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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人的生命不可复制。一夜之间,满城风雨。关于高副区长的艳史。关于女家教老师的艳闻。寂寞的小城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人心共奋。多个版本在这座城市流传,被复制。雅竹的灵魂被审问。走到哪儿,都会有眼光。他们打探着,希望获知更多的故事。家教学生在锐减,觉得品质如此,怎能身正为范。留下的,是相信自己眼光的学生。包括家长。
彤彤这两天挤来跟她睡。晚上躺床上,他问:“妈妈,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雅竹知道,这是孩子想知道的事。曾经与高翔多有接触,这孩子应该知道个好歹。她告诉彤彤,“你高叔叔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与妈妈是好朋友了。我们一起做游戏,一块上山采蘑菇,还有掏鸟窝……稍大些,他就用自行车载着我上学。风雨无阻。从不间断。我们的友情时间是抹不掉的.你明白吗,彤彤?”她的眼前出现了他少年英俊的脸。因为载着她的体重,常常使他汗流浃背。这样,高中三年一晃而过。他们都感到时间的易逝。牵着彼此的手,都有一种对未来的渺茫,只是不说。
彤彤继续问:“你会与爸爸离婚吗?”
“我不知道。”她不想对孩子撒谎。维持这种名存实亡的婚姻她并无把握。但她告诉他,“不管我们将来怎样,我们都爱你。都会对你的成长负责。孩子!”彤彤开始睡觉。第二天早晨起床,他对妈妈说:“妈妈,我希望你快乐!至于我,你不用考虑的。”
她拥过彤彤,泪盈于眶。“谢谢你,彤彤!”
五月的天气也是这样阴晴不定。早上出门时还是霞光万道,这会儿却是阴云密布,大雨顷刻倾盆。林雅竹站在文具店门口,寻思着要不要离去。一辆银灰色的轿车似不经意间停在店门口。有人在向她招手。她走过去,怔忡半天,还是想不起来。那人一笑,也不急着介绍。下车来,为她拉开车门。“上车。我送你一程。”雅竹踌躇着。坐进去时想起一个人的轮廓。“杜青云?”她猜测。毕竟十多年过去了,人的变化又是如此之大。他已经坐在驾驶座位上,一笑,“总算想起我来了。”杜青云是她大学时的一个同学。那时他瘦瘦精精,没现在这样膘肥体壮。那会儿斯文得像个诗人,温文尔雅,词曲不离口。还吹得一口好笛子。喜舞文弄墨,因为这个,他们自然走得很近。现在,他一付商人打扮。休闲得体的套装,有一张修理得十分整洁的脸。透露着英气。一刹那,雅竹还真的认不出。
“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坐坐?”他建议。多年未曾谋面,偶遇,自然得聚聚。雅竹冲他点了点头。
“好喽。”他轻快地调转车头,上了去市区中心的主干道。
眨眼工夫,车就停靠在具有欧洲小餐馆风格的咖啡店旁。大幅玻璃透露着里面铺着红白格子棉织桌布的圆木桌。墙被刷成雪白。上挂有漂亮的木框图片。大部分是酒或巧克力的广告。绚丽的颜料配上夸张的英文。温暖淳朴。
走进去,从CD机流泻出来的音乐,具有巧克力的浓度。柔软的,试图撞击你心灵最温柔的一部分。吧台后面,是穿着白衬衣,打着领结的年轻男孩。咖啡机和咖啡豆罐子在阴影中闪烁着光泽。背后靠的橱柜上摆满各种年份的酒。五粮液、黄鹤楼、枝江、红酒……还有威士忌、白兰地等外国酒。那是如情欲般让人沉浸的液体。清纯甘甜。血液般的芬芳。
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她走进过咖啡店。这之后,一没闲情,二没机缘。乡村小镇,要喝也是买来袋装速效在家冲服。用来提神。
他们找来一处临窗入座。此时,店里稀稀疏疏,清淡少人。想这个时候,大多忙于上班,做事。小城里没有几多像他们这样偶遇,需要小聚。外面已下起豆大的雨。雨点打在地面上,溅起了水花。阵阵雨水的潮湿挤进小店,具有阴冷的感觉。
“来点什么?”他问。
“一杯咖啡吧。”她笑。那种有着浓烈苦味和醇厚纯度的咖啡配以夹心巧克力来喝,应该不错。比酒让人沉浸。
他要的是一份洋酒。威士忌。他说,“一直不喜欢喝咖啡。特别是卡布其诺的奶油泡沫以及撒在上面的肉桂粉末,虽然它一度时间非常流行。所有的咖啡都有苦涩味,尽管过后那种醇厚的芳香令人陶醉。”她突然记起,大学里他是不喜欢喝咖啡的。一直不肯接受。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务实。
她开始专注地喝咖啡。原来想着有很多话要说。落座后,突然觉着,没什么有说的。问他,你过得好吗?看他保养得比自己还光洁的手,纯属多余。
“还写点东西吗”沉默过后,他们一同问出。两人相视一笑。她说:“我现在基本是一个闲人,还保留着这个习惯。”
“不是还带着学生吗?”他问。
她很意外。“对我不是一无所知嘛。”
他呷了一口酒,示意她吃点点心。他说:“这次来这里,主要是想搞一批原材料回去。没想到,生意没做成,却意外地获知你的消息。”
雅竹开始不自在。太多打探的目光。她已厌倦,不想解释也不想谈论。
“没事。”他安慰她。“那时见你们感情如此之好,想百年好合是水到渠成的事。变故之大……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都取得了胜利。”他有不明。大学期间,高翔来看她,他们曾经有过照面。
一言难尽。她一直闷头喝咖啡。
“知道吗,高翔将被调离原职,”
调离原职,“为什么?”她问。
“说是生活作风问题。不宜此位。”杜青云喝着酒。
“可我们是清白的。”不愿提及的事,终究还是面对。
“我相信。他老婆闹得厉害。而且他坚决离婚。”
“已经尘埃落定了吗,他调职的事?”她问,觉得命运弄人。
“嗯。调令已下来了。不几日离任,前往邻县。也是副职。”接着,他又宽慰她,“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功还在他本人。他老婆的为人又都知道。面对风云,市区委只得做出这样的决定。
“谢谢你,青云!”她与他喝酒。“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内幕的?”
“哦,”他笑,“钱副区长是我的表哥。知道你的消息,我又刻意地打听了下。”
雨骤然停了。外面街景变得清晰明朗,有阳光折射进来。雅竹主动谈起她这些年的生活,也知道了一些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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