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渠里的男人

　　他问老李：“她早上老实吗？”
　　老李巴不得两人早点和好，根本不会说她要跑的话：“老实，这姑娘看着是个好的，你收敛点你的臭脾气，错过了打灯笼难找，这年头好姑娘不多了！”
　　江势不当回事：“她是个好的？”
　　谁信？

　　皮相挺能糊弄人，看着听话，其实是个心眼多欠收拾的主儿，一有缝就跑。
　　老李苦口婆心：“你好好待人家。”
　　江势嗤笑：“我又不是她爹。”

　　老李啧啧嘴，“你咋不开窍呢？怪不得之前没一个成，两人一块过日子，你可不得对她好！”
　　这误会是越来越大，“谁跟你说我俩有关系？再说了，我之前也没想跟哪个女人成。”
　　这年头，走心的是傻子。

　　老李才不信：“没关系你把人带身边，看那么紧干嘛？”
　　江势无情吐槽：“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老子这辈子打光棍，能让老子收心的女人还在石头缝里呢！”
　　老李摇摇头，无奈叹了口气。
　　这俩人还有的磨呢。

　　江势等得不耐烦：“换好了没？”
　　温廖云急忙快动作换好衣服跑出来，简单的短袖配长牛仔裤，材质低廉粗糙。。
　　他扫了一眼，服装店老板娘挑的裤子尺寸小了点，屁股那显得有点紧。

　　他多看了两眼，抽完最后两口烟，掐灭扔掉。
　　命令她：“上车！”
　　他朝老李挥挥手，“走了。”
　　“诶。”
　　温廖云走得慢吞吞，试探性小声问道：“我们去哪儿？”
　　该不会离开湛江吧？
　　江势冷眼瞥她：“不该问的别问。”不等她反应，钳住她手臂强迫性扔进车子，自己也上了车。

　　7·18火灾案件导致一家四口死亡，消防安全问题再次摆上台面。
　　媒体记者像闻见腥味的猫，抓住此事大力报道。

　　上午，7·18火灾勘验记录出现在刑警队长梁承远桌上。
　　消防部门联合公安部门连夜勘验出事故原因系人为纵火，并非意外。现场发现汽油痕迹，次卧门有反锁又被踹开的痕迹，大门被开过锁，保险箱被撬，家中财物丢失。

　　另外还采集到了几处不属于受害人一家的指纹和DNA。
　　明面上看是入室抢劫被主人撞见，纵火灭口的案子。

　　公安部门接手这起重大火灾案。
　　秦越从门外进来，“指纹检验比对中心正在比对现场指纹，还没出结果，DNA也在比对。”
　　队长把他调来这起火灾案，他只好把温倩失踪案转交其他同事。

　　梁承远问：“现场附近监控有查到什么异样吗？”

　　负责排查监控的小李无奈地摇头，“那块居民楼设施陈旧，监控很少，要么坏了要么在盲区。我还问了三幢2单元的住户，他们说没看见有陌生人出现过，也没听见401有什么动静。”

　　梁承远：“20点35正是夏天人多的时间，没看见陌生人，难道是熟人作案？”
　　秦越：“当晚情况混乱，混在人群中离开也不难。”又提出疑问：“次卧门被反锁，后来为什么又被踹开呢？”
　　梁承远：“难道当晚去401不止一拨人？”又或者纵火后又良心发现了？

　　同事送来一份加急的比对结果。
　　梁承远刷刷翻开，结果让人失望，和指纹库没有一个能对得上，DNA也没有能对上的。
　　嫌疑人之前没留案底。
　　没办法，队长下令：“把和受害者有关联的人全查一遍。”

　　车上。
　　温廖云有一口没一口吃着江势给她的早餐，汽车越是往前开，她的心越是往下沉。
　　路牌一闪而过，湛江市被甩在车后。
　　开往未知方向。
　　日头正盛，太阳直射眼睛晒得不行，车外一棵棵树快速倒退，青山绵延起伏，草地润泽，在阳光闪闪跳跃。
　　偶尔有其他车辆擦身而过。
　　他直视前方路况，车开得又快又稳。

　　早上8点开上高速，12点多停在某处荒凉的加油站。
　　江势下车加油，锁住车门。
　　温廖云困在副驾驶座上，尿急憋得慌.
　　他跟加油站工作人员说了什么，工作人员举起油枪开始加油。

　　她坐立不安，实在憋不住了，降下车窗小心翼翼开口道：“我想上厕所。”
　　江势看她一眼，拿出钥匙打开车门：“下车。”
　　他带她去厕所。
　　厕所环境很差，站在门口臭气熏天，偶尔有人进出。
　　江势站在女厕门口：“去吧，别耍花样，两分钟不出来我进去逮人。”
　　“······”
　　她一点不怀疑他能干出这事儿。

　　两分钟，争分夺秒，她从女厕出来。
　　江势站在门口抽烟，偶尔路过的几个女人忍不住频频张望。
　　硬朗体拔，充满匪气又耐看的男人总能令女人蠢蠢欲动。
　　他瞟了她一眼，再看眼表，“走吧。”
　　温廖云跟上。

　　车子加好油，主驾驶座一沉，“砰”地关上车门，面包车微微摇晃。
　　江势往座椅后伸手拿东西，不多时捞来一个鼓鼓的塑料袋，簌簌响着，从里面扒拉扒拉，拣面包矿泉水扔她怀里。
　　温廖云怀里一沉。
　　他大肆撕开包装袋，张嘴塞了两口，长棍面包顿时只剩短短一截。他鼓着腮帮子咀嚼，三两口下肚。
　　左手开车，右手解决肚子，两不耽误。

　　温廖云吃不下东西，只喝了两口水。
　　江势吃完把垃圾塞袋子里，单手拧瓶盖咕噜咕噜喝几口水，简单填了填肚子。
　　吃不吃由她，饿狠了就吃了。

　　一上午开了将近300公里，上午还晴空万里，太阳高照，不过须臾间乌云倾覆，天光尽暗，乌云不断堆积，大雨将至。
　　温廖云看看天，自言自语：“要下大雨了。”
　　江势踩下油门，车子骤然加速，终于在大雨落下的前一秒赶到青和镇。

　　车子刚开进镇子，大雨磅礴，街上店铺模糊不清，埋藏在大雨中，车窗玻璃噼里啪啦，雨水弯弯曲曲像小河流淌，刮水器左右摇摆，眼前很快被大雨淹没。
　　昏天暗地，白天宛如黑夜。
　　低洼处很快淹了，水高到小腿。
　　车没法开。
　　这破天气。

　　江势不得不把车停在路边，熄火，解开安全带，问：“想吃什么？”那点面包不顶饿。
　　“嗯？”
　　“米饭还是面。”
　　温廖云迟疑，“面。”
　　他伸手透过玻璃指了指前方约三十米胡同里一家不起眼的面店，上面挂着一个红牌子，写着各种炒面汤面和炒粉干。
　　“就那家，跑过去。”
　　大雨倾盆，分不清方向，温廖云探身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她忽然凑近，江势视线中出现一段白玉般的后颈，白皙滑腻，发丝垂落胸前，翘着几缕黏在后颈，白瓷黑墨，无意间多了点旖旎。
　　这女人耳垂厚，是个有福的。
　　他不由多看了几眼。
　　“好。”她答。
　　温廖云坐回去，准备开车门。
　　江势挪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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