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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
一夜无眠。
我看了看萧木,他却是精神抖擞,早早的便托婢女送上桂花粥糕。
我不知道他来找我有何用意,只知道巧楼国的公主此时应该是要寻他的了。
萧木往我碗里添了块点心,“你多吃点。”
“好。”我笑对萧木沉静的眼。
用过早点之后,萧木牵着我的手,“我送你个东西。”
我跟着萧木走进一个像是新建的院落,望着里面的一草一木,我微皱眉头,竟是隐隐约约觉得熟悉。
待推开厚重的门,看到房间里面的布置,恍然才知,这与镜梳在丞相府的闺房布置一模一样。
用心到如此程度么。
萧木也不说话,只是前来带路,我只作不知,看着萧木走向里阁取来一样长物。
“梳儿,你的剑。”我转眼看他将擦拭的剑递来。
微露出日头洒下的新阳洒在身上容生暖意,清秀的剑锋在细细的晨光之下泛出浅浅银光,听到自己的声音感叹:“好俊的剑。”
萧木嘴角微勾,“当然,这可是我专门为你打造的剑。”
“既不失巧俊,也不失锋芒,梳儿可喜欢?”
“萧哥哥送的东西,自然是最合镜梳的心意。”
萧木把剑鞘递给我,点住我的鼻子,“早食刚过,不宜试剑,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看吗?”萧木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地方显得模糊,兰花的阵阵清香袭来,我有些移不开眼。
叶绿花繁的夏兰层层铺开,露珠在迎风而长的叶片上浅寐。
斜阳从屋角偷偷泼洒下来,给一大片兰花营造金色的意蕴,衬得兰花愈加娇嫩柔美。
我那天自以为转了大半个府邸,却是没发现这么个妙处的地。
我和镜梳虽性格不太一样,但是爱花这一点倒是相同,现世妖红丽艳的玫瑰不爱,古香大气的牡丹不爱,唯独觉得幽幽的兰花香闻着最心旷神怡。
我心中也是不无感动,替着镜梳,替着自己这不知结果的处境,真正露出了笑容,“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萧木的侧颜被晨光淡化,清冷的轮廓也柔和下来。
我愣神,此情此景像极了上世萧情向我求婚的场景。
现在想来真真是记忆犹新,却恍如隔世。
我心底泛出一丝苦笑。
“你别动。”
萧木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智,我抬眼便看见萧木扶住我的肩膀,拿着刚采下开的最为芬芳的一朵幽兰,认真的插至我的发间。
萧木靠近我,和着空气中的兰花微熏醉人,我不敢看他,承受着这对着镜梳的爱意,垂下了眼。
“好了。”萧木立定,看着我,露出记忆中的笑容。
些许动作晃动了他腰间的铃铛,发出清脆悠扬的声音。
“你的铃铛…”
奇怪的样式,拙劣的手工,萧木自诩品味不凡,这样的东西在他身上实在太过碍眼,我转了转心思,想起那天的信物,心领神会的微微一笑。
巧楼国的公主的深深爱意实在是抵挡不住,我抬眼笑道:“萧木哥哥的铃铛好生奇怪,是何人做的?
“路过街边随便买的,梳儿也喜欢吗?喜欢就送你了。”
萧木拉着我的手,取下铃铛便认真地在腰间戴上。
我有些错愕,这铃铛代表着信物,萧木现在即是要讨好巧楼国的公主,这铃铛自是不能送人的,
而且还是正值刀枪口的我。
“怎么了?”萧木看我。
“梳儿好生感动。”
“傻梳儿。”
萧木摸着我的头,记忆中的微笑,或许能在镜梳的心中泛起千层巨浪,却在我的心中掀不起起任何涟漪。
眼下,我需要迫切知道苦情解药所放之地。
可是知道的人还有萧木,还有…
转念一想,莫非昨天那人可能知道解药之地,他对我并无恶意。
不管危险,我应该冒险一次。
“梳儿,我叫舍碧送你回去吧。”萧木开了口,叫舍碧将剑保管,微抚着我的发梢。
我也知道刚刚前来的婢女顿在这里,欲言又止。
我的表情不疑有他,只作乖巧懂事:“萧哥哥赶紧去忙吧。”
萧木走后,我循着舍碧回了房间,舍碧恭敬的请辞合上了门,我看着桌上萧木送的剑若有所思。
表情凝重了会,还是作出了决定。
探身对着随身的婢女言:“我要睡上半日,期间不得打扰。
“是。”那婢女虽是萧木派来的,对我还是比较恭顺,立马退下了。
按照昨日的朦胧记忆,我对找到了那处地方有些匪夷所思。
我原本以为的蹊跷之处,却是柳暗花明间又找到了一处雅致的院落。
我缓缓踏过木桥,看着这丝雨朦胧如柳絮般洒下,桥下的水仍然流的欢快,刚升起的日也有些晒人的辣味,均被层层竹叶挡住,微风吹得竹林叶絮缓缓飘下,吹的人心头惬意。
