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牙

　　晨曦见陆宁儿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陆姑娘？’
　　宁儿从痴想中折回，羞涩的抢过晨曦手中的绢帕，转过头去擦脸上的污渍。
　　晨曦见此，挺直了脊背，‘今日也晚了，不如……？’
　　‘好。’
　　宁儿起身离开，双膝一阵酸楚，晨曦忙上前搀扶，本想着躲晨曦的目光，却发现他僵愣在那里，便顺着他的视线....脸上顿显红晕，怕是刚才不小心被水打湿了颈下的衣衫，竟湿了一大片，忙撇过身子，双手护前，斥道‘你…’
　　‘我…’晨曦涨的满脸通红。
　　一阵沉寂过后，宁儿道‘家去吧！’
　　‘好。’
　　晨曦脱下外褂，迟疑的递将过去，“凉了，你披上吧。”宁儿略一顿，伸手接了，二人再不言语。
　　……………………..
　　晨曦返转家中，呆坐在卧室，咕咚咕咚的喝了满满一壶子的茶水，仍觉口干舌燥，‘春兰？！春兰！’向着内堂偏门喊叫。
　　‘少爷？！’盈盈走入一芊芊女子。
　　‘备壶庐山云雾！’
　　‘少爷这是怎么了？这么潮湿的天气还要喝那档儿子祛火的茶？！’
　　‘稍感…口舌燥热…’
　　‘可是…夫人早让明月姐姐为少爷备了红糖生姜茶。’
　　‘红糖生姜茶？！’
　　‘是啊！少爷！这么阴湿的天气当然要喝祛寒的茶了。’
　　‘行了。’晨曦顿了一顿，道‘你下去吧…’
　　‘是！少爷有事再唤奴婢！’晨曦向她摆了摆手。
　　待晚膳过后，晨曦独卧榻上，辗转难眠。回想白天发生的一幕，心中仍传过莫名的悸动。究竟是怎么了？莫不是女儿身的自己对女子萌生了某种幻想？！想到此，身上不禁打过一记寒栗。可是十六年来，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女子无数，哪怕对自己深情一片的智岚，也没产生过那种悸动，又怎么会对她…

　　越想明白越混沌，索性逼迫自己去睡觉，可是越想睡着便越清醒，又从榻上起身，喊道‘明月？！’
　　‘少爷可是唤明月？！’明月敲了敲房门。
　　‘进来吧！’
　　明月款款走入，见晨曦无精打采的坐在床榻上。‘怎么了？’附上晨曦的额头，不觉有恙，便道‘晚膳时，就发现你心不在焉的，可是发生了什么？’
　　‘…’
　　‘不想说？’
　　‘…’
　　‘那你喊我做什么？’
　　‘…’
　　“我出去了！”明月起身要走。
　　‘别走！’晨曦扯住明月衣袖。
　　明月闻此，坐回榻上，‘说吧！’
　　‘…不知该从何说起…’
　　‘…’
　　‘因为智小姐？’见晨曦摇了摇头，狐疑道‘那还有谁能让你这么烦恼的？’
　　‘我前几日结识了一位朋友。’
　　‘可是陆姓公子？’
　　‘正是！’晨曦接着言道，‘我竟然对她….’
　　‘对他怎样？’明月见晨曦满脸涨的通红，稍有预感。‘莫不是少爷对他有了...？’
　　晨曦低头羞涩而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你不该对男子…’
　　‘不！！她其实是女子！’
　　‘陆公子是女子？’
　　‘不错！她乔装改扮，只为家中生计，还是一位奇女子。’晨曦见明月半晌不言语，长叹一声…
　　‘女子也不该啊！’
　　晨曦落寞的低下了头，双手捂住脸颊，自语道‘哎！都怪我！今日若不同她出行，万不会有此念想…’
　　明月听见晨曦在旁嘟嘟囔囔不知自语些什么，只听见‘出行、此念’零星言辞，轻言道‘不是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
　　晨曦干涩一笑，道：“可我不是君子。”
　　明月见她情绪仍旧低落，继而握住她的手，道‘谁说君子就非要是个男子？’
　　‘真的？’
　　明月见她有所触动，接着道，‘现在可以和我讲讲你那位了不起的陆姑娘了吧？’
　　晨曦仿佛陷入了自己的遐想中，悠然道“她的父亲就是多年前被朝廷贬谪的陆昊天大学士。”明月静静的听她娓娓道来，“她为家中生计，薄肩挑重担；为避夫家诟病，乔装改扮；博学广识，心灵剔透，这样的女子，如何不让人赞叹？”
　　“她定亲了？”
　　晨曦听此一问，丢了刚才的神采，“是呀！她定亲了。”又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明月揽过晨曦的肩膀，似是安慰，“还有呢？”
　　“我甚至有时候就觉得我是她，看到她，又仿佛看到了我自己！”晨曦抓过明月的手，急切的表述着：“心疼她，想去帮她。
　　“我明白。”轻抚着晨曦的脊背，“还好”。
　　“好什么？”
　　“还好不是动心。”
　　晨曦抬起身，“今天好像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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