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头式出道

　　那天之后，宫宇和张子钦抓紧时间投入了音乐节表演的练习当中。正好两个人选的曲目都和要表演的组一致，合练总体还算顺利。而其他不参加音乐节的小组在准备路演。一切都在条不紊的进行。
　　再这期间，宫宇没少关注张子钦情绪如何。张子钦也不愧是弹幕里洗礼过的老油条，表面上的不动声色维持的十分稳定。只是宫宇却隐约觉得对方情绪上有根弦在紧紧绷着。不知道是在担心视频被黑的事还是Pick学员的事。宫宇好几次想找张子钦聊聊，却没在紧锣密鼓的排练中找到合适的时间，也只能先这样放下了。
　　到了音乐节当天。两组选手还是一早就收拾完毕坐上了大巴，准备在上午音乐节开门之前先去舞台彩排。历年的南城音乐节都在城西的一个大型公园举办。公园中间有个自然河道，河道东边电子乐，河道西边小清新。正好一个组去一边，完美适配。
　　宫宇来南城之后没参观过周边的旅游景点。到了东区下了车，就开始挺有兴趣的悄悄四处张望。结果正好看到了不远处另一辆车，下来的人还有点眼熟。对方明显也看见他了，却只朝他遥遥点了个头，随后就迅速转身离开了。
　　宫宇正朝那边看着，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居然是阮垚。
　　“那是沈佳伦他们吧？”阮垚眯着眼睛往远处看了看，现在只剩下依稀三个背影了。“学长别在意。尖椒他们管艺人管的特别严，有规定说不能和你们接触。”
　　“你很熟悉啊。”宫宇回答。
　　“一般熟。”阮垚笑了笑。
　　结果事实证明阮垚说的一点错没有。他们和佳仑的INI在一个舞台，还是一前一后挨着上。这一上午彩排休息碰见过好几次。每次佳仑都是默默看他一眼点个头，然后什么也不说。
　　其实对待其他艺人的态度楚导一开始也交代过。大概是罗总和酱香分了是因为合作不下去。他们互相恨的咬牙切齿是因为利益冲突。但是你们艺人之间关系不要太僵。这边没有那么多爱看偶像的。谁出名了都是拓宽市场，别人顺手点个搜类似就是你们。
　　“何况你们本来也关系挺好的吧。”楚霏最后这样总结道。
　　宫宇认为他和佳仑不算很熟，但佳仑可能算是他屈指可数的朋友之一。他觉得佳仑是个不错的人，也是个不错vocal，甚至不错的队长。某种意义上，他可能确实不知不觉的把佳仑当成了努力目标。然而事到如今却连打个招呼都会给对方添麻烦，不由得感到心下有些感慨。
　　而且看到佳仑身边的小西和高桥。虽然也是很好的组合，但缺了小墨总是不太对劲。再想到当时在酱香基地到处想找佳仑讨个说法的小墨，总觉得心情更压抑了。
　　不过这份感慨倒也很快被打断了。因为演出场地的负责人有事找他们。说是舞台上方原本有一块显示演出团队的横条LED屏，今天早上突然坏了。一会演出前会给他们临时挂上去一个写着演出团队名字的广告牌。
　　而宫宇现在是这个团队的临时队长，场地负责人自然就是问宫宇。宫宇听了当然没什么意见，刚要点头答应，却被旁边的口罩姐拦住了。
　　“那不就是块喷墨泡沫板吗？”口罩姐一脸不爽的说道。“一刮风一下雨还不就吹飞了浇掉色了啊？”
　　口罩姐这话还真不是找茬。最近已经是春天时分，南城天天阴雨连绵。今天早上晴了没几分钟，现在就又是斜风细雨了。
　　“不会不会。那个外面有一层塑料壳。重量够，不会被风刮起来。”负责人连忙解释道，“INI组合也是用这种牌子。”
　　听到佳仑他们也一样的待遇，口罩姐才勉强同意了似的。又左右嘱咐了半天才把负责人放走。
　　“牌子其实无所谓，重要的是别让他们觉得咱们好糊弄。不然以后整个业界都欺负你了。”口罩姐后来和宫宇如此说道，“不过这种事不用你自己说，助理机灵点就行了。”
　　几件琐事过后，终于临近了下午演出。这时候佳仑他们已经演出完毕，演出时沸腾的欢呼声简直在休息室都能听见。虽然中间隔着不少时间，但现如今站在上场口，学员们脸上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有出道组合做对比，我们的人气会不会很惨？表演会不会显得很糟糕？
　　宫宇看着舞台上方的轻微随风摇晃的名牌，一时也觉得有点心理没底。
　　以前都是怎么做的呢？宫宇回头看了看，看见无所事事的阮垚，忽然就是一个灵感乍现。
　　“阮垚。”宫宇问道，“你紧张吗？”
　　“还好？”阮垚挑着眉毛回答，好像没明白宫宇怎么突然这么问。“咱们都练这么多天了，没什么问题吧。”
　　宫宇点点头，又叫住了另一个人。
　　“阿鲁你紧张吗？”
　　“紧张。”阿鲁则一脸严肃的回答，然后小心翼翼的指了指上空。“我听说下雨舞台会变得很滑，然后所有人都会像这样——连续滑倒。”
　　这一说一比划，包括宫宇在内的所有人都笑了。其中阮垚笑的尤其夸张。
　　“哥们你看看，咱们的队的名牌挂在哪呢？”阮垚说着也指了指舞台上方，印着队名的牌子就挂在舞台的前沿。“有顶棚。雨都下不到舞台上，你就这样——手动滑倒吗？”
