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头式出道

　　随后罗亦就走了，徒留张子钦一个人有些晕眩的回到宿舍。结果刚关上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张子钦低头一看，宫宇的名字赫然显示在手机屏上。
　　张子钦心里有点不敢接，但手指却不受控制的迅速按下了按键。
　　接着，电话里就响起了宫宇的声音。
　　“子钦。”那边的宫宇说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宫宇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让张子钦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后才想起来他们不在一起，对方看不见，才出言答应了一声。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疑惑，飞速闪过了一百种可能。
　　但接下来的问句，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在《月春晓》公演的时候，是什么样心情？”宫宇问道，“你当时…也很难面对和家人的隔阂吧。”
　　这问题听得张子钦一愣。《月春晓》的公演过去太久了，当时的心境他还真的记不清了。但听到宫宇一本正经的询问，还是努力的搜刮起了脑海。
　　对了，当时罗总看出来他有民族舞的功底，然后批评他不上进。因为那时候他一直自称只是主播，想和过去的自己划清界限。无论是苦不堪言的青春期，还是与梦想背道而驰的民族舞。
　　但后来，他是为什么拿着峦族小折扇走上舞台了呢？为什么能毫无负担的表演各种国风曲目呢？
　　“……我想，是因为那时候，我发现了自己想做的事。”张子钦思索着，给出了自己的回答，“队友，舞台，还有你。这些比没有意义的心结更重要。”
　　随后，电话对面也沉默了一阵，最后似乎传出了微不可闻的一声浅笑。
　　“好。”宫宇轻声说道，语气也比先前柔软了许多，“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张子钦刚要问什么。却突然听宫宇那边传来了些嘈杂的动静，接着就是宫宇稍微急促的回答。
　　“抱歉，我这里有点事情。”宫宇说道，“早点休息。”
　　而后，电话啪一声挂断了。张子钦听着听筒里的忙音，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为什么要问他……怎么面对和家人的隔阂？不会真的要回去继承家业了吧？不会是要放弃和家里的矛盾了吧？
　　张子钦握着电话的手有些无力的垂下了，而后鬼使神差的坐到宫宇床上，掀开被子偷偷钻进去。
　　要是平时，张子钦绝对没这个胆量擅自爬宫宇的床。因为宫宇实在洁癖的很要命。工作练习再累也要按时洗衣服洗床单。而宫宇的床大概是最干净的地方。平时都铺着被子和床罩，灰尘都不会落下。而张子钦这时候刚从练习室爬回来，没来的及洗澡换衣服，身上都是汗和灰尘。这时候偷偷钻进宫宇的被子里，还真是有种报复和发泄般的快感。
　　……那明天怎么和宫宇解释呢？
　　想着，张子钦又坐起来，裹着被子抱住了膝盖。睡也睡不着，也没心思做别的事。默默从一个没见过的视角环视起他们的宿舍。他那边的桌面都是乱糟糟的，随便摆着各种东西。但宫宇的桌子却都整整齐齐的。连床上都是干净的洗涤剂味。简直干净整洁的像个样板间，有点没人情味。好像哪天突然消失了也并不意外。
　　那明天……宫宇还会回来吗？

　　与此同时，宫宇挂下电话。看着走进屋里的人，先前的种种又翻涌上来。
　　宫宇对“父亲”和“家人”没有什么感情，甚至也没有关系了。所以雷哥说出父亲想见他最后一面，宫宇好像也没有很多感慨。
　　但让宫宇改变主意的，是雷哥给他看的一张照片。画面不是很清楚，照片上两个人还带着帽子口罩的，但宫宇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他和张子钦。他们在E城教堂的灌木丛前咬耳朵说悄悄话的场面。虽然动作没有很逾距，但举止之间微妙的亲密，显得很像是超越队友情的亲密关系。在这个“一张照片，剩余全靠编”的年代，已经是足够闹事的证据了。

　　但被拍了这张照片，却让宫宇深感意外。
　　音乐圈和娱乐圈几乎是两个圈。他们是舞台偶像，又不是流量明星，之于整个娱乐圈影响力其实有限，就算拍到什么也上不了头条。而这次去国外音乐节的又没有别的艺人，着特意跟来国外拍他们的娱记…这么下本，不会也是对家安排的吧。
　　但是拍都拍到了，怎么会没有被公开？还在他“父亲”手里呢？
　　宫宇很快想明白了。恐怕是他父亲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然后从记者手里把照片买了。
　　那这张照片，不仅是威胁，也是他父亲自己对资本和人脉的炫耀。
　　“去看看吧。”雷哥皱着眉，很是诚恳的劝道，“这个时候，你们不能再出事了。”

