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头式出道

　　夜半时分，罗亦的助理正默默蹲在办公室门口，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汇报新消息。毕竟罗总这么讲究效率的人发呆的时候可不多，搞不好正在进行什么能拯救偶像产业的伟大思考。
　　而罗亦这边看着手机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其实好几天之前他就想给楚霏打电话了。然而这段时间确实很忙，每次有些空闲都是半夜凌晨。这要是别人也就算了，楚霏肯定不是还在忙就是好不容易有空睡会，不管是哪个罗亦都有点不忍心打过去。一度还想着楚霏干脆不要接他电话算了。
　　结果电话刚接通，对面立刻接了起来。罗亦甚至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听筒就里来传来了对方沙哑慵懒的声音。
　　“找我？”楚霏有些含糊的说道，不知道是准备睡还是没睡醒。
　　“找你。”罗亦听着对方好像没什么抵触情绪，也就顺着说了下去。“有空吗？”
　　“有啊。”楚霏笑着回答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事？”
　　其实罗亦对他行程的推断一点错都没有。他这时候刚刚才有时间躺下，要是别人的电话他至少也要装睡个几秒。但是总裁主动给他打电话，这种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然而罗亦总裁倒是难得有些犹豫不决，“没什么事，聊聊啊。”
　　“哦。”能让总裁犹豫的事可不多。楚霏想着，又倒回了床上，感觉白期待了。“不会是大半夜找我谈工作吧？聊你的团？”
　　“对。”看对方都猜到了，罗亦也就懒得多磨蹭，直接进入了正题。“你觉得这团怎么做？”
　　“你给我打电话不就是想做综艺吗。”楚霏很不走心的说道，“目前来看做综艺还是好办法。相当于减少前期投入，加快资金周转速度。不然万一你公司出问题，那两个孩子就砸你手里了。”
　　“我不就是在担心这个吗。”罗亦烦躁的叹息了一声，“上一期算是又把选秀这个题材折腾起来了。明年酱香要出选女团的综艺，别的乱七八糟地方台都在出类似的节目形式。本来市场就小，我怎么做？”
　　“你签那两个孩子的时候不就想好了吗。”楚霏打了个呵欠，“向外靠公司运营扩大市场，向内走Cluboy模式，学长带新人。还可以完成你双C梦想。”
　　“但那两个业务水平还远远不到能带新人的程度。”罗亦皱着眉敲了敲桌子，“自己的专业还算是能打，但另一项还是短板。”
　　“别拿他们比你二十岁的业务水平啊，人家练出这种水平来花你钱了吗？”楚霏无奈的回答，“本土环境就这样。说歌舞专业性吧，没有那么多公司养得起专业练习生，说偶像特质贩卖梦想吧，也没有那种粉丝土壤。但是他们优势也就在这里，有自己的过往，比出厂偶像要更真实更生动。你运营肯定也不能走外面的老路。”
　　“比如呢？”罗亦接着问。
　　“多发掘个人特色，扬长避短。”楚霏这算是听出来了，罗亦总裁这就是心里没底找人捧哏呢。只能认命的自己把罗亦的想法说一遍。“业务可以逐渐练起来，反正也没那么多live可以跑。”
　　“说白了还是网红模式，业务靠养成。”罗亦摇摇头，“但沿用这种模式容易垮，还是需要一些新思路。”
　　于是楚霏就这样被罗亦拉着聊了半个晚上，从运营思路聊到节目安排，从漫天星辰聊到蒙蒙晨光。
　　“所以罗总，你能放过我了吗。” 楚霏看着又转了一圈的挂钟，觉得心态有点崩。“你在怕什么呢？这么犹豫可不像你。”
　　“怕重蹈覆辙。”罗亦这次回答的很干脆，“我不想再…毁了更多后辈。”
　　接着，罗亦就听到了对方不屑一顾般的笑声。
　　“后辈说你什么了？”楚霏笑过了，态度忽然变得非常的郑重。“不要怕。做你想做的。”
　　电话那边停顿了片刻。
　　“好吧。”罗亦说着，声音也带上了些许笑意，“你早点休息。”
　　早你妹啊。楚霏揉揉眼睛，刚想挂电话，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
　　“哎，那天在后台你和谁聊呢？”
　　“嫂子。”罗亦随口回答，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总裁口气，“怎么，很介意？”
　　回答他的是嘟嘟嘟的电话忙音。
　　敢挂我电话了？罗亦看着显示挂断的手机，锁定的屏幕上的时间刚刚跳转到了凌晨四点。
　　算了，那这次就放过你吧。罗亦看了看窗外，心情却是舒适了不少。
　　楚霏猜的都没错。应该怎么做他确实都想好了，甚至很多准备都已经完成了。和楚霏打个电话无非是找个明白人帮自己整理思绪查漏补缺，或许还有单纯的发发牢骚，得到些许精神抚慰。
　　还是有个团队好啊。罗亦有些疲倦的按了按额头。那春节也差不多过了，把那两个孩子叫回来吧。

　　成为艺人的第一天，张子钦首先感受到的就是春节假期真是短的离谱。节前一天没闲着的在直播刷人气，节后马上就被叫回公司上班了。而回公司的第一件事也是进会议室被谈话，负责给他们谈话的居然也是个熟人。
　　“副导？”张子钦看着对面的口罩小哥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叫楚导。”楚霏仰着下巴回答，好像难得精神不错。“今年老子是导演。”
　　“恭喜楚导升职。”张子钦挺认真的祝福了一句，却被楚霏举着着手里的纸卷敲了头。没等他反应过来，旁边的宫宇也挨了一卷。
