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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7
顾南生心烦意乱，下了命令这件事情说也不许再议论，若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一律送去军队充军妓，这还是顾南生第一次下这样的死令，宫女们个个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至于柳氏，闭门思过六个月，不准踏出寝宫一步。”
六个月可是半年啊……柳昭容心中实在是委屈又不甘心，想为自己求情却瞥见了顾南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奇怪的是，明明看不出多么生气，却还是能让人不寒而栗。
她只好谢了恩，然后扶着腰步履蹒跚地走出去了。
顾南生走到门口，朝着毓秀宫的方向望去，心中涌起的那一股躁动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
“娘娘，您醒了。”灼夭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毓秀宫里的一个小宫女的脸，小宫女看见她醒了，很是高兴，连忙叫人去准备了一些流食。
“霁雨呢？”灼夭环顾了四周，没有看见她，这样也挺好，毕竟她在水里站了那么久，此时一定是在休息，不必强撑着身体来照顾她。
“回娘娘的话，霁雨姐姐现在在休息呢，王上为姐姐请了太医开药，此时烧已经退了，想来也并无大碍了，多多休息就是。”
灼夭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王上？”
小宫女点点头，笑眯眯地说：“王上方才才去上的早朝。”
灼夭疑惑，“他来过了？”
“娘娘不记得了吗？昨日是王上把您送回来的，您一回来就高烧不退，可把我们吓坏了，也不知道娘娘您怎么了，受了这样严重的风寒……”小宫女担忧地看着她。
“本宫没事。”她淡淡道。
小宫女看她心情欠佳，想着也许顾南生能让她开心一点，她小声说道：“王上昨夜可是在毓秀宫守了一晚上，听太医说娘娘没有大碍了，才在偏殿睡下。”
灼夭依旧是不冷不淡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比起前几日无端发脾气的灼夭，这样的她更让人不寒而栗，就好像她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来。
寒冰下面，是滚烫的熔浆。
谁也不知何时喷薄而出。
小宫女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多话，端着桌子上的水盆就低着头出去了。
灼夭坐在床上，双手环膝，怔怔地看着外面的景色，春意依旧是那么美好，可她心中的烦闷感越来越浓，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更可怕的是，她好像……记不清楚对别人的感情了。
小宫女往外走着，一抬头就看见了一脸如沐春风的白尘，连忙行礼：“奴婢给白大人请安。”
白尘看起来心情真的很好，嘴角轻佻，眼神中透着丝丝的欢喜，看见谁都是一副亲热得不得了的样子。
他挥挥手让小宫女起来，然后说：“这水盆挺重的吧，姐姐你可以小心些，这么好看的手不要被磨破了。”
小宫女被他那声“姐姐”吓得不轻，诚惶诚恐的，同时心里又有几丝羞涩与高兴，两朵浮云就浮上了脸颊。
虽说她知道白尘肯定是知道这是宫女分内的事情，况且哪里有体恤奴才的道理，他这番嘘寒问暖虽然见不得几分真心实意，但是让人听了就是觉得舒爽。
小宫女羞涩地抬头，正对上他那张迷人的脸，不觉心中又是一跳，想着王上怎么能这么放心让白尘大人来找自家娘娘呢？
“奴婢多谢白大人体恤。”
“对了，你家娘娘怎么样了？”
小宫女知道他不是外人，也就没想着要隐瞒什么，一五一十的就说了，末了叹了一口气说：“娘娘为了霁雨姐姐那样得罪柳昭容，还在冰冷的太液池水里泡了那么久，昨夜刚退的烧，反反复复的。”
白尘又问：“那娘娘的心情如何？”
小宫女心中有些奇怪，若是平常人听了这样的话，肯定能猜到灼夭心情欠佳，但是白尘似乎是另有所思，一定要她说个明白，她细细想了一会儿，皱着眉开口：“回白大人的话，奴婢也不知道怎么说……”
“哦？”白尘挑眉。
“比起前几日，娘娘看起来脾性倒是没有那么急躁了……只是……”小宫女犹豫着，不敢乱嚼舌根。
“只是什么？你别怕，是王上叫我给娘娘开导一下心情的。”
白尘笑得一脸坦然，顾南生会叫他？那是不存在的，虽然大家都清楚他们之前半点那种事情都不可能有，但是顾南生依旧防他防得紧，巴不得天天让他待在自己眼前，不让他四处乱跑骚扰灼夭。
前几日白尘忽然提出来要搬出承乾宫去住，顾南生只是一挑眉，然后说了两个字：“不允。”
“为什么！？”白尘气愤。
他可是一只千年的老竹子精，怎么还要受到一小小的破凡人的限制，他爱去哪儿住天王老子都管不着他，何况这次他还是要和自家夫君团聚。