　　只是当宫宇来到医院，见到了病房里的人，第一反应竟然是不敢相信，这个人是他“父亲”？
　　宫宇记忆里的“父亲”身材很高大，总是板着脸，每次见面都是一言不发。眼神深不见底的，但是也不看他，任由“母亲”不停的数落着各种有的没的。
　　而眼前的人，面色满是病态的暗黄，脊背佝偻，似乎浑身都是无尽的疲倦。凹陷的双眼倒是一如既往的深不见底，却让宫宇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好像，有点像爷爷。
　　看到床头的牌子，宫宇这才想起雷哥说的话，肝癌晚期。而自己的爷爷，好像也是因为肝癌过世的吧。
　　只是爷爷离世时已经八十多岁了，眼前的人，有五十出头吗？
　　宫宇正想着，病房里的人向前走了几步，看着他开口了。
　　“你爷爷总说，做生意要讲仁义。”这人沉声说道，“但我辜负了你母亲，又辜负了你。终究还是要遭报应。”

　　宫宇父亲所说的这母亲二字，指的不仅是他自己的“妻子”，还有是宫宇“真正的母亲”。
　　背后的故事也很简单。当年宫老爷子是最早经商的一批人，人到中年攒下了不少产业。可惜事业风光，家里却不安宁。妻子早早过世，几个儿子明争暗斗。
　　其中有个特别有远见的小儿子。在当年那个时代，把握住了互联网行业兴起的信号，联合了自己出国学IT的技术优势，在自家搞电子产品的企业干的风生水起，后来还和当时互联网巨头的女儿结了婚。虽然女方离过婚，还带着两个女儿。但夫妻也算和谐。一时间，小儿子成为了兄弟几人中最风光那个。
　　宫老爷子本来也很喜欢这个最聪明的小儿子。但几个儿子总归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偏疼谁。宫老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催促其他年纪不小孩子抓紧成家立业。
　　然而宫老爷子没想到，随后不久，自家最聪明的小儿子家添了个新孙子。老爷子听说之后，很高兴的想去看看。结果进门就先看到了怒目圆睁的小儿媳，指着那襁褓中的孩子说“你的一切都是踩着我家的家业得到的，绝不能分给这野种！”
　　宫老爷子急忙一询问，很快明白了。原来这是小儿子前任的孩子。那女孩老爷子见过，是小儿子的大学同学，在小儿子和富家千金结婚之前就已经怀孕了。生产后带着孩子找来，却见到这一般景象，几番商讨后无果，女孩伤心欲绝，扔下孩子走了。
　　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那么多人家的纷扰都见过。只觉得这孙子在小儿子家绝对不能好好长大。干脆当时拍板，说要把小孙子接到自己宅子里养，还给以往最喜欢的小儿子狠狠撂下一句话。
　　“不讲仁义，妄为人。”宫老爷子愤愤说道，“这孩子无辜，不能因为父辈的错误平白受委屈。”
　　这个小孙子当然就是宫宇。而宫宇住到了爷爷家里似乎在其他人眼里成了什么信号。因为后来其他家陆续也有孙子辈出生，谁也没有这个待遇了。
　　不过这些来闹的叔父辈，老爷子基本没让宫宇见过。但只有依稀被血脉和法律联系着的父母姐姐，是他不得不经常见的。
　　“家里人是你的依仗。”宫宇记得爷爷这样和他说过，“无论在外面打拼的多累。有家，人就不会垮。”
　　虽然爷爷的愿景很美好，可惜爷爷做出的努力没有什么用。无论宫宇怎么在学业和生活上努力的做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父亲依然对他不理不睬，母亲依然恨他恨得咬牙切齿，见到他就没有一句好话。这情况也在爷爷身体日渐衰弱后也越发明显了。以至于后来，家里保姆阿姨都能背后戳他脊梁骨。说他是私生子，野妈生的贱骨头，老爷子表面宠，其实让他学唱歌，就是为了让他不学无术，以后不分家产……

