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头式出道

　　坐在楚霏旁边的当然就是罗亦。今天白天录了一天，晚上楚霏在现场刚忙的差不多，罗亦就恰好一通电话打来，叫他来酒店聊明天的台本。楚霏接完电话满头都是问号，简直怀疑罗亦是被绑架了。
　　因为在前后这两档自己家的节目里，只要不是直播，制作人罗亦从来不看台本。通常是临录制前五分钟才找他简单了解一下。就算是要聊剪辑宣发什么的重要事宜，在基地休息室聊也可以了。有什么事严重到要去酒店聊吗？
　　不过罗亦一向是这种喜欢折腾人的风格。楚霏也没多想，带上东西就过去了。结果到了这边，罗亦接过台本真的就开始看了，时不时还问他点有的没的。楚霏看着这莫名其妙的事态发展，还是没明白意义在哪。
　　但总裁让他对陪着对台本，他又不能不履行工作。只能在边待机边顺手整理手头的素材。然而翻着翻着，楚霏突然灵光一现，想着也许可以调整一下节目思路。于是立刻就打算和手边的制作人沟通一番。虽然他们两个确实私人关系很密切，平时谈工作态度也不太正式，但形式上的过问和获得许可依然是必须的。他可没打算替罗亦做主，那不变成架空人家权利了。
　　何况他正在考虑的，还是一件比较重大的事。
　　只是罗亦刚刚似乎正在走神，突然被楚霏这么一拍，差点把手里的一叠纸掉地上。
　　“你干什么？”罗亦皱眉问道。
　　“你干什么？特意叫我过来陪你睡觉吗？”楚霏无奈反问，指了指罗亦手里还没翻页的文件，“你要是累了去床上睡会不好吗？”
　　“我没有睡着。”罗亦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清醒了点。“你刚才说什么想法？”
　　楚霏见状，才把他刚才想到的“转变策略”的“新想法”和罗亦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有点担心，想着他这个彻底颠覆性的思路会不会气的罗亦总裁现场把他开了。
　　然而罗亦撑着下巴听完居然没什么激烈反应，还轻松的点点头说这样也可以。仿佛他们聊的不是什么重大决策，就是明天盒饭换个菜。
　　“你真的听懂了吗？”楚霏小心的确认道，觉得罗亦可能根本没睡醒。“我说的是调整节目的宣传策略。搞好了能一劳永逸。但是搞不好你这个节目、连带你的团全都要雪崩了。”
　　“我听懂了啊。”罗亦依旧无所谓的点点头，“反正这个问题是节目设定上的硬伤。就算现在没人说，以后成团了也早晚要拿出来做文章。不如我们自己捅破了自己处理。还占个主动。”
　　看到楚霏依旧十分怀疑的样子，罗亦干脆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正式的朝着楚霏转过身来。
　　“这么跟你说吧。如果这个问题明天被捅上热搜，现在我手里就有三个手段可以应对。”罗亦说着，还颇为自信笑了笑，“所以节目这边你放心做，善后交给我来。”
　　霎时间，看到长期以来一直以制造工作量的罗亦突然可靠的帮他解决了问题，楚霏只觉得被这份总裁光芒闪得睁不开眼，连忙侧过头轻轻咳嗽了一声，随便换了个话题来掩饰自己久违的情绪浮动。
　　“对了，宫宇在音乐节受伤那件事还有后续。有知道现场情况的网友又给你加了一条虐待旗下艺人。”楚霏说道，“打算怎么处理？”
　　这锅罗亦背的有点冤，但是也不是空穴来风。别家偶像受委屈了粉丝都骂经济公司。然而我们经济公司的总裁大家都认识，骂起来难免就指名道姓。虽然有音乐节主办方在前面挡刀，但毕竟公司也跟着为虎作伥了。有人要借机挑事也麻烦的很。所以确实应该问问罗亦的态度。
　　果然罗亦也想的很通透，点点头就说知道了。
　　“我和公关说吧。”罗亦回答着，还拿出手机敲了敲。“其实我这边都好办…主要别让我的粉丝都去掐宫宇。还有张子钦被黑也是，好几家利益搅在里面不好直接处理。后面再想办法吧。”
