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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君子一诺，价值千金。
大皇子元弘柽自认他是君子，坦坦荡荡，这说话自然算话。自我私下考量了许久，也是寻了一套说词后，大皇子元弘柽在给皇祖母请安时，他便是讲了二弟元弘樘一点小请求。
皇子念书进学，本是上进的好事。
若大皇子元弘柽有这等心思，周太后自然欢喜。
当然，大皇子元弘柽一直以来，也没有辜负了皇祖母周太后的爱护。不管在宫里的宫人们眼中，还是有长辈们眼中，对下对上大皇子元弘柽都有一个非常不错的印象。
“弘柽，你是一个好孩子，祖母很欣慰你的一片爱护兄弟之意。”周太后先是夸赞了长孙，尔后，就是话风一转。
“不过……”这个二字从周太后的嘴里讲出来，大皇子元弘柽便是恭敬的听着。他知道，事情可能有麻烦了。
果然不出所料，周太后接着说道：“弘樘不比你这个兄长，他打小体弱。依哀家看，他那身子骨可能吃不消学业的繁重。不妨就再晚两年进学。”
周太后的话说的明白了。
大皇子元弘柽又不是真傻，哪能真不会看脸色？
“孙儿代二弟谢皇祖母的关爱。孙儿下去后，一定跟二弟说明白了皇祖母的拳拳爱护之心。”大皇子元弘柽心头有些后悔。他答应二弟时，把话头说得太满了。
如今他去跟二弟讲了实情，二弟肯定要失望了。
就算如此，大皇子元弘柽觉得此事，还是要怪他自己。他明明没本事，偏偏大包大揽了话头。这一回的教训，让大皇子元弘柽懂得了一个道理，他往后行事，当谨记非是万全把握，还是不要随意承诺。
不，就算有万全的把握，也不要随意的承诺。真是觉得有把握了，不妨先做后，后说话。
大皇子元弘柽心情微微低落的离开了。
周太后自然瞧出了，这长孙的真实情绪。周太后对嬷嬷交待了话，道：“去请纪德妃来寿康宫，哀家倒有些话，想跟她好好谈谈。”
“诺。”
周嬷嬷对于周太后的吩咐，肯定是马上就去办。
这皇宫里的女人，哪怕是母仪天下的王皇后，在周太后面前也得讲了儿媳的孝顺。可以说，满宫里面，周太后就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
为何？
因为当今的天子昭成帝那是周太后的亲生儿子。
于是，周太后召见，纪德妃从景仁宫里，自然是得了话后，就赶往了寿康宫。来之前，纪德妃打探一二。
来传话的小黄门也是机灵的，自然知道这宫里哪些贵人得罪不起。
纪德妃虽说没昭成帝的宠爱，可有大皇子这么一个儿子在。自然是未来可期盼，没人想开罪了这位娘娘。
“奴婢一小人物，哪知道了贵人们的事情。”
“不过……”小黄门还是提点了一二，道：“似乎是大皇子给太后娘娘请安离开后，太后娘娘才吩咐奴婢们来请德妃娘娘的。”
小黄门讲了知道的，这还是假意推辞了一下桔子姑姑送上的荷包。
这荷包里装着金瓜子。那荷包鼓鼓的，显然里面的金瓜子可有份量的。桔子也是宫里的老人，哪能不明白，这推辞就是假意。
“娘娘赏的东西，哪有收回的？”桔子说了这一话。那荷包再度塞到了小黄门的手里。小黄门垫不都垫量一下，那心头有数。
这时候，小黄门再度谢过了，收下了荷包。
“奴婢多句嘴，德妃娘娘去了寿康宫后，万万莫惹了太后娘娘生气。瞧着，今个儿周嬷嬷的脸色都甚严肃。”
小黄门这一说，莫说桔子，便是纪德妃也知道了，周太后身边人这般的严肃了。肯定是周太后的心情不佳。
“谢谢公公提醒。”
桔子道了一句谢。
尔后，纪德妃就是坐了嫔妃的轿撵，往寿康宫而去。
寿康宫的气氛，那自然随了周太后的心情。
