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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谁心痛(卿卿篇)
“医术不是我的强项,师姐在就好了。”沈卿懊恼地扔开手套,叹口气:“我只能尽力而为,修然哥哥要做好准备啊!”
景修然坐倒床边,看着母亲死气沉沉的样子,他心头的愤怒心头的憎恨入波涛般涌上来,再也不复当初的那个心如止水无懈可击的景修然了。
“唉!”沈卿轻叹着,看不出忧喜,明明应该是很高兴她如今成果的激怒了景修然,可是为什么心里却隐隐有些难受呢?难道她竟然心软了?“这些日子,我会经常进出宫里宫外,还望三殿下允许。”
“嗯。”景修然心急如焚地坐在床边,目光黯淡。
沈卿为了配药频繁出入皇宫和荆翎城内,给她的时间不多,景修然对外宣称皇后的旧疾发作,需要卧床静养。但是这个谎言持续不了多久,加上皇后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给沈卿的时间也最多最多只有十天。如今五天过去了,可是沈卿配的几种药剂都或多或少有问题,竟然逼得一贯散漫的她急得嘴角起了好几个大泡。
这个时候再向师姐求助已经来不及了。一来师姐不知道在何方,二来就算雪鹞神奇,可是一来一回的传信时间也肯定不够的,沈卿只能硬着头皮死撑下去了。而景修然的别苑就彻底沦为沈卿研究药材、配置药剂以及试药的好地方。
宫里的药材虽然比较很齐备,可是有些药材因为用法太特殊了或者太少用到,所以有时连太医院都没有,沈卿必须亲自去各个药铺询问,只希望有些店铺的老板会收藏一些少有的药材。
“呼,总算买到这个药材了。”沈卿掂量着手里的药材,难得最近一贯收敛了笑容,整天忙忙碌碌的她一展欢颜,这次的药说不定就成功了!想到就要大功告成,不由得得意洋洋,景修然这次肯定感激她了吧!娃哈哈哈……
“姑娘可是沈卿沈姑娘?”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手拿白扇的书生笑眯眯地拦在胡同里面,截住了沈卿。
沈卿眸子一沉,露出幽深的笑容:“是又如何?若是不是你又想怎么样?”
“我家主子想要见姑娘。”
主子?沈卿白了白眼,幽魅地斜倚在墙上,冲那人飞了一个媚眼:“倒是不知道哪家的主子,我好像在京城里面没有什么熟人吧?”
“见了认识了不就成熟人了吗?”那人一脸的笑容,眼光却锐利地扫过沈卿上上下下,说到:“我家主子诚心相邀,不会耽误姑娘太多什么时间的。”
“我和二皇子实在不熟,抱歉,请让开,我还有事。”沈卿一副看白痴的模样瞥了那个人一眼。
那个人脸色大变,没想到沈卿会这么简单的拒绝,更没有想到她一眨眼就明白了始末,那人铁青着脸冷笑:“既然姑娘知道了,那就不必多言了。我家二殿下盛情相邀,姑娘不会驳了二殿下的面子吧?”
“若是我说个‘是’字是不是就会横尸当场?”沈卿讥嘲地轻笑。
对方脸色果然越来越难看,笑容也渐渐失去了耐性:“若是沈姑娘如此不识时务,我们也只能得罪了。”
沈卿眸中陡然爆出一抹明亮的光亮,手腕轻轻拂过耳垂,五枚流星镖从指间划出五道五彩的光芒,直指突然从墙头闪现的五道黑影。
五个人竟然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流星镖,沈卿的脸上虽然依旧挂着妖娆的笑意,可是眸中却不经意露出一闪而逝的忧虑。她太粗心了,这几天忙里忙外,竟然一点都没有像以前那样多余防备,身上带着的毒药要对付这样五个身上顶尖的高手显然有些难度。果然……自己离开屏山久了,紧惕性越来越差了。
要引得他们近身才行。沈卿当机立断,虽然让武功绝顶的黑衣人近身是十分危险的举动,可是她也只能孤注一掷了。若是成功,或许还有逃脱的机会。
黑衣人如影随形,虽然离她不远,但是却在她的攻击范围之外。
她到底该怎么办?饶是聪明如她,在如此寡不敌众技不如人的情形也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到底有什么破绽!?