　　这两句话楚霏听得有点意外，心想暴躁总裁今天好像脾气特别好。而且对这两个小新人格外的上心。说是放进节目里检验实力和人气，其实早就下定决心当成自己人百般照顾了吧。
　　“你对宫宇他们两个……好像特别关心啊。”楚霏如此想着，直接就问了出来，“去年还一直担心他们两个有点‘别的事’，现在也不打算管了？”
　　“去年是有点担心，今年就算了吧。”罗亦随口回答，眼神飘向了窗外。“谁还没点少年情怀呢。硬拆了得不偿失。”
　　然而一听到少年情怀，旁边的楚霏却忽然变了脸色。
　　“你这是想起来自己的少年情怀了？感同身受，所以特别偏爱吗？”楚霏说着，啪的一声合上了电脑。“张子钦就是你的学长樱均，宫宇就是你？”
　　然而楚霏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樱均其实是个不能拿来乱说话的人。这人是个让全网都叹息天妒英才的人物。年纪轻轻就是叫好又买坐的天才型创作歌手，事业如日中天却遇飞来横祸。至今还在医院里昏迷，能不能醒过来都没人知道。何况这人还是当年对罗亦颇为照顾的学长，是罗亦的少年情怀。
　　但楚霏这时候就是忽然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好像十余年时光的残忍打磨都不复存在。此时的他还是无所畏惧的十几岁少年，想着的只有当时当下，不开心了就要吵一架，找罗亦讨个毫无意义的说法。
　　“那我是什么？”楚霏继续的问道，声音竟然都微微有些颤抖。“你把我当什么了？”
　　看着楚霏这耍脾气一样的质问，罗亦也颇有些无奈，稍稍的叹息一声后，还是颇为郑重的给出了回答。
　　“我看谁都像你。”罗亦说，“满意了吗？”
　　接着，趁着楚霏一个错愕的功夫。罗亦突然站起了身，连扯带拽的把楚霏直接扔到了床上。楚霏这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又有一床被子糊到了脸上，瞬间暗下来的视野和柔软的触感让他躁动的情绪忽然就平静了。折腾了许久的疲倦感也终于席卷而来，连把被子扯开的动作都显得格外费力。
　　“早点睡吧。” 罗亦的声音从远处遥遥传来。“你不没时间锻炼吗？还这么瘦？”
　　“我还没时间吃饭呢。”楚霏好不容易把被子扯开，却看到罗亦已经回到桌子边上，又把台本拿起来了。
　　“你都混成导演了，能不能别整天折腾自己？”罗亦皱着眉说道，“手底下那么多人都不干活吗？”
　　“总裁我是跟着你跳槽出来的。现在除了小赵基本没靠谱的人了。”楚霏抱着被子无奈回答，眼皮渐渐有些沉重。“再说，你交给我的事……我怎么也不能坑你吧。”
　　而后，对面沉寂了片刻，才终于传来回答。
　　“给你招个助手吧。”罗亦说，“原来经常和你一起办事那人叫什么？”
　　“老雷吗？但是他有老婆啊，还是不会来跟我们折腾吧。”楚霏说着，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看到罗亦身后昏暗的落地灯，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支起了身子。
　　“等等，你不会联系好记者明天早上蹲你了吧？”楚霏问着，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就拍罗亦总裁和综艺导演共同出入酒店？”
　　“对啊。”罗亦笑了笑，手里的台本又翻了一页。“不然叫你来干嘛？”

　　次日，第二轮比赛的录制正式开始。留下的三十名学员按时来到了大教室，却意外的发现三个导师和两个领队都在。左边是小草莓和宫宇，右边是海哥和张子钦。看起来就是一副分组竞争的样子。
　　而中间站的当然是笑容灿烂的罗亦，仿佛又在盘算什么神奇的事。
　　简单的招呼过后，罗亦果然很快宣布了这一轮的神奇赛制。因为这一轮的核心是人气考核，所以吃过前期资源的两位领队将不直接参与排名。而是分别和两位导师组队，各自带领两个组的学员筹备公演。最后领队的人气排名依旧由全队人气和自己的人气共同计算出来。
