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救我

作者:未未不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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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 章


      花洵清哪里会不嫉妒萧玟玉如此讨得顾律修的喜爱。毕竟他本以为,顾律修对这新来的两个人都没有兴趣。

      最初在府里遇上,花洵清还能用那副以上看下的姿态对着萧玟玉假惺惺地装作关怀。如今在府里遇上,花洵清都是皮笑肉不笑,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当然,为了逼出花洵清的这副模样,萧玟玉暗地里也没少下功夫。

      顾律修这几天赏了他不少东西,他特意给花洵清跟洛思泉都送去了些——给洛思泉单纯是想讨个和易相处的名声。洛思泉与他一起进府,没事就喜欢来找他说话,有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也总是给他,似乎是真心想跟他交朋友。至于给花洵清,那就只是单纯地想要炫耀惹花洵清生气罢了。

      顾律修要送了什么好些的东西给他,他是必送点去给花洵清的,还会让顾律修知晓。

      萧玟玉对顾律修的说辞是:刚入府的时候,花少君对我也挺照顾,送了很多东西给我。该时时记得他的好。

      顾律修认定了萧玟玉是个单直不懂心计的人,自然就认为他这样的行为也是出自一片真心,随他去了。

      可想花洵清收到这些东西时内心有多憋屈,至少在花洵清看来,不过是一个才入府几月的新君罢了,竟然也妄想爬到他头上去。

      萧玟玉一直在想自己该犯个错才好。

      可一个性格柔和胆小的人会犯什么样的错,萧玟玉是真的想不到。

      而且这个错,即是不能让顾律修反感,从此对他疏远,又是能让花洵清知道了必到顾律修面前去告他的。

      就在萧玟玉自己都没了主意的时候,老天爷偏来眷顾他,又把机会送到了他面前。

      太妃要陪太后去南古寺礼佛,并不能带着顾致宁一起前去。况且顾致宁大病才好,也需要悉心照料。

      大概是太妃顺了顾致宁的意,后也经过了顾律修的同意,竟然就要把顾致宁送到北水斋让他照顾几日。

      照顾世子,这是何等的脸面,居然就赏给了他。

      萧玟玉才觉得顾致宁于他而言可能已经没了什么价值,没想到顾致宁又要来祝他一力。

      花洵清要是知道这件事,还不得更生气吗?

      萧玟玉当然乐于接受,同时心里也已经有了办法。

      萧玟玉猜的当然没错,当花洵清听到世子要暂时送到北水斋去的时候,气得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在了地方。

      “好一个萧玟玉!真是好手段!”花洵清咬牙切齿,恨不得手撕了萧玟玉。

      伴棋连忙劝道:“少君息怒,不过是才入府几个月的人而已,何必把他放在心上。”

      花洵清怒气不轻:“才短短入府几个月,你看他都做到什么程度了。王爷只去他那里,世子又喜欢他,如今竟然连世子都要送到他那里去——你看看他这段时间,说是答谢我对他的照顾,我照顾过他什么?他不过就是在像我显摆王爷对他多好吗?他竟然敢向我示威,真是岂有此理!”

      “……府里好久都没有新人进来,难得来两个模样新鲜的,王爷多看两眼,也是在所难免。少君您是入府多年的,又是王爷平日里最多照顾的,他哪里能跟您比?不要为了这小人气坏了自己,消消气吧。”

      “对,他哪里配跟我比,我一步步走到现在,岂会让这种小人压在我头上……”花洵清的声音又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如此急切博得王爷注意,哪里会有不出错的地方……别让我捏到他的错误,不然我一定,要将他赶出贤亲王府!”

      顾致宁入住北水斋,好不高兴。

      要不是顾律修时常过来打扰,他肯定每天都要跟萧玟玉睡一块儿。

      而萧玟玉,先前是陪着顾致宁玩玩,还算有耐心。

      但如今顾致宁日夜饮食起居都要他关心照顾,他算是感受到了带孩子的不易。要不是不能出手,他恨不得每天在顾致宁胡闹的时候点他睡穴让他安静地睡上一天。

      扫墨每天都要提醒他好几遍:“再忍忍,等太妃回来就好了。这要是忍不住,你的努力就全白费了。记住,不能动手,保持微笑。”

      萧玟玉只好忍,痛苦地忍。

      但忍到他觉得自己就要掐死顾致宁的时候,时机正好,他决定让花洵清来抓自己的错处了。

      当然,这错处不可能是他教训顾致宁一顿刚好要被花洵清看到。以他现在的身份,教训世子是做不到的。

      他不过就是在花洵清路过园子的时候,在园子的另一边,带着顾致宁在半空飞了一圈,最后在亭顶上坐了下来。

      这招是把顾致宁哄得很开心,不过萧玟玉清楚,花洵清看到,定是会去顾律修面前说些什么的。

      萧玟玉本打算将自己不会武功的模样装到底,但如今顾律修时常与他在一起,想要一丝破绽不露地隐瞒下去,难免有些困难。更何况能露点功夫,他做些事情也能更轻松。

      可他总不能突然去告诉顾律修他会功夫,他需要另一张嘴,将这件事情传达给顾律修。

      果不其然,等顾律修一回府,花洵清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花洵清虽不知萧玟玉会功夫,但也没过多诧异,说的只是:“满园子下人看着,他就带着世子飞到了亭顶上去,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要是王爷不加以训诫,以后人人学样,岂还了得?更何况世子大病还未完全好,这样带着世子疯玩,出了点什么岔子,他担当得起吗?”

