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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里捞月
桑半夏看向镜子中那张可怕的脸,猛的回过神来,不禁一阵颤栗。她看着眼前这个丑陋的老妇人,心道:现在的自己内心都比这张脸更可怕。
她为段瓷的能力屈服了,她的贪婪像火山喷发,炙热的岩浆有吞噬一切的野心。甚至吞噬了她自己原本平静的内心。
张太医便跟了出去,可是他一个从朝堂逃命出来的老骨头,哪里能跟得上当初救他出来的楚煜。
虽然桑半夏要他跟着,他却摇摇头,自个儿往自己的住处走,谁不知道楚煜是去找谁了?既然是去找医者,自己去凑什么热闹。
张太医摇头,段瓷也摇头,这楚煜实在喜怒无常。
昨个还一脸怒容的大肆嘲讽段瓷是段凤梧的儿子,今天又头破血流的喜笑颜开,拉着段瓷一句话不说就往岛边沙滩上跑。
段瓷脸上虽然淡淡的,但却默许了楚煜拉着他跑,心里明白楚煜这狗东西是高兴死了。他心里暗骂:疯子!
阳光下的沙滩显得很明媚,近岸的海水是清澈见底的蓝。
靠近岸边,自然没有鲨鱼,楚煜松开手,一个扑通就扎进海水,欢快的来回游动。没错,像只狗。
段瓷不禁皱眉,这人又胡闹,受着伤往海水里跑。
楚煜没有包扎伤口的意思,他见段瓷杵在海里不动,他浮起头,眉眼弯弯的道:“好啦,我道歉行了吧。你游过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段瓷看不下去他头在海水里流血不止,就转身上岸,而楚煜却飞快掉头,游到他前面将他环住,不让他走。
段瓷看着此时像是跪在海里的楚煜,冷道:“先帮你止血。”
楚煜脸皮厚的,立马撕了自己的衣服,一条条的递给段瓷,示意不需上岸。
段瓷脸色一青,将他手里沾了血污的布条挥开,从袖口拿出伤药为他小心敷上,又撕了自己上衣的干净衣料给他绑扎。
楚煜笑道:“段小刺,其实你挺温柔的嘛!”
他许久都没叫过段瓷外号,段瓷有一瞬失神,接着更加冷漠的退开几步。对他而言,楚煜这个人,更像一把尖锐的剔骨刀。
楚煜明知不远处就是鲨鱼生活的区域,此时却一把将段瓷推进海里,高兴的道:“我们去前边。”
段瓷被推倒的时候,一阵错愕,他刚刚是不是救了一个混蛋?他还没有开口大骂,楚煜就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蓝色珠子。
抠门,就给一颗。
楚煜笑道:“待会要下海,四十多米的深度,你含着避水丹会好受些。你信我一次,我带你去找好玩的。”
段瓷冷着脸不说话,但却是心动了。他一直待在落音宫,从来都没有到海域玩耍过。
文姜在的时候,是因为他害怕鲨鱼,故而也拖着段瓷不要靠近海。楚煜不在的时候,是因为他要照看桑半夏,没有精力过来玩。
今天,倒是他第一次来到海边,接触到这清凉而又温柔的海浪。
说回来,段瓷这具身体也许存活了很久的时间,可段瓷的记忆只有十七年,他还是一个少年,难免想着玩。更何况,他久居内陆,对着神秘的汪洋大海,内心其实充满了好奇与憧憬。
楚煜道:“你不想看看海底和湖底有什么区别么?”明明他绑着布条狼狈至极,可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仿佛都在放光,那是自信而又蛊惑的神情。
真像大海之主对岸上的行人发出邀请,要往神秘的海底宫殿走一遭。
段瓷脚下是细腻的白沙,但这说不上是海底。海洋也像是在怂恿,来回的浪花轻吻过他的腿。像是冰雪忽的消融,他轻松一笑,率先的游向前方。
海底的世界,他是想知道,会和湖底有怎样的区别呢?
楚煜笑了,流利的像条鱼,反超段瓷,在前边带路。他没有含着避水丹,单纯靠水性就自信的往海底游。
当人将全身埋进大海,世界恍惚变得安静起来。
除了最开始海平面上咕隆咕隆的波浪声,自己的身体穿过水流的声音也就放大起来。
这一方幽蓝的世界,并不像人所想的那样寂静和落寞。
相反,这儿有五彩斑斓的鱼和珊瑚,成群成群的簇拥着,热闹极了。当偶尔有鲨鱼游过的时候,这些成群结队的小鱼就如海里的蜜蜂,匆匆而逃。
天上的白云也会在海底留下斑斓,漂亮的海星悠闲散步。
湖泊与大海比起来,要安静的多,没有这么热闹爱动的生灵,也没有这么丰富多彩的颜色。
楚煜拉着段瓷的手,在浅海底前行,慢慢的用手扒拉着底层的海沙,像是在寻找什么。
终于他抚开海沙,摸到了一只大贝壳,示意段瓷看。
段瓷低下身去打量大块洁白而光滑的贝壳,上边刻了一个楚字,歪歪曲曲的难看死了。他不禁看了楚煜一眼,心道这是什么特殊标志么?
像是确定了范围,楚煜时而游到珊瑚礁从里探望,时而到光裸的岩石侧下边的角落摸索。他就安安静静的寻找,倒不像一个疯子,还颇有趣味的与围着他的鱼群打闹。
像是发现了什么,楚煜将段瓷拉到一个珊瑚礁丛生的地方,他指着其中几只海螺,点头又摇头。
段瓷知道他在问自己想要哪一个,他微皱着眉。那几只海螺慵懒的躺在珊瑚礁从里,丝毫没有发现已经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它们的身上。
这几只海螺,大的有二十多厘米,小的不过巴掌大小,螺壳上的花纹像是凤尾,颜色又如同孔雀尾翼,乍一看还以为是黄金白玉墨石精心糅合到了一只海螺身上。
段瓷指了指那只巴掌大的,比了比自己的手,示意刚刚好。
楚煜则是一脸嫌弃的摇头,坚持指了指那只最大的,甚至直接将那只抱了起来。
段瓷没理他,径直捏起那只巴掌大的海螺,他感觉那螺蓬勃的生命力在自己手上彰显出来了,拼命要逃跑。
反看楚煜怀里那只老螺安安分分的装死,他皱眉,迫出一根金针,那小螺机智极了,瞬间左右摇摆,一坨不大的软肉缩了一半进去。
段瓷心里还在疑惑往哪扎,楚煜无奈的放下大螺,捏住小螺的某个部位。
那小螺居然如同被控制住命门,顿时安分起来,而被楚煜放下去的老螺,立马带着一干海螺逃逸而去,扬起一片海沙。
弃卒保车,万物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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