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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萧玟玉睡觉也保持警觉。
感觉有人推开他的房门时，他瞬间惊醒，从床上起身，沉声问道：“谁在外面？！”
没有回应。
萧玟玉提气，正打算直接一掌劈出去的时候，床帘被拉开，顾致宁的脑袋探了进来。
“宁儿？你怎么来了？”
顾致宁仅穿了丝制里衣，连外衣都不批一件，就往萧玟玉床上爬：“宁儿睡不着，想跟玉哥哥说说话。”
“你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你的奶娘侍卫呢？都没有发现你吗？”
顾致宁笑得好不得意：“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奶娘跟侍卫肯定没有发现。”
可长竹院距离这里有不少路，大半夜又冷，萧玟玉赶紧要顾致宁进了被窝：“再没见过你这样淘气的，等让王爷知道了，看他不骂你！”
顾致宁滚进萧玟玉的被窝里：“玉哥哥的被窝真暖和。”
“大半夜的，你怎么又任性了？”但不管如何，现在的他，是不能让顾致宁受冻的，赶紧把顾致宁裹严实了，“你过来要跟我说什么？”
“玉哥哥，你也躺下，我们睡着说话。”
“…………”
萧玟玉无奈，只好躺下了。
等着稍微安静下来，萧玟玉再问：“你到底怎么了？”
顾致宁朝他那边蹭了蹭：“玉哥哥，宁儿想弟弟，想父王跟母妃了……”
“…………”
连这种话都敢跟自己说，可见顾致宁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宁儿不敢跟父王说，父王说过，宁儿是男子汉，不能老是想着以前如何。”这里的父王，大概指的是顾律修了，“可是宁儿真的好想母妃，好想跟母妃一起睡觉。”
萧玟玉无法理解这种思母念父的亲情。因为他并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也忘记了小时在哪里流浪。他只知等他有记忆开始，已经在蓬莱岛上了。
师父待他极好又极为严厉，他依赖一半怕一半。对他最好的是师兄，也就是扫墨口中的“公子”。扫墨原是师兄的随从，跟着师兄一起到了蓬莱岛上学武。
师兄是个极温柔又武功高强的人，萧玟玉想伪装成一个温柔的人，其实就是在竭力模仿着师兄的模样——不过扫墨说他学的一点都不像就是了。而师兄比他们提前两年离开了蓬莱岛去各地游历，他们已有五年多未见。
“你都这么大了，还要撒娇跟人一起睡吗？”萧玟玉捏捏他的鼻子。
“一个人睡好可怕，一屋子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以前弟弟在的时候，我都是跟弟弟一起睡的。”
“那奶娘呢？”
“奶娘在外屋，不能进来。宁儿是男孩子，不能要奶娘陪着睡。”顾致宁道，“玉哥哥，今晚你陪宁儿睡好不好？”
“……好吧。”总不能大晚上地把他赶出去，“今晚我陪你，你睡吧。”
“那你还要抱抱宁儿，以前母妃都会抱着我的。”
还要抱？
萧玟玉真是佩服这个小世子了。
但他没办法，只好把顾致宁抱进怀里：“你睡吧，我就在旁边。”
“不能趁我睡着的时候让父王把我抱走。”
“放心，不会的。”
好说歹说，顾致宁终于肯闭上了眼睛。
入睡倒是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待到顾致宁熟睡过去，萧玟玉才从床上轻手轻脚下去。
他披了一件外衣，走到门外，轻声唤来了叶满。
叶满今晚当值：“怎么了？”
“你找个小厮去长竹院传个话，就说世子跑到我这里来了。”
“世子跑来这里了？是什么时候来的？”叶满大惊。
“就刚才，也不知是怎么来的。”萧玟玉摇摇头，“你赶紧找人去传话，不然那边发现世子不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找。”
“知道了。”
寅时刚过，萧玟玉就起来了。
顾致宁睡相不太好，在床上横七叉八地躺着。萧玟玉给他调整睡姿，他都没有醒来。
萧玟玉怕顾律修会早些过来领走顾致宁，就想先一步准备好。毕竟他要“勾引”顾律修，总不能让顾律修看到自己一副邋遢的模样。
他没披外衣，仅穿着里衣就从内屋出去。
这个点，下人们是已经起来了的。不过平日萧玟玉不会这么早起，所以他们还不会进去就是了。
萧玟玉一边走一边轻喊了几声：“扫墨，进来，等下再叫个人去把世子的衣服拿过来，让他醒来后换上。”
