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牙

　　满月宴过后，晨曦也准备返京了。
　　冯府的花园里，晨曦和晨沐缓缓走着，听到晨曦说明天就要返京，晨沐有些措手不及，“明天就要回京？就不能多待几天吗？”
　　“姐，弟弟现在可是有公职在身的人，人在朝堂身不由己啊。”晨曦尽量将分别说的轻松。
　　晨沐看着他叹了口气，“下次再见，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晨曦柔声道，“等锡文锡武再大点儿，姐姐就带着他们回京城给爹和娘看看，他们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晨曦见她情绪低落，上前拥住她，掩藏不住声音中的哽咽，“好好保重自己。”感受到晨沐身体的颤抖，“若在这里受了委屈，就写信给我，弟弟…”
　　晨沐轻抚上晨曦脸颊，泪水早已在自己的脸上淌下，“我的弟弟长大了！是姐姐的倚靠了！放心吧！你姐夫对我很好，姐姐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晨曦笑着拭去姐姐脸上的泪水…

　　官道上，三辆上等的马车驶过，马车里静静坐着两个人，智岚看着一上午都沉默不语的晨曦，轻覆上他的手，“我没事。”晨曦侧头轻声回道。
　　看见智岚手上戴的翡翠镯子，柔声问道，“姐姐送你的？”
　　“嗯。”智岚对上他的眼睛，柔顺的点了点头。
　　晨曦轻轻提起智岚白皙的玉臂，赞叹道，“你戴着真好看。”晨曦对上她关切的眼眸，握着智岚的手沉声道，“这次和姐姐分别，心里很难受。”
　　智岚安慰他道，“血浓于水，亲情就是这样的无与伦比。不过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哪怕合上一千年，少不得有个分开日子，没有分开，又哪会有下一次重逢后的喜悦呢？”
　　“可是这次的感觉和以往不一样，心里总悬着放不下，又说不清为什么。”
　　“那是因为曦儿长大了，人大了，就会对在乎的人、在乎的事多了几分担心，越在乎，越担心，而且啊，有些担心还莫名其妙，就像现在你这样。”智岚笑着指了指晨曦。
　　晨曦也笑了，拿起智岚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蹭了蹭，自己确实不该为莫名的不安破坏了智岚的好心情，自己发呆了一上午，智岚也陪自己静默了一上午，脸上满满的担忧直到看到自己的笑容才散了去。
　　“嗯。”晨曦笑着应道。

　　经过了五天的跋涉终于在夜幕到来之前赶到了京城，看着熟悉的一切，晨曦心里长出一口气，安全到达。
　　第二天，晨曦上了早朝，然后回翰林院销假。
　　翰林院掌院学士有两人，满、汉各一人，宁弼是汉人掌院，老头为人随和，晨曦向他销完假，正往门外走，迎面差点撞上蒋光斗，蒋光斗是外班翰林，被院里的大人们常戏称“斗字翰林”，因为他才学不高，非正途而入翰林院，不过蒋光斗不在乎，对这些大人们的戏称也从不介意，他年长晨曦一旬，在翰林院，他最喜欢与晨曦交流，当然了，不只是因为晨曦从来不轻贱他，还因为穆晨曦也是非正途进入的翰林院，这点让蒋光斗自己有了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感觉。
　　“干啥去？”蒋光斗问。
　　“回家。”晨曦侧身穿过他，回道。
　　蒋光斗拽住他胳膊，“家里有事？”
　　“没有啊。”晨曦回头回道。
　　“那你着急回去干啥？我这着急麻慌的回院里看你，你好歹也为我逗留一会儿啊？”蒋光斗一本正经的说道。
　　晨曦停下脚步，“蒋大人，找我何事？”
　　“忒不喜欢你这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了！没见过像你这么没生趣的人！没事就不能和你聊聊天，谈谈心啊？”蒋光斗嬉皮笑脸的推着晨曦往石榴树下的石桌那儿走。
　　“您这么热情我忒不习惯了。”晨曦用他特有的语调回道。