      顾律修也不知道萧玟玉会功夫。他跟萧玟玉同床共枕这么多次,要是萧玟玉会功夫,他哪里会察觉不到——可事实就是他没察觉出来,这只能说明是萧玟玉故意隐瞒了他,不让他知道。

      他不知萧玟玉为什么要隐瞒——可又想,应该也不会是为了什么不能说的理由隐瞒,不然怎么会在人多眼杂的园子里露手?

      只不过,带着顾致宁飞到亭顶上去,的确荒唐了些。

      顾律修道:“本王知道了。”

      那晚,顾律修去北水斋时就准备好了要问这件事。

      顾致宁在北水斋住着,恢复得很快,见他去了,就连忙道:“父王父王!你快看!宁儿跟玉哥哥画的画,父王快来评一评,到底是谁的好!”

      顾律修瞪他一眼:“越来越没规矩了,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顾致宁吐吐舌头:“孩儿给父王请安。”

      萧玟玉在旁温柔地笑着行礼:“给王爷请安。”

      顾致宁行了礼,又举着画:“父王你快看,这是我跟玉哥哥才一起画的。”

      顾律修接过来看了,两幅画都是惨不忍睹,哪里是在比谁画得好,分明是在比谁画得丑。

      他没做评价,把两幅画卷起来拿在手里,对照顾顾致宁的下人道:“带世子回房休息。”

      顾致宁睁大了眼:“父王,宁儿还不累。”

      “你大病才好,每天就只知闹,闹到再病发,你看受苦的又是谁?”顾律修先凶他,凶完后又道,“至于这两幅画,父王今晚再细看看,明日再评,可好?”

      顾律修这么说,顾致宁也只好道:“是,孩儿明白了。”

      顾致宁走了,顾律修又对下人们说:“行了,你们也都退下吧。”

      一来就先支开了所有人,萧玟玉猜想到顾律修要说的事情会是什么了。

      往日顾律修坐下,他会亲自端茶送水,今天只是站在原来的位置上,并没有动。顾律修的脸色并没有多难看,但他还是问:“……王爷,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何脸色如此凝重?”

      “今日本王听说,你带着世子飞上了园中的亭顶……可真有此事?”

      萧玟玉往前一步,似想说些什么,又因“着急不安”,忙忙地跌坐在了地上:“……王爷,玟玉并不是故意隐瞒会武功一事的……”

      顾律修也是个聪明的,来的路上就猜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难怪你睡觉的房间都点香,是为了掩盖气息不让人发现吧?”

      萧玟玉颤抖着声音:“……王爷恕罪,王爷不要赶玟玉出去……”

      但赶出去?这未免有点夸张了。

      顾律修只是想问问清楚萧玟玉为什么隐瞒的原因,再叫他规矩点,不要带着顾致宁飞罢了。他知道萧玟玉胆小,为了给他留颜面,才将所有人都支走了。可这未免太不禁吓了些:“……本王何至于为了这件事情就赶你出去?”

      萧玟玉回答地如此真情实意,语气里满是不安:“玟玉知道王爷不会留会武功的人在身边,玟玉这才隐瞒了……王爷恕罪,玟玉只是小时跟着戏班子里的师兄师父们学过一些手脚功夫,玟玉断不会伤害王爷的……”

      顾律修越听越糊涂,他起身想先扶起萧玟玉:“谁说本王不会留会武功的人在身边了?本王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萧玟玉露出了诧异的眼神,慢慢地从地上起来,但还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律修。

      “你说,是谁对你这么说的?”

      “………没人说……”

      “又不敢说了?”顾律修语气强硬了,“本王要你说出来,现在就说。”

      “……些许是我,听岔,误会了……”

      “你还不肯说实话?”

      萧玟玉摇头,着急道:“……不是的,真没人说,是我,听岔了……”

      但顾律修心里却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夏侯灵雨跟展云远几乎跟萧玟玉没有任何接触,洛思泉也是新来的不可能知道,下人们又有谁敢多这个嘴,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花洵清。

      难怪萧玟玉总说花洵清对他照顾很多,得了什么总要与他分享——这其中,必少不了这些提醒吧?

      事实上花洵清当然不可能跟萧玟玉说过这种话,因为顾律修从来都没有过这种规定。

      萧玟玉敢这般偷换概念,一是因为他猜准了花洵清看到他带顾致宁这么玩会告诉顾律修,至于花洵清会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不成体统没有规矩之类。二是他敢确定,只这般小事,顾律修也不会特意向花洵清发火质问。

      萧玟玉还认得清自己的地位。他是新来的,怎么能跟陪了顾律修好几年的旧人比?

      他只是想要顾律修对花洵清产生厌烦之情,一点点就够。只要有一点厌烦的情绪,他就能伸手抓住,然后在顾律修心里撕个大洞出来。

      这样,他想踩着花洵清上去,就更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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