　　而后，神奇的地方就出现了。哪个导师和领队带的什么曲目，居然是不公布给观众的。大家投票全凭看学员表演。就算是偏心的导师粉丝，不把所以视频都看了也没法猜哪个是自己爱豆带的组。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公平性。
　　另一方面，两组之间确实是竞争关系。综合人气更高的大组会在下一轮排名时获得奖励。奖励具体是什么暂时不公布。
　　例外的只有六位待定的同学。他们将组成待定组，由罗亦总裁亲自指导。排名也是单独计算。
　　接下来的就进入到了万众期待的选歌环节。选手们都抬着头翘首以盼，只是看到歌名的一瞬间又都抽了口气。
　　本来大家以为第一轮弱项练习的曲目已经够极端了，只是没想到第二轮的曲目也很特点。
　　最上面的一首是海哥的年初刚发布的新歌《Signal》。这是海哥偶像毕业之后少见的摇滚风歌曲，据海哥自己说是因为参加综艺看到很多年轻人，唤起了自己遗忘已久少年情怀。这首歌也确如海哥所说，节奏明快爆发力强，让人听了就觉得心潮澎湃。只简单的放了一小段Demo就让学员们想跟着原地High起来了。但与此同时，既然是海哥的歌，演唱难度当然也不是一般的高。再加上挺复杂的舞蹈，一时还真是让人有些望而却步。
　　然而，当其他人都盯着海哥的新歌吐槽，张子钦却一眼看到了最下面的歌名，而后下意识的开始祈祷自己应该是误会了，绝对不是他想的那首。直到Demo放出，张子钦才在宫宇似笑非笑的注视下捂住了脸，忽然非常理解小草莓先前的心情。
　　他没误会，这首歌就是喵喵喵，他至今无法完全释怀的黑历史曲目。不禁感叹这好几年前的歌为什么还要翻出来Remix，难道是因为什么他不知道的理由又火了一次吗？
　　“大家Demo也都看过了，想必也都有心仪的曲目了吧。”罗亦对台下如此交代着，又看了看台上的两个导师两个领队。“所以接下来要请各位学员进行一个投票。按照你们的意愿，给我们台上的五个人一人投一个曲目。确定了导师和曲目的组合之后，你们就可以选择队伍了。”
　　给选导师选曲目这个形式还挺有意思。台下的学员听闻也互相讨论起来。先拿到投票器的学员也颇有些纠结。看着这个情况，罗亦便没闲着的左右问了问有没有想要的歌。但出乎意料的是，一向随缘的宫宇居然第一个举起了手。
　　这可不常见啊。罗亦很是意外的把话筒递了过去，有点期待宫宇要说什么。
　　“其实我很想选海哥的《Signal》。”宫宇说道，朝着海哥侧过身。“海哥觉得可以吗？”
　　哇哦。一听这个仿佛有火药味的对话，学员们都悄悄的抬起了头。如果海哥和宫宇掐起来，那画面一定非常精彩啊。
　　然而海哥听到就很开心的笑了，直接表示没问题。
　　“其实我很喜欢听别人怎么演绎我的歌。”海哥一本正经的回答，神情真诚的不似作伪。“一个人创作思维很容易固化，我也不想局限在自己的风格里。所以如果你选到了这首，我是很期待你的再创作的。”
　　果然没打起来啊。学员们又失望的低下头了。
　　不过宫宇说完之后，他旁边的小草莓又及时拿走了话筒，暗示似的指了指身后的屏幕。
　　“能不能麻烦大家帮我选一首帅气的歌啊？”小草莓说道，“像喵喵喵这么可爱的歌就不要给我了，选给全组最可爱的张子钦怎么样？”
　　“别别这样吧？”张子钦一听连忙慌张的摆摆手，“我早就不是可爱的年纪了。”
　　于是好一阵打打闹闹之后，几个投票器终于在三十个学员手里传了一遍。投票结果自然立刻就统计了出来。张子钦生无可恋的一回头，果然就看到了他最不想看的歌名。
　　“证明你在大家心里依旧很年轻啊。”旁边的海哥笑着安慰道，“可爱的风格也很适合你。”
　　“我是在想…一会C位要选谁。”张子钦叹息着摇摇头，“选谁都怕他们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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