　　见到稍微缓和了些许的气氛。宫宇最后拍了拍手，全员便立刻收敛了态度。走上舞台的步伐一如往常练习时一样整齐划一，已然没有什么焦虑情绪了。
　　接着，表演即将开始。简短的自我介绍后，所有人都走向了自己的站位。宫宇正好站在舞台前沿的名牌下面。此时距离观众相当近，热情的应援声此起彼伏。虽然还没有隔壁团那么火爆的人气。但作为一个开始，也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只是在一片嘈杂中，似乎有什么噪音格外刺耳。宫宇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挂牌好像还在随着风轻轻晃动。
　　这牌子……没问题吧？宫宇有些怀疑这并不是心里不安带来的错觉，而是牌子真的在晃了。
　　然而随着音乐马上开始，宫宇也没时间继续分神，全神贯注的投入到表演之中。这次的舞台虽然是七个人，但节目一直在宣传的双C概念并没有被抛弃掉。编舞老师采用了很多精致的编排让他们达到了很不错的效果。宫宇自己和阮垚双C跳副歌的时候台下的呼喊都要炸了。
　　只是副歌结束之后，七人的站位是斜着一排。宫宇正好又在最前面。听着头顶刺耳的吱呀声再一次传来，宫宇忍不住又是抬头一看。
　　结果这一抬头吓了宫宇一跳。这个一直很微妙的挂牌现在明显不太对。右边的尼龙挂绳比左边要长出一截来，并且还在缓缓的继续变长。一眼的功夫，已经明显的能看到挂牌开始倾斜了。
　　怎么回事？要掉下来？
　　瞬息之间，音乐并没有停止。几秒后的下一个站位就是七个人横向站成一排。这挂牌如果真的掉下来，可就不是砸到一个人的事了。
　　一时间，宫宇来不及多想，伸出左手就往身后一拦。
　　“都别动！”
　　与此同时，摇摇欲坠的挂牌应声掉落。塑料板清脆的砸在舞台上，伴随着台下的尖叫声摔得四分五裂。

　　南城音乐节西区依旧是一片风平浪静。本来张子钦还有点担心自己那档子黑料会不会影响到大家演出，结果舞台演出却意外的顺利。上台时放眼望去，台下观众居然男女各占一半，还大片大片全是他的手幅。演出结束之后还有不少人在喊Aki酱加油，简直让张子钦忍不住猜测这是他的水友们有组织的来捧场了。
　　只是当张子钦带着队伍从西区回到了车上，等了好一阵才等到另一组队员回来。每个人还都看起来面色凝重，精神恍惚，甚至有点惊魂未定的意思。
　　什么情况？张子钦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没看见宫宇也没看见负责人口罩姐。只能随便拉着一个学员询问情况。然而问了一圈谁都说没事，连阿鲁都摇头不说话。
　　张子钦看这样子反而更慌了。略一犹豫，还是迫不得已的去问说话最不靠谱的阮垚。而阮垚听了，居然也夸张的皱起眉，眼神飘忽的着看向了窗外。
　　“我也不知道。”阮垚摇头晃脑的回答，“这个，不能说啊。”
　　“不能说是什么意思？”张子钦立刻敏锐的捕捉到了信息量，急忙按住了阮垚的肩膀。“到底怎么了？”
　　阮垚大概被张子钦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到了，愣了好几秒才匆忙从张子钦手底下钻了出去。
　　“学姐绝不是我耍你，是宫宇学长不让我们告诉你。”阮垚说着，顺手把旁边的阿鲁也抓了过来。“要不阿鲁你说吧，你说的学长肯定不会怪你！”
　　“别卖我啊哥们！”阿鲁挣扎着就想跑开。“学长回来揍我怎么办？”
　　阮垚当然不会让他就这么跑了，奋力拉着阿鲁挡在自己前面。
　　“你就说吧没事的。”阮垚说，“你不回答学姐现在就揍你。”
　　后来，阿鲁确实照实说了他知道的事。就是演到一半头顶上挂着的塑料板掉了，宫宇正好站下面。然后就由口罩姐陪着被主办方送医院去了。
　　“只有学长去医院啊？”坐在后排的姚靖探着头问。“你们别人没事吗？”
　　“呃，我们离得远。”另一人朝张子钦瞟了一眼，犹豫着回答。“学长先发现那个牌子快掉了，就把我们都拦住了。”
　　接着，大概是因为有人挑了头。去西区的学员纷纷开始和东区的学员打听起事件的具体情况。虽然结果如何东区的学员们谁也说不清楚，但从起因到结尾的所有线索都被尽力描述了一遍。张子钦听了一路，到了宿舍脑子里还塞满了各种细思恐极的细节，让他无法抑制的去想象各种糟糕的后果。直到几声急促的敲门声把他从胡思乱想里捞了回来。
　　然而打开门，门口站的并不是张子钦担心了半天的宫宇，而是个他没怎么见过的工作人员。说是让他去一趟楼下。
　　“去楼下？”张子钦不解问道，“怎么了？”
　　“说是宫宇从医院回来了。”工作人员回答，“让你去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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