　　“早就想敲你们两个熊孩子了，可算落我手底下了。”楚霏长出了口气，“你们也升职了啊，都好好努力，给罗总省点心。”
　　接着，楚霏就从头开始向他们细致的讲解起了艺人规章，包括台前幕后的言行举止等等。严格归严格，但他们毕竟是卖人设的偶像，除了硬原则不能碰，其余还是要根据人设进行自由发挥。这也是他们接下来要磨炼的重要功课。
　　至于人设这方面，楚霏也贴心的说明了只是对外宣传用的包装手段，让他们本人不要过于在意这个标签。
　　“以后天天暴露在公众眼皮底下，硬演出来的人设随便就崩了。”楚霏说道，“所以我们说的人设，只是扩大你们性格中的一方面。”
　　而楚霏对他们的特点分析也相当透彻。宫宇这边很简单，就是实力Vocal。台上继续发挥他高冷优雅震撼力强的舞台风格，台下保持稳重呆萌天然黑的个性就行了。
　　其实还是禁欲系啊。张子钦听着也觉得很满意。而且“天然黑”这个概括…实在是太精辟了。
　　“但不是让你完全不说话的意思啊。”楚霏进一步解释道，“废话给别人说就行了，你多说点重点亮点。”
　　对于楚霏的这个要求，张子钦乍一听觉得会不会有点太难为宫宇，但对方倒是了然的点点头。
　　“我在酱香上过类似的课程。”宫宇说着，忽然侧过身朝着身边的张子钦笑了笑。“大概能理解。”
　　这突如其来的笑容闪的张子钦有点晕，不知道宫宇是不是还在酱香学了表情管理。
　　“楚导，我有个问题。”而宫宇这边安抚完张子钦，又向对面的楚导提问道。“我在酱香听到说，偶像的特点是和粉丝距离很接近。我这样会不会……不太合适？”
　　“不会。”楚霏果断摇摇头，“亲民就体现在真实性上，你展现的是本来的性格，代表的也是和你性格相似的普通人。”
　　看到宫宇豁然开朗般的神情，楚霏也满意的点点头，转而和张子钦聊起来。
　　如何去处理张子钦是他和罗亦讨论的重点。但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一切照旧。
　　之前张子钦把自己往中性的角度去塑造可能是出于兴趣的无意识行为。但这种模式能成功也说明了一些问题。除了讨好了部分亚文化爱好者，也最大程度发挥了他本人的特点。比如他这个身高体型，作为男生练舞基本就是残废。明明是跳的很不错，最后还只能走了个编导方向。但转而跳女生的舞蹈马上就不一样，身材高挑爆发力强，劣势都转化成了优势。
　　因此，楚霏觉得这个思路值得沿用。硬往男团的风格上贴只是为了协调性。个人塑造上没这个必要。
　　张子钦听完他的说法也很快的理解了，认真的点点头。
　　“谢谢楚导。”张子钦说着，稍微欠了欠身子。
　　“不会，应该的。”楚霏回答，“但你有个别的问题要处理。实力舞担在圈外等于没实力你知道吧，尤其年龄逐渐增加之后。典型的例子就是小草莓。你个人角度有什么想法吗？”
　　“罗总之前让我注意练vocal，是唱跳稳定性这种思路吗？”张子钦撑着下巴，思索着回答，“不然的话……就是编导方向。就像创作型歌手的感觉。”
　　“两个都可以试试。”楚霏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这个我们会在下个季度的选秀节目里试出来。然后决定具体怎么发展。”
　　“那我们两个是继续做选手吗？”张子钦问。“作为练习生？”
　　“这个我早就说了，你们也升职了啊。”楚霏恶作剧似的笑了笑，“今年你们是学长，走Cluboy模式。”
　　“学长”一词刚出来，张子钦马上就有些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了。看到旁边宫宇不太懂的样子，张子钦立刻就自告奋勇的解释起来。
　　这么长时间以来，有学长模式的只有Cluboy，罗亦他们出身的组合。其实从名字就看得出来，Cluboy一开始是个“课后社团”风格的小团体。其运营模式就是每年都会补进新成员作为新生，每个新生都会有个学长来教导，还会有双方绑定评分机制。而学长新生之间的相处模式和人气差异都很有意思，有和谐的就有不服的，一系列看点自然就来了。
　　罗亦和小草莓小海豚是这个项目的同一期新生，各自都有自己的学长。而罗亦的学长他们也熟悉，就是樱桃的樱均。
　　“樱均以前也是偶像？”宫宇显得很意外。
　　“是啊。但那个时候Cluboy还不怎么火，大家也不太知道。”张子钦解释道，“真正火了其实只有罗总他们那一期。”
　　“而且后面也没新生了，当时尖椒内部出了点问题。”楚霏见这小粉丝有点说起来收不住的趋势，赶紧出言打断了，“所以两位学长，你们在下一期节目里任务很繁重啊，自己业务先抓紧练起来吧。”
　　楚霏说完，就把手里的文件一人一份的递了出去。张子钦接过来一看，眼睛就又惊讶的睁大了。
　　“这是《one》的原始版本。”楚霏及时的帮他肯定了猜想，“其实这首歌一开始不是罗亦的Solo，而是他作为学长和新生的双C曲。”
　　这不说还好，一解释张子钦更惊讶了。他虽然不像佳仑是罗总或者Cluboy的脑残粉，但也是从初代一路关注过来的。但是可从来没听说《one》是双人曲啊？
　　“《one》的意思不是solo，是合而为一。”楚霏说着，语气忽然显得有些空洞，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你们两个……首先要练好的就是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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