　　对于这种情况，年幼的岁宫宇一度感到很绝望，甚至会深夜抱着小白在房间里浑身颤抖，担心自己明天就被赶出家门。到时候，自己不知道怎么像姐姐那样谈判做生意，也不能像雷伯伯一样成为歌唱家，那是不是…只能站在路边，靠唱歌弹钢琴维持生计了？
　　后来宫宇发现，事情真的就如他想象那般发展了下去。从爷爷病重住院开始，他就被母亲送到了国外，学“音乐剧”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等爷爷过世的消息传来，户口本上已经没有他了。只有一个来自蕾姐的电话，说是爷爷给他安排的最后一件事。
　　那段时间，宫宇曾经也对爷爷给他安排的道路很不理解。但日子渐长，当宫宇站在今天的高度回望过去的一系列遭遇，他倒是释然的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了。离开家以后，他遇到了蕾姐，罗总，还有张子钦这些很好的人。也慢慢明白了爷爷对他的保护，和想给他一个家的用心。只不过天不遂人意，努力之后依旧事与愿违罢了。
　　那事到如今，这位“罪魁祸首”的“父亲”，那个从小没有看他一眼的人，那个在他被赶出家门走投无路时无所作为的人，又找他做什么呢？
　　想着，宫宇拿出了那张偷拍照片，直视着眼前的父亲，毫无波澜的开口，心里仅存的恐惧之情也烟消云散了。
　　“您找我，有什么事。”
　　看着宫宇冷淡的态度，宫父却不以为意，甚至收敛了先前沉重的态度，温和的回答了宫宇的问题。
　　“我想投资你。”宫父说道，“给你投资个人工作室。”
　　宫父和他妻子是商业联姻，本就没什么感情，还是他高攀人家，加之“私生子”一事是他的错误。对于妻子对宫宇的种种针对，宫父便更不敢说什么。
　　但宫父也知道，老爷子数落的对。孩子本身的是无辜的。因此，当老爷子过世，宫宇马上被妻子赶出家门，而且居然什么也没说，拿着几千生活费自己去南方打拼的时候，宫父长久以来的愧疚终于爆发了。
　　于是他逐步掌握了家里企业的控制权，同时私下密切关注着宫宇的动态。高超又隐蔽的根据宫宇学过民歌的特点，为他设计了“古风男神”和“月春晓”的“剧本”。在宫宇参赛初期被节目组恶魔剪辑时，悄无声息的进行了一番正面营销。
　　而后，在宫宇被酱香雪藏的时候，宫父更是迅速通过罗亦伸出了援手。毕竟当时的宫宇还是个小练习生，宫父也不方便过于直接帮助他。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罗亦的工作室遇到了大变故。宫宇又是旗下艺人中顶梁柱一般的存在。凭借宫宇当前的流量和影响力，宫父完全可以投资他本人，协助他建立自己的品牌。
　　这样孩子以后的路，就顺了。

　　只是，等宫父很是真诚的讲完这一切。宫宇却没有领情似的，淡淡的表情一如既往。
　　“如果您要投资，请找公司的相关人员。”宫宇回答道，“带我来的雷哥就负责这类工作。”
　　“投资你，不是你的公司。”宫父耐心解释着，还指了指宫宇手里的照片，“自己站稳脚跟很重要。就算你不在乎，你在乎的人呢？”
　　宫父关注宫宇这么久，显然比娱记更细心，痛点抓的无比精确。他指出照片的一刻，对面宫宇的视线便陡然锐利了几分。
　　“你变得不一样了。”宫父颇有些欣慰的说着。但随后，深不见底的眼神也突然犀利了起来。
　　“但是，不要这么不成熟。介意资源的来源没有用。你最引以为傲的唱功不也是来源于你受过的教育吗？那是家里给你的投资，这和我现在投资你没有区别。”
　　对于宫父平静中咄咄逼人的言语，宫宇竟一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何况对方说的字字句句，虽然听起来让人很是不愉快，但道理是似乎是非常正确的。
　　宫宇曾经觉得李导演，罗总都是高不可攀的厉害人物，他们讨论的事情是他无法触及的层面。但今天见到“父亲”，顿时觉得平时遇到的厉害人物，都是小巫见大巫。
　　因此，如果有朝一日，他需要去面对这种等级的人或势力，就像眼下发生的歌曲泄露，恶意挖角……他还能保护好张子钦不受伤害吗？他有这份力量吗？
　　宫父见到宫宇微妙的表情变化，也收起了先前的气势。又一次用父亲般的口吻耐心劝导了起来。
　　“而且我早就不是你父亲了。我只是一个看好你潜力的投资商。从你参加选秀到现在，都是这样而已。”宫父说道，“再不济，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如何？”

　　从病房走出来，宫宇靠在休息室窗口，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最后还是拨通了张子钦电话。
　　除去先前因为气势上的压力而产生的直接感想，“引以为傲的唱功”这件事也让宫宇感到颇受打击。加上刚刚得知了自己在选秀中被大众关注、免除被酱香雪藏的危机都与父亲有关。这一切让宫宇觉得，仿佛今天成就都是父亲给的一样。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存在的意义”，仿佛都是被人施舍的补偿一样。
　　所以，他应该接受父亲的投资吗？该在那个人弥留之际，接受这个人的补偿吗？

