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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玖与顾南生
她向先王求情,只求不要暴露她身怀他人之子的事情,她愿意此生深居冷宫,无人问津。
她母亲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佩玖和她的姐姐,两人性情不同,一个活泼,一个安静,但是却有一个共同喜欢的人。
是顾南生,更是温清。
那个叫温清的少年和她们只有一墙之隔,墙上有很多裂缝,她们就趴在墙上,看着不远处的少年挥剑或者看书。
是那样美好的一个人。
她姐姐想过要去亲近,但是她却从来没有,也没有向任何人表露出她的喜欢。
明明都是冷宫出身,但是在温清面前,她总是有一种深深的自卑感。
那日,宫里下了一场大雪,母亲死了,她们被放出来送到军营充妓。
好久都不曾看见那个少年,隔壁的院子已经空掉了,听说他已经成了南国的嫡公子。
真好。
她们俩跟着嬷嬷走在出宫的路上,忽然,她姐姐看见了路过的温清,他那时正低着头走,没有看她们一眼。
“温清!”她姐姐忽然大喊。
温清一怔,抬头看了她们一眼,皱着眉头不语。
“温清哥哥,我在冷宫住在你隔壁啊……我……”她姐姐依然不依不饶地喊着,她想着,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
温清看着她,吐出来了两个字。
“杖毙。”
她的姐姐真的很蠢,佩玖一点都不喜欢她,所以她表情淡漠。
因为如果是她喜欢一个人,便绝对不会让他身上再沾染上半点污点。
她姐姐抹黑了她心心念念的温清,所以她死得应该。
佩玖跪下来,没有理会姐姐的哭喊声。
“参见瑞王爷。”
那是她第一次对上温清的眼睛,果然如她想象中那般温柔清冷。
自那日起,宫中再无人敢谈及旧日之事,那是他第一次,下那样冷漠且残忍的命令。
可是今日那个女人,又怎敢?!
脸上已经不疼了,只是微微有些痒痒的,她想起了那女人指尖的温度。
她本不在乎那几巴掌,让夏嫣出气反而可以让她显得软弱无能,没有攻击力。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女人会为了救自己公然与夏嫣为敌。
真是个蠢女人。
***
次日不知道怎么了,宫里就流传了那日毓秀宫外发生的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夏鄢气得直发抖。
自然不会是灼夭说的,那日她已吩咐身边的人不许说出去一个字。
她倒是也觉得疑惑,不知是何人将这事传得沸沸扬扬。
脸上的红肿已经用法术全部消除了,顾南生来的时候,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她并无大碍,这才长舒一口气。
“都是我不好,不该把你卷进这宫廷中来,平白让你受了这委屈。”
“那你把我放出去呗!”灼夭笑着对他说。
“不放!”顾南生简单干脆。
“你居然会担心一只妖被一个人欺负……虽然我法术不强,但是论打架,我还是挺在行的。”灼夭认真说道。
“你别打岔。”顾南生揉了揉她的脑袋,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继续担心下去。
“你要是真觉得愧疚,就应该把顾玄招进毓秀宫来陪我聊天。正好……我这宫里的其他两位,也想听顾玄弹琴呢。”
“你是当真想把顾玄招进毓秀宫?”
“是啊……”灼夭又想了想补充道,“你也给王后娘娘挑几个送过去,免得到时候又闹出些不快。”
顾南生哭笑不得,“你这小妖精,自己也就罢了,还要我给我其他妃嫔塞男人?”
“哼!”
灼夭看他一脸复杂,笑着说道:“其实,我是主要想向顾玄学琴……这不是怕以后给你丢脸嘛……”
“学琴?”
“对啊,这后宫妃嫔哪个不是精通乐器,我呢……也是个好面子的人,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叫着露一手,也好替咱长脸,是不是啊,王上~”
最后两个字她故意拖长了声调,带着撒娇的味道。
顾南生拿他没辙,只得应了。
前脚刚迈出毓秀宫,后脚就跑去承乾宫找白尘,让他没事多盯着点。
白尘做得很好。
甚至好过头了。
日常无所事事,就盯着毓秀宫那边看,顾玄一从司音坊出来,他就跟着他去了毓秀宫。
其实顾玄对他也并非毫无印象,他心里对他有这一种强烈的感觉,只是他记得不清,心中始终有太多的疑虑,也不想再多加揣测。
那日撞倒他的人,五分像白尘,五分像许穆。
他倒是宁可是自己看错了,谁也不是才好。
还有那日温柔的触感,也是错觉吧。
如今提及许穆,他心中倒是再也没有那样强烈的刺痛感,许是麻木了,许是日子久了,慢慢也就忘了。
至于说进宫来,也是他的一时冲动而已,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这灼夭也觉得奇怪,平日里,这白尘几日不见人影都是正常的,这个月,白尘倒是天天要来她这毓秀宫转一圈。
奇怪的不止白尘一人,连顾玄也是奇怪得很。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一个不好亲近的人,看着是有些超然脱俗的淡漠,但是性情确实极其温和的,别人找他不管是否乐意,也都会礼貌回复,不卑不亢的,俨然是翩翩君子的样子。
只是对白尘,他总是故意忽视一般,倒不是说讨厌,只是比较特别的,像是有些惧怕什么。
有时候顾玄弹琴,白尘就在旁边坐着静静听,两人都不语,灼夭从远处看过去,倒是十分养眼。
***
顾南生踩在墙上的脚没站稳,差点翻车,哦不,差点摔跤。
言清在下面看着急死人了,他终于忍不住问道:“王上,您要去毓秀宫里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这怎么来去都要翻墙啊……”
他觉得自己明天一定要带一个梯子来,这宫墙如此之高,这又黑灯瞎火的,半个月来,顾南生每次来去毓秀宫都是由此种方式。
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可曾见过我去别的宫里?”