承料想一掀开门帘，看到坐在外面椅子上的人竟然会是顾律修。他都松懈了，顾律修的气息气场与别人都不相同，既不刻意隐藏，他该发现的才是。
这么一副懈怠的模样被顾律修看到，萧玟玉差不多是凭本能就立刻转身了。
顾律修也没想会看到萧玟玉仅穿里衣就出来了——松懈倦懒的模样，与平时看到的他全然不同。
顾律修竟还觉得挺有趣的，原来他会喜欢看到萧玟玉这样紧张无措的模样：“你躲什么？”
萧玟玉是不会转身的，连请安都不顾了：“没想到王爷会在这里，玟玉失礼了，连洗漱更衣都没，实在该死。”
“无妨，是本王突然过来了。”
扫墨听到声音进来。
看到这样的画面，狡黠地笑笑，什么话没说，就进去给萧玟玉拿了一件外衣披上。
他边给萧玟玉披衣服一边装模作样地说着：“王爷才来，看是少君跟世子都没醒，就没叫奴婢进去打扰。”
萧玟玉也明白了，扫墨无非是想给他多增加一个机会——只是没想到萧玟玉很意自己在顾律修面前的容貌。
披上外衣后，萧玟玉才转身。
顾律修看着他：“世子醒了吗？”
萧玟玉道：“倒是还没醒。”
“我进去看看。”
萧玟玉紧张了一下，顾律修是要进去他的寝间：“是。”
他为顾律修掀起了一角门帘，跟在顾律修后面进去。
顾律修走进里面：“嗯？你这里面点了什么香？”
“回王爷，不过是些艾草香罢了。”他是习武之人，入王府后一直假装着自己不会武功。平时气息还能凭自己控制，但入睡之后，气息难免会有不受控制的时候。习武之人身上的气息往往较普通人特殊，真会武功的人进来，就能察觉到住里面的人是不是会武功的。怕出现这样的意外，萧玟玉就常在房间里熏些香来遮掩。
“艾草？这未免也太普通了些。”
“是习惯了这个味道，闻着才觉安心。更何况玟玉也不是什么懂香之人，换上好香，只怕糟蹋了。”
顾致宁跟萧玟玉一块儿睡着时，萧玟玉怎么折腾他都不行。可顾律修的声音一出现，顾致宁就睁开了眼睛。他从床上坐起来，看到眼前人真是顾律修的时候，差不多是看到恶鬼的眼神了。
而这时的顾律修也的确是恶鬼。
发现顾致宁从床上坐起来，立刻严肃了声音沉下了脸，往床边一坐：“可知错了？”
顾致宁怂到声音都在抖：“孩儿……孩儿知错……”
“大半夜不好好睡觉跑到北水斋，多少人为了你搞得人仰马翻，这可是一个世子该有的行为？”
“……父王息怒……”
“本王现要去上朝，暂且不跟你计较，等回来了再跟你算账。”
“……是……”
顾律修威胁完顾致宁，又对萧玟玉说道：“世子的衣物我已叫人带来，就在门口候着。记住，不准将世子送回太妃处。”他还要堵住顾致宁的最后一条路，“不管是不是你将世子送回去的，只要世子回去了，本王回来就找你一人算账，可听清楚了？”
“是，明白了。”
顾律修再瞪了顾致宁一眼：“还有，你这是什么睡相，堂堂世子，睡相差成这样，好没脸。”
“……孩儿会努力改正的……”
顾律修这才离开。
顾致宁抱着头：“……玉哥哥，这下可怎么办？父王生气了，等他回来一定会狠狠惩罚我的……”
“不用怕。”萧玟玉对他道，“你将衣服穿好，我送你回太妃地方。”
“啊？”顾致宁诧异，“可父王不是才说了不管谁送我回去都要找你算账吗……”
正是如此，这对萧玟玉来说只是多一个在顾律修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那你希望自己被惩罚吗？”萧玟玉问他，“想想以前王爷要是罚你，都罚你什么呢？”
“罚我背文章，罚我练字，还罚我不准吃点心……”
“宁儿想被这样罚吗？”
“……宁儿不想……”
“如果将你送回太妃那儿，王爷可还会罚你？”
“太妃在的话，父王每次都只好作罢了。”
“那你想去太妃那儿吗？”
“……想……”
“那就不用犹豫了，等下洗漱更衣，然后就送你回去。”
“可宁儿不能拖累玉哥哥。万一父王生气，罚了玉哥哥怎么办？”
对顾致宁来说，被顾律修惩罚背诗练字那是天大的痛苦。但对萧玟玉而言，这只是一件小事，就算自己真将顾致宁送回太妃地方，顾律修也不会真对自己做什么。
倒不如说，他反而更希望顾律修能对自己做些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宁儿不能让玉哥哥冒险。”
顾致宁如此认真，萧玟玉都觉得他有些可爱了：“这样，假设王爷真很生气，说要罚我，你再来救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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