　　电话接通，对面很快接起来了。听到张子钦熟悉的声音，宫宇好像忽然平静了许多。总觉得如果是张子钦，一定能理解他的心情。
　　于是，宫宇便突发奇想似的问了对方表演《月春晓》的心情。然后，在对方的回答中，捕捉到了一个破解自己杂乱心结的关键点。
　　重要的事。
　　对自己来说，什么是更重要的。又有什么是可以舍弃的，什么又是必须坚持的。
　　“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宫宇如是回答，心里尽是一片温热的暖流。似乎就像爷爷说的那样，有了这个人，他就不会垮。这让他忍不住的想快点解决这件事，想回去见见张子钦，再见见队友们……

　　然而，话音刚落，宫宇便突然听见身后有些动静，回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人。
　　虽然有段时间没见过，但宫宇立刻认出来这是谁了——他的二姐姐，宫璇。
　　与这个人相关的记忆让宫宇本能的想后退一步。但随后脚步一顿，立刻就稳住了身形。于是宫宇和张子钦交代一声便挂了电话，然后直视对面，目光也不再闪躲了。
　　“……是给张子钦打电话吗？”门口的宫璇犹豫着问道。
　　“您有事吗？” 宫宇反问道。
　　“我爸让我负责投资你工作室的事。”宫璇回答，“你……有什么想法？”

　　对于宫宇这个冷淡的态度。宫璇其实有点难受，但也没有立场指责对方什么。因为在宫宇的视角看来，她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
　　宫璇第一次见到那个躲在爷爷身后的小男孩，大概是宫宇三四岁的时候。那时，妈妈就和她说了一件事：他是坏孩子，他长大了会抢走你的布娃娃。
　　当时宫璇也是小孩，听了这话，立刻尖叫了一声“不许你抢我娃娃！”然后她姐姐宫恬也跟着喊了一句“不许你欺负我妹妹！”
　　听了双份的咆哮，小男孩吓得瑟缩了一下身体，但依旧低着头不言不语，只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还哭，你还委屈？”她母亲见状，紧跟着说道，“你就盼着我们都早死是吧？”
　　然后爷爷就出来制止母亲了。只是那小男孩没了遮挡，只能戳在原地咬着嘴唇，哭也不敢哭了。
　　但从那以后，宫璇就没怎么见过宫宇，也没起过什么冲突了。她是家里二小姐，从小被宠大的，要什么有什么。没事做做头发追追星。不像妈妈或姐姐宫恬那么要强，也没那么大的攻击性。偶尔跟着去了见到了宫宇，更多就是视而不见的态度。
　　直到去年追综艺偶然看到了宫宇，宫璇当时是真的吓了一跳。一问才知道宫宇已经不在户口本上，自己出去挣钱了。
　　宫璇一开始觉得挺不能接受，下意识的想把宫宇划进了“坏人集团”。但当时她在自家公司媒体运营岗位实习，营销那套太熟了，是不是“好人”还是看的出来的。而宫璇慢慢看下来，也发现宫宇就是个闷头努力不争不抢的好孩子，又和自己喜欢的Aki酱玩的这么好。这简直让宫璇开始怀疑，自己过去的二十余年。自己是不是一直在用别人口中的描述判断宫宇这个人呢？
　　仔细回想起来，每次逢年过节见面，宫宇也只是带着个眼镜低头不说话。从来没给她造成什么利益损害，后来被扫地出门也没说什么。别说抢家业了，人家真是连个娃娃也没抢过她的。
　　就连眼下的久违重逢，宫宇显然是不想和她多交流，但也没刻意甩脸色，依然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反而让宫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而宫璇今天是被父亲叫来的。还特意嘱咐她不要告诉母亲和姐姐宫恬。宫璇也很奇怪什么事。结果居然是安排她负责投资宫宇的个人工作室。
　　父亲为什么觉得她就不像姐姐那么有意见呢？难道自己偷偷跑去看演唱会什么的，父亲也都知道吗？
　　不过这不重要。作为Aki酱的远古粉头，看Xquare的演出都买第零排的人，宫璇当然觉得是件天大的好事了。宫璇也爱看电视剧，但是她不喜欢罗亦，觉得这人脾气太大，早晚要阴沟里翻船。宫宇和Aki酱跟着罗亦混也就是权宜之计。以后肯定要独立出来的。现在有机会能早点站稳了更好。
　　然而，看着对面宫宇一副软硬不吃不合作的态度，宫璇也有点着急。毕竟宫璇又不知道宫宇在琢磨什么九曲回肠的弯弯绕绕，有人给你投钱救急，拿着不就完事了吗？
　　“你先说说现在怎么打算吧？” 宫璇说着，越来越急切了，“你们公司都快成空壳了，哪天罗亦给你们偶像部直接裁了怎么办？你是缺钱还是缺人脉？想奶团还是想带着Aki酱私奔？你先说你想怎么搞，后面我才能帮你。我爸不同意我帮你和他说。”

