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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萧玟玉心里咂了一下，想这月杉竟然都敢来打趣他，但嘴上还是装模作样地臊说着：“玟玉也告退了。”
顾律修当然不会让他走，连忙拉住了：“不过就是一个丫头故意说出来的顽笑话，你何必跟她计较，还不快回来坐好？”
萧玟玉低着头回去坐下了：“是。”
有小厮进来：“启禀王爷，长乐郡王求见。”
“请进来吧。”
“是。”
本想着过来是哄顾律修带他去狼窝看看的，但一个搞事的才走，又来另一个搞事的……这长乐郡王他倒记得，先前有次他跟顾律修在花园子里走了走，后来也是这个家伙来了，顾律修就走了。
萧玟玉站起来：“既然王爷要见客，玟玉还是先告退了吧。”
“你不用忙，在这里坐着就是了。”顾律修还特意指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坐到这里来。”
“……王爷？”这就令萧玟玉感到不解了。
上次云霁进来汇报事情，顾律修肯让他留下来听，他就已经觉得顾律修给他的信任在他的意料外了。
这次来了个什么郡王，顾律修没有让他回避就罢了，竟然还让自己坐到差不多算是在半环里的位置……萧玟玉是个多疑的，反觉得这样说不定是顾律修想要试探他什么……
“还不快过来？”顾律修又催了一声。
“是。”萧玟玉走过去，在顾律修身边坐下了。
顾律修立刻就搂过了他：“不必如此拘束，不过是我一个兄弟来罢了。”
“……可对方……是郡王……”
“郡王你就紧张，将来要带你入宫见皇上太后，你岂不是要昏过去了？”顾律修笑他，“你现在是贤亲王的少君，哪里比不得人了？”
萧玟玉点点头，一时也不清楚顾律修这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进来，长相与顾律修略有相似，清相俊秀……就是通身的气质，显得有些说不出来的狡诈……但是随着他一举一动，这种气质只叫人看不清。
这人便是顾律修异母的弟弟，长乐郡王，顾律诚。
“给王兄请安。”
“无须多礼，坐吧。”
萧玟玉也站起来向顾律诚行礼：“见过郡王。”
顾律诚坐下：“想必这就是王兄最近时常挂在口中的‘玉儿’了。”
萧玟玉微微低下了头。
顾律修道：“你有什么事说你的便罢，哪里来的这般蠢话。”
顾律诚拱拱手：“还请王兄见谅。这次来，是有一事想求王兄。”
“何事？直说便是。”
“又怕王兄生气，先请王兄恕愚弟蠢笨，别跟愚弟见识。”
“你倒也会这样拐弯抹角了，难道你平日里有了什么麻烦，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在帮你解决？”
顾律诚叹了一口气：“这次来，其实是为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许律……是想替他，向王兄求个情……”
“我还以为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为了他？”顾律修冷哼一声，“你可知擅闯亲王府是什么罪过？我就是当场杀了他，也是他罪有应得。”
“正是他做了这般荒唐的事情，知道王兄会生气，所以小弟才犹豫……可他父亲曾予我有救命之恩，耐不住他苦苦哀求……”
“便是当年有过救命之恩，这么多年来，也早都还净了。许律不过是仗着小时陪本王读过几天书，习过几天武，就如此轻狂不知礼数，我没要他命，便已经是留了情面了。”
“也知是如此，但念他是为救母，不如把他先放了，日后再做教训也行。许老夫人听说许律擅闯贤亲王府被抓，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病情更重，如今卧床不起，大夫去看，说怕是熬不过这两天了……”
“当真？”
“不敢作假。”
顾律修沉默片刻：“我料想这许律就算在我这里求得了药，也不会去救老夫人。他与他爹都是一个德行，仗着祖上是开国功臣便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就是可惜了许老夫人，作践在了这对父子手里……”
“但如今他就是一个求药孝子模样，是求药不成反被关起来。”顾律诚道，“王兄，六弟直言，如今王兄在朝中的势力日益增大，多少人眼红嫉妒，又畏惧害怕……许家父子虽不中用，但多年来阿谀奉承的人也不在少数，此时要是借着老夫人的事，一盆脏水泼到王兄身上，岂不是得不偿失？不如先放他家去，让他见老夫人最后一眼，日后再惩罚，也不迟啊。”