“嘶……”还没有能够洒出袖中的毒药,她手臂已经被划了一道长长,宛如一条血色的细长小蛇从肩头一直盘旋到手腕,若是她再躲避迟疑一秒,恐怕手腕的动脉就会立刻被黑衣人割裂了。
NND……一帮贱人!沈卿在心底破口大骂,居然以强凌弱,还仗着她没有兵器,就认准了她来!她还有大把的青春没有消耗,她的复仇大计还没有开始,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那样太丢人了,她也就不是混世小魔女了!
冒着背脊露空的危险,她的直逼那个书生模样的人,一把扯下当作装饰的腰带化作长鞭朝着那人的脖子挥了过去。
果然,虽然后背并不是很厉害地地挨了一剑,可是却也成功地引诱了所有黑衣人近身,沈卿强忍着背上手上的痛楚,长袖一抖,毒粉顺着腰带挥洒出去。她也趁着黑衣人躲闪的空荡,足尖一点,宛如一只雨燕一样轻盈腾起,消失在空中。
“卿卿姑娘!?”开门的人见到她如此的狼狈和血污,也是吓得不轻。
“快关门,大家小心啊!”沈卿扶着迎上来的几个胆子大些的侍卫的肩头:“你们先派人赶紧把药材送到宫里,一定要亲手送到三殿下手上!”
没有想到这个二皇子出手竟然这样的毒辣,而且竟然已经查到她的头上了,而且还想要除掉她!?哼!沈卿美丽的大眼睛露出诡谲的深沉,这个仇,她总会找到机会报复的!居然敢在她姑奶□□上动手!不知道她向来都是有仇必报的人吗?
“把药箱放下,你们先出去。”沈卿命人把她的药箱送到了房间,关上门,自己处理着手臂上的伤痕,可怜她细皮嫩肉的,要是这次害她冰肌玉骨留下了一点点疤痕,她一定要让那个二皇子碎尸万段!
“嘶……该死!”背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是不及时处理也会留下痕迹,可是她又没有背后长眼睛。背对镜子晃来晃去了半天,这么大好的一片白皙诱人的肌肤要是毁了……算了,还是让人来处理吧!她拿过一件薄薄的纱衣,轻轻掩住只着了褥衣褥裤的胴体,扬声唤道:“外面伺候的丫头进来吧!”
良久竟是没有人答应,沈卿不由地有些恼火,刚要爆发一下,结果突然一个小丫头跌跌撞撞地推门而入:“姑娘,不……不,不好了!”
“你怎么了?”沈卿别扭地看着一脸老鼠遇到猫的丫环的表情:“该不是又有黑衣人跑来撒野了吧?”
“不,不是!”小丫头脸色惨白如纸,嗫嚅着:“是,是……附近有厢房着火了……姑娘,您,您赶紧离开吧!”
着火?这么凑巧,好死不死就在她受了伏击的时候一向宁静安详的别苑着火了?看样子是有人有意为之啊!
“火势怎么样?”