　　结果宫璇这一串连珠炮的粉圈黑话倒给宫宇说的有点懵。但和张子钦打过电话之后，宫宇乱糟糟的思绪也终于理通了。稍微一个呼吸调整好心态，也认真严肃的和宫璇讲了他的“打算”。
　　眼下，对他有恩的罗总有困难，他又有一个拉投资的机会，那宫宇当然要积极促成这件事。这是为了罗总，为了Xquare，也是为了自己重要的人。
　　但既然是投资，那就走正当程序，让公司和公司接洽，他本人不参与。而且既然不是馈赠，那该返还的收益该肯定会还给你。具体细节，你们找雷哥商量。
　　宫宇这一表态，倒反给宫璇听晕了，让她很是茫然的眨了眨眼。
　　“就这样？”宫璇疑惑反问，“你确定？”
　　要是按宫宇的说法，这就是个很普通的投资啊。虽然应该能让罗亦的工作室解决资金紧张的燃眉之急，但宫宇自己基本得不到什么好处的。而且这种级别项目也没什么特别的，姐姐宫恬手里就负责了好几个呢……
　　宫璇有些烦躁的想着，这时候还没意识到，天天划水的自己怎么突然和女强人姐姐较起劲来了。
　　但对面的宫宇表情很平淡，听到她的询问也只是点点头。
　　“就这样。”宫宇回答， “我是Xquare的队长。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只有带领他们继续向前。”

　　在那以后，宫宇就离开了。来接他的依然是雷哥。只不过路上没怎么和他絮絮叨叨，简单的问候之后就一直给各种人打电话，好像就是在安排这件事。
　　而经历了一晚上风雨波折。宫宇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本想着张子钦应该已经睡了，便轻手轻脚的打开门。但接着就看到屋里一片明亮，张子钦居然坐在他床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随后，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对视了一会，一时谁也没说话。最后还是宫宇出言打破了屋里的静寂。
　　“没睡吗？”宫宇侧头问道。
　　张子钦继续呆呆的看着宫宇，半晌才莫名说出一句话。
　　“你没去继承家业吗？”张子钦问道，“还是…没抢过别人？”
　　宫宇听了这话更茫然了，甚至有点不解的笑了笑。
　　“谁说的？”宫宇反问，“我今天…是去谈投资。”
　　直到这时候，张子钦才恍然明白过来。其实谁也没说，这一晚上乱七八糟，其实都是他根据片段式线索自己想象的。简直让他没由来的想起上次宫宇在南城音乐节被砸事件。
　　智商又碎了一次啊。怎么一到宫宇的事就智商下线呢……张子钦无奈的想着，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只觉得脸颊和耳朵都烫到吓人。
　　但接着，宫宇上前两步，轻轻坐到了床边，一只手还摸上了他的侧脸。
　　春末的夜晚有些冷，凉凉的触感贴在脸上很舒服，让张子钦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件事，我能过段时间再告诉你吗？”宫宇轻声说着，微热熟悉的气息轻轻喷吐在了耳边，“但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离开你们。”
　　张子钦听了，用力的点点头，而后一头撞在了宫宇肩膀上。
　　“好。”张子钦闷声回答，“你愿意回来…就好。”
　　这语气听起来像撒娇，又有点像埋怨。让宫宇有点心疼，便慢慢的抚摸起对方的后背。而张子钦就这样乖乖的靠着他，时不时蹭一下，软软的发丝扫过脖子，好像小动物的绒毛一样。
　　张子钦这时候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困意也跟着渐渐涌现，只是刚想着该睡觉了，下一秒却忽然被耳边的一句惊雷吓得困意全无。
　　“说起来…你在我床上干什么？”
　　等一下等一下，他居然没洗澡没换衣服就钻了宫宇的被子吗？
　　张子钦慌张的从宫宇怀里挣脱开，只是还没来得及替自己辩解一句，嘴唇就被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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