　　“这不好长时间没看见您了吗，俗话说的好，距离产生美，远的香近的臭，而且啊，您还是饽香饽香的。”
　　“蒋大人何出此言啊？”
　　蒋光斗起身靠近晨曦耳朵，晨曦忙推开他，“得得得！您哪，放心说，这里没人，我耳朵也灵的很。”
　　蒋光斗坐回石凳上，撇了撇嘴，“谁以后再说穆大人耐性好，我准和他急！瞧您这不耐烦的劲儿。”
　　晨曦假装掸了掸耳朵，“您看，我已经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了。”
　　蒋光斗受用，绘声绘色的说道，“您不知道啊！您不在的这一个月啊，咱们翰林院从没见过这么备受关注，而且还都是大人物，您要再不回来，门槛儿都被踏碎了。”见晨曦不搭话，也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兴致不是轻易能调动起来的，接着说道，“皇上身边的吴公公，还有十一公主身边的布布姐姐，隔三差五的过来打听您什么时候回来。”
　　“布布姐姐？您都多大岁数了，还叫人家姐姐？”
　　“哎呦！您怎么听话没个重点呢？我刚才的话，哪句不比这句重要？”
　　晨曦笑着回道，“是是是!您接着说。”
　　蒋光斗两手一摊，“我说完了。”
　　“您说完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蒋光斗忙按住晨曦肩膀，“怕了你了，您这人忒没乐趣。”
　　“没想到啊，您怎么就这么招人惦记呢？”
　　晨曦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
　　“咱们翰林院的鸿儒不少，皇上怎么就单单问候你一人呢？还有那布布姐姐，哎呀！那叫一个水灵，难怪是公主身边的主事宫女，可真是花容月貌，欲语还羞啊，真真是叫人过目不忘。她那天来翰林院，含羞带怯的，我见犹怜。要不是有幸遇到我，还不知道什么时辰能问出你回没回呢？你说你多招人喜欢，我也喜欢你呀，下了朝，我家都没回，就赶过来看你了…”
　　“蒋大人，晨曦谢谢你们如此厚爱！”晨曦打断蒋光斗的‘千言万语。’
　　“听说皇上要去草原阅武了。”蒋光斗压低声音道。
　　“什么时候？”
　　“哎呦！听说是一推再推，礼部本来定了月初，后来推到月中，现在月末了，还没定下来呢？也不知道究竟什么原因，阅武的事一直停滞着。”
　　晨曦并未搭腔，这时候中门传来一尖细笑声，“穆大人果真在这儿呢。”
　　晨曦回头一看，吴良辅！
　　“奴才今天可真是运气的很。怪不得来的路上，听见了几声神鸦的叫声。”
　　晨曦和蒋光斗起身向吴良辅拱手示意。
　　“吴公公，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吗？”晨曦问道。
　　“这不，下了朝，皇上就命奴才请您过去，一转眼不见的功夫，奴才就错过了，猜想着穆大人昨儿个才回京，摸不准回翰林院销假来了。”
　　晨曦笑着道，“公公真是聪慧之人。”
　　“和穆大人比，奴才这点智慧可是见不得人的。”吴良辅笑着回道，“穆大人，随奴才来吧！”
　　穆晨曦随吴良辅来到尚书房，顺治一看见晨曦，就迎下来问候道，“穆师傅，旅途安好？”
　　“微臣叩见皇上万安！托皇上洪福，一路无虞！”
　　“那就好！穆师傅请起，吴良辅赐座！”
　　“嗻！”吴良辅从旁应喏，搬来椅子给晨曦。
　　晨曦落座后，“今日急着请穆师傅过来，是有一件事想和穆师傅商量。”
　　“请皇上吩咐！”
　　“朕知道穆师傅旅途辛苦尚未调息，只是边外阅武朕已经一推再推，实在是不能再拖延了，朕私心想着等你回来能和朕同去，可又担心穆师傅的身体…”
　　“微臣多谢皇上关怀！微臣身体无碍，可以跟随皇上同行。”
　　顺治脸上焕上喜色，“既然这样，吴良辅，传朕口谕：下月初一，行边外阅武！”
　　“奴才领命！”
　　不久后，晨曦从尚书房出来，暗自想着：这前脚刚到家，后脚就安排去草原了。晨曦涩涩一笑，也罢！蒋光斗不是说了吗？十一公主身边的布布也来翰林院找过自己，怕是十一公主又想起自己了！在宫里，这日子也不安生，倒不如和皇上去草原了，图个心静！

　　夜晚，厢房内。