周太后心情好了，这寿康宫就是一片晴天。周太后心情坏了，哪个奴婢都得小心行事，毕竟，主子迁怒了，那就得叫一声活该了。
这一遭在寿康宫里，纪德妃好一个没脸。
当然，那等丢脸的事儿，纪德妃自然不会对外讲。至于当时的场景，也没甚外人。除了周嬷嬷外，就一个李贤嫔在场。
也因为如此，纪德妃在寿康宫吃了一回排头，回了景仁宫后，就是怒意上涌的撕了一张手帕子。
“李贤嫔……”
这三个字在纪德妃的喉头，那是来回的滚了好些回。最后，纪德妃念出来时，已经带上了几分的吵哑。
“桔子，差人去上书房外候着。等大皇子下学后，本宫想见一见皇儿。”纪德妃说这话时，神色已经平静下来。
宫里的冷板凳坐下来，再多的脾气也是冷淡下来。更何况，纪德妃原不是那等冲动的人。只是今个儿没脸，李贤嫔还是活生生瞧了一场纪德妃的好戏。
自个儿脸皮被人拔下来，在脚下狠狠的踩一场。
搁哪个人的身上，都不会好受的。特别是打从大皇子得宠后，这还是纪德妃头一遭栽了跟头，栽得还是如此的狠。
“诺。”
对于纪德妃的吩咐，桔子自是应了。
宫里面，若说起来，也是一个生态系统。那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对于后宫的变幻，若说谁的感觉最快？
非是上头的贵人们，而是下面的宫人奴婢。都说春江水暖鸭先知，这宫里的气氛拔动，似蒋清这等小人物消息也是灵通的。
于是，近日里，蒋清就是压着二皇子元弘樘，让这一位皇子少去碰瓷了他的大皇兄。
这让元弘樘闷闷不乐了好几日。
小屁孩子一个，婴儿肥的小脸蛋儿上排了寒霜，还是会摆了小脸色的。
对此，蒋清冷淡处之。
蒋清问心无愧，她觉得他的一片善心，昭昭可见日月。
“姑姑，再待下去，我要闷坏了。”
二皇子元弘樘哪怕是一个孩儿，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已经懂得，如今讨了蒋姑姑的喜爱。只要卖卖萌就好了。
哪怕这让皇子殿下觉得羞耻，其实，只要能达成了目的，二皇子殿下不介意试一试。
是的，二皇子殿下元弘樘的底线，就是这么的低。这个孩子有一颗强壮的心脏，他觉得做事情不管方法如何，成功才是检验法子对不对的准则。
“姑姑不是一直希望我跟皇兄多相处吗？”
“我就是按着姑姑教导的做事啊？”
小话唠一开启，蒋清也受不住了。蒋清无奈的说道：“殿下，万事得讲一个尺度。您总得给大皇子殿下一点时间。”
“可皇兄答应了我会求皇祖母的，皇兄说，我一定可以跟他一起进学。”说这话时，二皇子元弘樘的眼中，还有小星星冒着。显然，因为蒋姑姑给大皇兄说的好话，这让二皇子元弘樘的心中，皇兄的形象高大起来了。
这等形象一旦立起来，二皇子自然打心眼儿里，哪怕有时候有点小怀疑，也还是想相信了大皇兄的。
可以说，这皇宫里，二皇子元弘樘就是那等心灵通透，感情凉薄了的小孩儿。可是，也因为他年纪小，他从灵魂上，还是有人类的归宿感。他也盼望着，有人守候，有人呵护。
于是，大皇兄元弘柽那等无私的，一直的呵护。可以说，也慢慢的敲开了小孩儿的心扉。让元弘樘感觉到了兄弟的亲情。
哪怕，元弘樘的本心上，他对这等感情是迟钝的。
更多的时候，元弘樘只是在学习了，蒋姑姑教导他的法子，去演绎了如何表达了一个好弟弟的做法。
可这等学习，若是久了，何尝不能成真？
有一句说得好，假话重复千遍，可成为真理。
真真假假，端看最初的起源不做真，而是看了其后的实践才算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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