言清想了想,好像顾南生从登上王位到现在,就只去过毓秀宫,连王后的坤宁宫都去得极少。
“若后宫要是传出孤专宠宁妃,后宫妃嫔不会放过她,前朝大臣不会放过孤。”
这样一想,也确实是想得通的。
只是这几日承乾宫已经有些流言蜚语,说大臣夜间战报急奏,大王老是在如厕。
小宫女们都怀疑王上是不是便秘了……
这种流言一定不能让顾南生知道,言清如是想。
他正一晃神,扶着顾南生一条腿的胳膊就一抖,然后他抬头一看。
顾南生就直直地从宫墙上面跌落下来,砸在了他身上。
“哎呦!”
言清此刻都吓得忘记了叫疼,想大声呼喊救驾,就被顾南生一把捂住了嘴。
“别嚷嚷。”
见他没有再大声叫的欲望,顾南生才放开了他,正长呼出一口气,就听见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谁?”是一名女子的声音,清婉温柔。
佩玖打着灯笼照过来的时候,顾南生皱了皱眉头。
“王上?”佩玖愣了一瞬,立刻跪下来行礼。
“嫔妾叩见王上。”
顾南生这才看清楚她的面容,似乎在哪儿见过,蓦然想起来了,这位就是新封的苏昭仪。
言清倒是脑子转得快,自己先爬了起来,给佩玖行了个礼,然后说道:“王上不小心崴了脚,可否麻烦苏昭仪遣几个宫人把王上送回承乾宫。”
“不用。”
“王上……这……”
佩玖心里明白,他是不想让旁人知道,尤其是惊动灼夭,心下一动,轻声说道:“若是王上不介意,嫔妾懂些医术,让言公子先把王上扶到曦宜殿去……嫔妾知道应当如何。”
顾南生想了想,看着她温和端庄的笑,最终点了头。
言清和苏昭仪一齐将顾南生扶到了曦宜殿,路过毓秀宫主殿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灯已经熄了,这才放心下来。
要是被灼夭知道他一个大男人翻墙把脚扭了,还不如让他去死算了。
更多的,也是怕她担心。
曦宜殿内有着淡淡的熏草香,若有若无的,十分好闻。
佩玖拿来了药酒,本来顾南生不想让她来做,但是言清又实在是粗手笨脚的,几次弄得她疼得受不了。
也就没再拒绝佩玖的好意。
佩玖给他上药的时候,顾南生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的。
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身上有一种特别吸引人的气质,温尔谦和,没有特意地谄媚,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
尤其是她笑的时候,轻轻柔柔的,若是一般都男子看见了,肯定是要沦陷在这温柔乡里的。
比如一脸笑得如怀春少女一般的言清。
可是他顾南生是谁,死也要坚守住自己的“清心寡欲”,他现在就恨不得跑去找灼夭要奖励了。
顾南生实在是看不过去言清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样子,轻轻咳了一声,然后瞪了他一眼,言清这才收敛住。
毕竟,这是他家王上的妃子来着,不能有非分之想。
三更的时候,顾南生准时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身边多躺了个人,这才放心下来。
他拉开帷帐,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睡着的佩玖,她正靠着支在桌子上的手肘睡着了。
昏暗的烛光下,她睡着了都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顾南生心里没点感触是假的,但是也就仅仅限于这一瞬。
活动活动了一下脚腕,发现已经没那么疼痛难忍,可以下床了,就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佩玖缓缓睁开了眼。
“王上……这才三更你怎么就要急着回承乾宫啊,到了五更再去上朝岂不是一样。”言清打着哈欠,扶着顾南生往回走。
“吩咐到萱宜殿,昨晚的事情,谁也不许传出去。”
“诺。”
言清在心里想着,还不是不敢让宁妃娘娘知道。好像自打小一起,就没看见过他这么在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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