“这么说，还真是应该在抓住的时候就杀了他。心软留了他一命，反倒成了要拖自己下水的祸害。”
“虽荒唐，但正是这个理。”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再仔细考虑。”
顾律诚站了起来：“多谢王兄。也就是他落在了王兄手里我才敢来求情，要是别人那儿，指不定就当我跟他们是一伙，我也不敢求啊。”
顾律修一笑：“你向来都最知礼，毕竟许家以救命之恩为由，也难为你不得不来这一趟了。”
“王兄理解，便是为弟的福气了。”他拱手而道，“既如此，也就不叨唠王兄，六弟先告退了。”
可待顾律诚真走了，顾律修却对手下道：“传我命令，傍晚时分给许家送对挽联过去，就说小许大人因擅闯贤亲王府羞愧难当，在王府大牢用腰带上吊自尽了。要许大人别伤心，许老夫人也保重身子。有空来王府将尸首领回去便是了。”
萧玟玉颇感意外，但顾律修的手下却似乎已经见怪不怪。波澜不惊地回答：“是，属下遵命。”
萧玟玉想了想还是问：“……王爷这还是要杀了他？”
“本来倒是想留他一命的，谁让他求错了人。”
“……”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与这个弟弟的关系不好？可萧玟玉不确定，顾律修这么说，自己是不是该继续问下去。
但他没了反应，顾律修又问：“怕了？”
萧玟玉就更不懂了。
他伪装本性来到顾律修身边只是想跟顾律修谈情说爱。目前的计划里也只如何将顾律修身边花花绿绿都铲除尽。他并无自己被卷进这种奇怪局面的准备。
帝王人家的尔虞我诈，阴奉阳违，他是有所耳闻，但之前也未想过，有一天这种事情会离自己这么近……
如今的身份是假的，性格是假的，他还真不知，听到这样的回答时，该回答怕好还是不怕好……而且更让他不解的，是顾律修为什么要问他怕不怕？
难道他在听到长乐郡王来的时候就知道对方要跟自己说的是什么事，所以故意留下了自己？
为的就是问自己怕不怕？
这样，回答怕也不妥，回答不怕也不妥。
萧玟玉想太多，因为顾律修肯让他留下来看其会见顾律诚让他有些混淆，便只答：“……玟玉不懂……”
“那你觉得，本王应该怎么做？”
还来了一个更难的问题。
萧玟玉都不知道顾律修这到底想问自己什么了……是在试探他什么吗？还是在埋什么陷阱要自己跳？
“……玟玉小人小见识，自不敢妄加评判……但人这一生，冥冥之中都有因果注定，也许，一切都是上天给予的安排……”萧玟玉淡定心神讲着，“……我相信王爷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而且有王爷在，我哪有什么可怕的……”
也许让他准备一下，他就能编一个完美的回答出来。
可这事发生在他的意料外，让他来不及准备。
萧玟玉正希望这个话题能快点结束的时候，淡兰竟然过来长竹院找他了。
淡兰也是王府派给他的丫鬟，只是平日多在外房，并不进屋伺候。
叶满是不敢跟他到长竹院来的，他在顾律修面前狂妄过，生怕哪天顾律修想起来了就拿他开刀。
扫墨是怕暴露身份，也很少跟来。
但萧玟玉又不愿意让其他下人跟着，这次是一个人来的。
“奴婢给王爷请安，给少君请安。”
这丫头来得正合适，萧玟玉立刻就问：“怎么了？你怎么过来了？”
淡兰道：“回少君，您一声不吭地就从北水斋出来了，扫墨姐姐正急着找您呢！”
“她找我做什么？”
扫墨是知道他来长竹院的，这会儿又找个淡兰来说这样的话，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要请他回去。
“扫墨姐姐说您午膳未用便去小憩，她就熬了些燕窝粥，等着您醒来吃。结果粥好了，您却不见了，她想您肯定是来长竹院了，便要奴婢来请。她怕粥凉，还在守着，少君请回吧。”
顾律修听了淡兰说的，便问萧玟玉：“为何不用午膳？”
“自是用了的，中午的酸笋鸡汤跟鲟鱼不还是王爷命人送去的吗。只是吃的少了些，别听扫墨说夸张了。”萧玟玉站起来，“既如此，玟玉就先告退了，不然扫墨那丫头叨唠起来没完没了。”
“嗯，那你回吧。”顾律修不留他了，“这些糕点本王也命人给你一道送过去。”
“谢王爷。”
“只是，切莫贪吃多吃，以免伤了脾胃。”
“是，玟玉记住了。”他向顾律修行礼，“玟玉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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