“你去哪儿住？毓秀宫？”顾南生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但是不自觉带了一点杀气。
白尘听了一愣，然后指着顾南生大笑。
顾南生抬眸看着笑得跟个傻子一样的白尘，皱着眉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跟个大醋坛子一样！”白尘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顾南生无语，但是……他自己觉得也是，就是这样被白尘赤果果地说出来，他也觉得有点没面子。
不，岂止是有点。
然后白尘也不说什么了，一脸委屈巴巴地就回去找了顾玄，顾玄一挑眉，转眼就到承乾宫来要人了。
“王上，白尘，微臣带走了。”顾玄语气温和，但是话语间却也不怎么客气，因为白尘的反应让他觉得“不妙”。
他和顾南生住了这么久，认识的时间比顾玄和他都长，顾南生不放人会不会……不想放？
顾南生此时也跟一个二愣子一般，首先是白尘自己忽然要搬出去，然后顾玄转眼就跑来找他要人，这算什么事？
还有……为什么是顾玄？
“你……和白尘？”顾南生细细打量着还跪在地上行礼的顾玄，迟疑地开口：“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天地良心，现在还有谁看不出来他们的关系了呀，言清站在旁边第一次嫌弃自家王上的迟钝，亏他之前还想着顾南生那个蜜汁短袖的眼神，如今看来……
要是顾南生的袖子断了，全天下没几个男子有袖子吧。
顾玄轻咳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和顾南生说，只是微微用眼神表示，今天是非要把人带走不可了。
顾南生心里虽然有疑惑，但是既然白尘不往毓秀宫跑，那去哪儿他都懒得管，于是挥手示意言清。
“去找几个靠谱的太监，把院子里的那株最高的翠竹也一并给顾大人送到司音坊去。”
“诺。”
顾玄这才放下心来，准备谢恩就去院子里盯着那几个太监，小心他们把白尘的根给伤着了，却在走出门的那一瞬间，听见顾南生幽幽补了一句：“顾大人可要替寡人好好盯着白尘那个浪竹子，别让他整天去毓秀宫晃悠。”
顾玄满脸黑线，也还是应了一声。
他天天去毓秀宫，还不是为了我嘛。
言清正吩咐好做事的人，就往房里走，见着顾玄出来的时候一脸憋笑，就好奇地问了一句：“顾大人可是有什么喜事？”
顾玄心情极好，微微一笑，然后回复说：“大喜。”
言清先是一愣，然后了然，多亏了他小时候在冷宫里头，托人带什么书他就看什么，从来都不带挑的，这才懂得比顾南生多多了——在某些事情方面。
想明白了，他就轻轻一笑，行礼说道：“恭喜顾大人和白大人。”
顾玄看了他一眼，很是满足。
言清进了房，看见顾南生正在抱着怀里的软软，摸着它的毛，软软晃悠着脑袋，十分惬意。
“回禀王上，事情已经吩咐下去了。”
顾南生抬头看了言清一眼，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好吧，也就是那股醋劲儿莫名其妙就来了，挡也挡不住。
“不行，寡人仔细想想，这顾玄和白尘都是一个野路子……万一他们俩一起往毓秀宫跑怎么办？”那不是一绿绿俩吗？
言清无语，心想着自家王上平时聪明地不可一世，一到宁妃娘娘哪里，情商就连个渣渣都不剩了。
“你去把毓秀宫门的侍卫换一换，那两人一去，就给你报个信。”顾南生认真地想着。
言清终于忍不住了，抚着额头，鼓起勇气说道：“王上放心，他们不会的。”
顾南生瞥了他一眼，说：“哦？你这么敢肯定？”
言清感觉额头上似乎渗出了冷汗，心里觉得，如果这次他不冒着生命危险把话说清楚了，以后宁妃娘娘和王上，肯定是要因为那俩大人出事的，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因为……白大人和顾大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顾南生细细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表情微微有些凝固，“你的意思是……他们早就背着寡人住在一起了？”
什么叫背着您？哎，不对，这不是重点。
顾南生继续问：“还是说……他们是那种在一起了？”
言清想着王上终于开窍了，连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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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为言清感到同情，我特别理解，为了给straight man of iron and steel（钢铁直男）科普一下，又不能说得太直白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什么的……
我不会承认曾经给男同学安利过这种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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