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记

　　“你们成功过吗？”

　　“怎样算成功？那些帝王吃了不死之药两眼一闭，口不能言，有谁知道他是登了极乐，还是去了地狱。还有的连尝上一口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会验证不死之药的存在与否。成功与不成功，只是在于人的一张嘴。”

　　“这么说来，你们没有真正做出不死之药？”

　　“可以这样说，我们一直在研究带有神力的药，诸如若木扶桑之果，却从未真正的将其药效统一过。然而，却有人做出了不死之药，也是这样，才让世世代代的帝王继续相信不死之药的存在，也让更多的人踏进了这个噩梦场。”许渊顿了顿，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高深莫测。他不知道之后的话，段瓷还能不能理解。

　　段瓷笑了，接道：“那人是段凤梧，灵犀湖的前辈。”现在还不是公开他身份的时候，只好暂且隐瞒着许渊了。

　　许渊眯着眼睛，摇摇头道：“灵生，你现在已经踏在了这个千古宿命的小圈子，此时抽身而出，或许还有机会。灵犀湖的长老会与我师门关系甚好，其中缘故大多是为了段凤梧曾经的丰功伟绩。一旦，你插手这件事情，此后你便如同与朝廷签上了生死状，一生无谈自由。”

　　“先不顾这些，我怀疑昙花噩是一种厉害的毒，会世代遗传的毒素，当女子生子后，毒素就会如同洪水泛滥般攻击她们的身体。”

　　许渊一笑，并不在意，高深莫测的道：“师父常说，人一出生就带着毒，一种必死却不会很快就死的毒。有时候玄学师父们也将这种毒叫做命，帝王们则愿意称之为封印。他们相信他们是天子，是有不一样命的人，或者说他们认为他们的封印可以被解除。百年前的段凤梧让他们更加坚信了这一点，从此变本加厉的索求不死之药。”

　　生命本身就是这种病，每一个人的寿命在出生时就已经确定，没有外界造成的非正常死亡，这样最终导致他死亡的毒素就会一直潜埋在他体内，随着他一起成长。

　　当段瓷意识到自己就是体内的命被解除的人，浑身忍不住一个哆嗦，如同唯一的幸存者见到了无边的孤寂与死亡。他静默许久，才说：“你们认为不死之药就是命的解药？”

　　昙花噩是毒，命也是。换句话说，昙花噩是命的变化体，而不死之药则是所有命的解药。

　　许渊笑了笑，道：“是不是觉得很荒唐？试着相信西王母，她就是那个长生不老的人。她掌握着不死之药，拥有神力，却隐退世间。段凤梧是第二个成功制作不死之药的人，不过他没有用它，继而像个普通人一样化成尘土，消散如烟。”

　　段瓷摇头，皱眉道：“关于生命，我们大多数人的认知都是错的吗？”

　　许渊哈哈大笑，道：“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会选择走这条路的原因，知道真相的人永远只是少数。仔细想来，我们都是被生活下了毒的人，而我却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段瓷也笑，有些疲惫，问道：“你认为你可以活多久呢？”

　　许渊狡猾一笑，道：“不如你来猜猜？”

　　段瓷呼吸一顿，道：“一百岁？”

　　许渊笑了，道：“我见过活的最久的人现在已经有152岁了，一口好牙现在还啃得动馍馍。”

　　段瓷笑了，便道：“那你呢？”

　　许渊笑意不退，道：“如果一个人愿意持久的与命拼搏，活100岁又有何难？可惜，大部分的人都探求捷径，想要利用神力来拓展自己生命的长度。我从来没想过要吃什么不死之药，活的久，未必就是好事。活的开心实在比活的长久重要多了，可笑的是那些人为了不死，却失去了开心的能力。”他这个整日与命打交道的人。仿佛看透了命，潇洒极了。

　　段瓷神色忽的一僵，喃喃道：“我也不想......”

　　许渊打断他，道：“你是灵犀湖后人，此般前来也是为了制作不死之药。莫非你已经知道不死之药的药方了？”

　　段瓷回过神来，恢复清明，摇摇头。

　　许渊皱眉道：“不应该，如果几位长老没有与你说起。你在那人的墓里找到了五魂散的药方，难道就没有发现不死之药吗？”

　　段瓷直视许渊，道：“没有。”

　　许渊奔到书房的右侧，推开一个暗格，转而一个卷轴就弹了出来。许渊熟稔的一把接过，将其放置在书桌上。解开束绳，缓缓推开那卷厚实的资料。他凝眉查看着那一条条信息，又坚定的摇头。他抬头看着段瓷，让他过来细看，提醒道：“你看，这份卷轴记录着不死之药的来龙去脉，从被段凤梧带去落音宫，又被他带着下葬，百年间盗墓贼十去九亡，唯一回来的人却连墓室都没有找到。如果你没有发现，这就说明不死之药一定在他下葬前就已经被人带走了！”

　　段瓷呼吸一顿，道：“你们……一直在追踪不死之药？”

　　许渊叹了一口气，道："灵生，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你现在已经进了这个圈子，你不退出，便是愿意遵守这个圈子的规则。"

　　这是一个隐藏的游戏，只有少数人参与其中。

　　段瓷忽的才发现，自己原本生活的层次从未接触过这个圈子，就像船会躲避漩涡一样。如果不是黄蝴蝶偶然救下了楚煜，说不定，他还与世隔绝的生活在灵犀湖，对比一无所知。但段瓷早就不是原本单纯的段瓷，从楚煜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起，他就像脱缰野马滚轮碾地般往这个少数人的游戏冲撞而来。

　　甚至，为了破解这个游戏，他不得不承受许多痛苦。这个游戏的其他参与者就冷眼旁观着，等待时机，揭开他们神秘的面纱，作为元老般，冷傲的宣布游戏规则。

　　段瓷闭上了眼睛，道："是权贵的旨意？密宗的守护存在纰漏是不是？"

　　许渊点头，道："对长生不老虎视眈眈的人来历大多非凡，守护并不能护住所有若木之果，但西王母并不会介意每一年上供的若木之果数目有小变动，或者说她已经习惯每一年若木之果的数量都很少。除非是所有的若木之果都被采夺了去，到她手里的空空如也，一如十年之前，她便会发怒。"

　　"也就是说，你们受帝王的命令，每年都参与其中。"

　　"是的，但今年例外，我师傅至今下落不明，没有我师傅，我们就不清楚今年的钥匙是什么，便没有办法通过黑水泽。"

　　"现在，有什么线索？"段瓷看着许渊，像水中看月，雾里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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