那人白衣依旧,于那凤尾花丛间拿着竹筒在取水。
发容已束,他身上的衣裳如同云染,从远处看倒真的有些谪仙的滋味。
我走近一看,望见一口古井水清冽见底,他正拿着木勺洗着新茶。
“姑娘,你来了。”
他笃定似的看我,微笑。
“你知道我会来?”我有丝诧异。
“当然。”他眉眼弯弯,丹凤眼像极了画中人簪花雕刻的幅度,恰到好处的笑容明朗,“姑娘舍不得在下。”
我嘴角微撇。
看着他把采摘的露水小心翼翼地遮上,朝我作出请的姿势,便上了那座竹桌。
竹桌简陋,茶具却是一应俱全。
他径自刚收集于竹筒的雨露放于茶壶中,拿起另一壶已热好的雨露水,动作熟练的洗茶泡茶,各自都斟了一杯,自言道:“这露水可是今早花了好些功夫获得,加上这古井的去味,泡的茶味的更为幽香,姑娘尝尝。”
我点头端茶,却见竹阁间瞬间跑出一个生物来,还朝着我吼叫了几声,仰头长啸,那叫声响彻林间,竟是令人心底生出如毛般凉凉的刺意。
我定神一看,原来是一只血色纯正的狼狗,大的近有半人高,它不再叫唤,只是凶神恶煞的看着我,露出了洁白锋利的牙齿。
对我展示出了极大的恶意。
我状似没看到那小东西,顾自喝茶。
“泉儿,别闹。”白衣公子斥责了一声,招招手要它过去。
那狼狗只是偏了偏头,并不动作,反而牙口裂得更开,朝我露出了森然的微笑。
这狼狗,似极通人性?
一向对萌宠之物很感兴趣的我倒并不觉得恐惧,反而觉得这狗有些极为有趣。
“啧。”他似乎有些懊恼,走过去轻而易举便提起那比他身体还要偌大的身子,“这小东西,最近越来越不听使唤了,该叫到太香囊,叫那里的嬷嬷给他阉割了,就好了。”
狼狗呜似是听懂了这话,呜咽了声,挣脱了怀抱,径自跑到远处了。
走到一半时还趁主人不注意,对我呲牙,白衣公子回头,则吓得夹紧尾巴,瞬间跑远不见了。
我:“……”
“姑娘特意打扮,在下感动自知,只是爱犬一向对新奇的事物很感兴趣钦慕,还望姑娘不要生气。”
我低顾自己一身素衣,挑眉,“无碍,我来找公子只是问个事。”
“哦?”他微笑轻抿了一口茶,“姑娘可有带礼物来吗?”
我一愣,只觉得两手空空,对上他的戏谑的眼,只知道又是在整我。
“公子不食人间烟火,小女子暂时想不到有什么俗世之物能入得了公子的眼。”索性耍无赖。
“不食烟火么?”他爽朗一笑,“你倒是对我口味。”他替我新添着热茶,丹凤眼柔和下来,倒是添了温润细致,眉眼清朗。
我也不拒绝,从小爷爷就喜欢品茶,跟着他耳濡目染,不过这古代的茶果然带着自然的清新味,
这一口中,仿佛尝遍了春夏秋冬的苦涩,尝尽了人生百态。
苦中带甘,涩中带粘。
“果然是唇齿留香。”
“姑娘喜欢就好。”
“姑娘,可否陪我下一盘棋。”
不想。
他抬眼询问我。
我暗叹了口气,到底是有求于人。
一盘将近,虽不说赢,但也不至于在勉强摸清棋盘的规则上输的太惨。
我落定最后一颗棋子,成败已定,看着他得意的笑容,“公子,我现在可否能问了?”
他却是挑眉,“在下还未尽兴,姑娘再杀一盘如何?”
此时已西落西山,如是民间便已炊烟袅袅了。
我沉默,把昨天的笛子放于竹桌之上,转身就走。
“姑娘留步。”
置若罔闻。
“你这人,好生不识趣。”那人叹一声,眨眼就到了我的跟前。
“这笛子说送你,就是你的了,这定情信物又是怎能随便能还的?”
我眼也不眨,“这笛子是公子心爱之物,小女子不想夺人所爱。”
“你要是不收,那我也不告诉你想要的秘密了。”
我沉默,接过笛子,抬眼看他。
“远在身边,近在眼前。”他欲抚我的发梢,被我一把躲过。
他也不尴尬,“我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安乐。”
“恩?”他挑眉,似乎诧异取的这名字太不过吉祥。
我暗笑,名字也只是我随口所说,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
他挑眉的片刻功夫,我已走远。
“我叫慕容雪,下次记得带礼物来看我啊!”
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惊的竹林鸟影顿现,我默声看了眼手中的玉笛,也看不出解药能放于这其中,只当他又戏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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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嗯,理清思路,我发誓不会再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