“火势现在挺厉害的,不过,不过大家现在都,都去灭火了,奴婢是,是来请姑娘快离开的。”小丫头都已然结结巴巴。
沈卿眸子一暗,咧嘴轻笑:“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小丫头为难地看着她:“可是,那您怎么办?”再回头望住沈卿一手鲜血,只觉手脚发软。那血还在不断透过纱布涌出,顺着手指滴在地板上,转眼已是触目惊心的一片猩红。沈卿脸色苍白,咬了嘴唇,却垂眸看着裹成粽子的手臂微微地笑,仿佛那不是伤在自己身上,也仿佛那骇人的鲜红不是自己的血。
“出去。”沈卿沉声道:“还有,告诉所有人都不要去灭火,能烧多少是多少!不用派人去通知三殿下。”
“可是……姑娘,这样……”不解沈卿的做法,小丫头微微委屈地相要哭出来。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沈卿轻笑,一身血污却慵懒地倚着墙面看着她:“不用多问,照做就行。”
小丫头也不敢久留,一溜烟儿地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沈卿撑起身子,猛地扯下头上的收拾,使得原本在激战后就有些凌乱的头发愈发的凌乱。着火了吗?看样子她最后要赌上一赌了,她的眼中露出阴狠的光芒,猛地背对着墙面向墙上狠狠撞去,绫罗幽然坠地。血沿着白皙剔透的肌肤上面目可憎的那条不深的剑痕一点点地往下流,使得那剑痕分外的可怖。又扯下胳膊上本来缠好的纱布,不由自主地苦笑。
然后她却泰然坐下,拿起剪纱布的剪子把玩,脸上浮起古怪笑容,有人精心安排这出戏给景修然看,哪里用得着她派人去通知。
但片刻之后,透过纸糊的窗户也能看到隐隐的一片壮烈凄美的红晕,而外面嘈杂声越来越响了。
门口已经是一队官兵护住了,而另一队已经赶进来灭火了。
映入景修然眼中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整个别苑被烧了少说也有一半,一片火光冲天,被烧毁的屋子七零八落地冒着袅袅黑烟,花木尽被焚毁,满地都是破碎的瓷器和未被完全烧尽的残物。
景修然变了脸,顾不得许多,冲进了滚滚浓烟之中,推开沈卿的房门,却见沈卿瑟缩在床边的一个角落,好似一只受了莫大惊吓的猫咪,幽黑的长发凌乱垂下,惨白如雪的脸颊带着血迹,瑟瑟发抖地环着双肩,而胳膊上的伤痕有些凝固了有些还在滴血,更加显得可怖。褥衣褥裤早就是血迹斑斑了。
“卿卿……”景修然用从来没有的颤抖和恐惧轻唤着眼前的苍白小人,仿佛怕大声惊吓到了她。
沈卿抬头,一双幽黑的眸子茫然而又恐惧地和他对视。景修然只觉脑门轰然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击着心头,甚至还能赶到那一阵阵的回响。
“你……来了。”沈卿缩了缩身子,勉强露出一丝狼狈的笑容。
景修然箭步上前,什么男女之防他也顾及不得了,脱下外套罩住了衣衫不整的沈卿,又打横抱起沈卿,大步冲了出去。
沈卿惊惶地挣扎:“修然哥哥……别人会误会的……”却不禁触碰到了背后深深的伤口,不由地吃痛呻吟出来。
怀中的人是如此单薄,他甚至能感到有血液沿着他的手一滴滴流下。还有她痛苦却强作笑颜的模样,那样的凄楚、别样的令人心痛。
往日她的嬉笑怒骂,往日她的玲珑犀利,往日她的妖媚温婉都一一如同画卷浮现在脑海中。
“那就让他们都误会。”景修然手上一紧,挺直了腰板,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毫不犹豫地抱着沈卿到了安全的地方。
赢和输就这么简单,对于沈卿而言,用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利益,就是赢。她也身为半个医者,明白身上的伤势有多轻多重。看起来,她这次赢了相当漂亮的一场。
真的看到她背上的伤痕的时候,景修然倒吸了一口凉气,雪白的后背仿佛一张被切裂的完美画轴。
他派来医女给检查过,然后又命人给上药包扎好了,他方才转过身,凝望着躺在床上那个曾经活蹦乱跳的女子。
“卿卿。”景修然再也无法冷静的微笑了,都是他的疏忽,才让人有机可乘。如果卿卿不是为了替母后寻药,就不会被人暗算了;如果他派人好好保护沈卿,她也不会这么惨烈的出现在他面前了。都是他的错,都是因为他,才害的母后害的卿卿成现在的模样。
“不是你的错。”仿佛能看穿景修然的想法,沈卿费力地伸出手相要抓住他,可是却被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痛苦地呻吟。那张妖娆的面孔扭曲起来。
景修然自责地懊恼着,露出一丝不经意地软弱和忧心,紧紧抓着沈卿的手:“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这……算是变相的表白了吗?她算是达成了一小部分目的吗?沈卿惨白的脸竟然不自觉地透出了一丝丝红晕。可是也心疼起来,现在这样的景修然,是她相要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会这样的心疼,会希望他能够不要这么难过……她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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