　　眉心服侍智岚沐浴完毕，晨曦正倚在床上看书，锦被半遮，披散着一头漆黑蓬松的长发。
　　“你下去吧。”智岚侧头向眉心说道。
　　“是。”眉心应喏退下，将屋门轻关上。
　　智岚笑意盈盈的向晨曦走去。
　　晨曦抬起头，将手中的书搁置一旁，端详着坐在床边的智岚，“你笑的这么狡猾，有什么阴谋？”
　　“你里面穿的什么？”智岚打量着晨曦露在外面的中身。
　　“束胸。”晨曦压低声音道。
　　“脱了，换这个！”智岚变魔术一般递给晨曦一个肚兜。
　　“你要做什么？”晨曦满脸通红。
　　“咱俩今天互换身份，好不好？”
　　“胡闹。”晨曦嗔怪道。
　　智岚将晨曦从床上拉起，带到梳妆镜前面按他坐下，“你就不能允许我胡闹一次？我想看看你女妆的样子。”
　　“这怎么可以，要是被人看见…”
　　“不会的！我已经吩咐他们今晚不要守夜了，我现在就去把门锁上，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
　　智岚快速锁好了门，快步走到晨曦身后，拿起了梳子，还没等晨曦开口答应，就已经帮他盘起了发髻。
　　“你是打算把我嫁出去吗？”
　　“那得先看看你能有多美。”
　　“原来是要卖出去。”
　　智岚忍不住笑出声，“当然不是，我可舍不得。”
　　智岚抽出胭脂水粉盒，晨曦见到忙拦住她，慌张的问道，“你还要做什么？”
　　“坐好！”智岚扳正他的身子，“上妆！”
　　“我都已经洗完澡了，你给我化妆，我明早怎么上朝？”
　　“一会小生重新服侍美人你沐浴。”智岚边说边沾了水粉，往晨曦的脸上涂。
　　晨曦看着镜子里慢慢的呈现一个女子，发髻盘起，玉钗叉上，胭脂施来，粉黛打好，勾勒的细眉越发动人，嘴唇挑上略红的胭脂后，显得肤色更加白皙透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晨曦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是不是很好看？你真漂亮！”
　　原来自己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晨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脸。
　　“站起来！”智岚拉他起来，去柜子里取了一件自己穿的亵衣，“把这个换上。”
　　晨曦接过衣服扭扭捏捏的躲到屏风后面，智岚‘嗤’的笑道，“这女儿家是越扮越合格了。”
　　亵衣穿上有点短，不过是收腰的，没有任何束缚的身体显露了从未有过的曲线。从上而下，完全是一副女人模样，还是一副漂亮的女人模样，晨曦在镜子前面晃悠着身体，惊讶还有震惊！
　　这个时候智岚也换好了晨曦的中衣，将头发编成辫子，俊俏俏的小生样子。
　　“娘子？”智岚突然从身后抱住晨曦。
　　“你怎么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
　　智岚随着晨曦的脚步向前，踩到了自己穿的裤子，晨曦忙稳住她。
　　“你的裤子太长了。”智岚抱怨道。
　　晨曦笑道，“看来色鬼并不好当啊。”
　　智岚撅着嘴，“哼！讨厌你！讨厌你做了女人还这样一幅处变不惊的样子。”
　　“那女人应该什么样子？”晨曦反问道。
　　“我是色中饿鬼，你当然要装出很害怕的样子，还要配合挣扎，喊叫，求饶…”
　　晨曦“噗嗤”笑出了声，“原来你有受虐倾向啊！”
　　“要不要嘛？”智岚一幅自尊受挫的样子。
　　“要要要！啊！啊！”晨曦挥舞着双手，抬眼瞄了一眼智岚，“快放开我！”见智岚嘴角漾起笑容，“奴家宁死不屈！”
　　智岚勾起晨曦下颚，“小娘子，休要挣脱，从了大爷，大爷是不会亏待你的！”
　　“好的！大爷！”晨曦停止挣扎。
　　智岚一怔，“讨厌！”扬手要打，“不是这样的。”
　　“哈哈…”晨曦抓住智岚的玉臂，“好好，你说怎么演，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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