几件能穿的棉袄，今天就去本丸买吧。”

　　三日月懵了，他坐在原处不停的眨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歌仙倒是笑了，他走到三日月身边轻轻道：“三日月殿下，请起吧，抱歉不能帮你这个忙了。”

　　三日月被歌仙整个扶了起来，木然地指了指抱着小夜哄来哄去的王铮：“这是？”

　　“我们家的小夜很得主殿的喜爱。”歌仙温和道。

　　“那怎么不让宗三……”

　　“不能说哦，”歌仙嘘了一下，“小夜有主殿疼爱就够了，我们本丸可能是最不需要其他左文字的本丸，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了。”

　　直到被歌仙礼数周全地送出王铮的本丸，三日月都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怎么样，三日月阁下？”迎面走来的男人唤醒了三日月的神志。

　　“长谷部君啊。”三日月看清来人后道。

　　“三日月阁下，请问宗三的去处……”

　　“失败了哦。”

　　“什么？”压切长谷部惊讶不已。

　　“老朽也有猜不透的事情啊，抱歉了，长谷部君，没有完成你的请求。”三日月这么说着。

　　压切长谷部紫瞳微瞪，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为什么？您不是说，那座本丸没有宗三，只有一位小夜左文字吗？为什么不接受宗三？”

　　三日月叹气：“正是因为小夜的存在，才不能接受宗三左文字，不，是不能接受所有左文字。”

　　压切长谷部一时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仿佛暗淡了下来。

　　“小夜……”轻轻的呢喃声出现在耳畔，两刃皆是一惊。

　　一个粉色的身影跌跌撞撞而来，他扑在压切长谷部的身上：“你们在说小夜，你们找到小夜了吗？”

　　粉色的付丧神，仿佛一首凄婉的歌，眼角眉梢都是浓烈的深愁，浑身萦绕着仿佛一碰就碎的脆弱。被扑住的压切长谷部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动作揽住怀里的人，瞳孔中也浸染了愁色。

　　“宗三，你需要休息。”

　　压切长谷部的避而不答让宗三沉默，他慢慢垂下头：“没有找到是吗？”

　　“宗三，先回房休息吧，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压切长谷部不知多少次这样安慰怀里的付丧神。

　　“然后呢？连你也离开吗？”宗三凄然一笑，“你把我带来这里，就是想要离开不是吗？”

　　压切长谷部按在宗三消瘦肩膀上的手陡然用力，捏皱了宗三的衣服：“不是的，我必须保护你宗三，前线太危险了，我不能看你在我的眼前受遇险！”

　　“那明明就不是你的责任！”宗三突然大吼，泪水夺眶而出，“那不是你的责任，你却要为了一个轻飘飘的许诺，离开我是吗？”

　　“宗三，”压切长谷部眉头紧锁，“我会回来的，说过，我不会离开你，我一定做到。”

　　宗三左文字扭过头不去看他，难言的痛苦在他的胸膛鼓动，他想起了和兄长还有小夜一起隐居的日子，那时候，他是多么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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