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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从骊山赶回来后,白夭夭好不容易好转的伤势又变坏了,足足在塌上躺了小半月才缓过来。
许宣着实被她吓到,勒令她不许踏出房门半步直到伤势彻底好转为止,还要每天喝一碗苦到爆的药汤,这下可苦了白夭夭。
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白夭夭叹了口气,看着许宣手里拿着的那碗黑漆漆的中药就厌恶,扯着他的衣袖朝他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也未能改变他放弃喂药的念头。
好吧,任命便是。于是两眼一闭自认倒霉,拿过药碗就咕嘟咕嘟的牛饮起来。兴许她是小看了许宣的铁石心肠,这家伙为了教训她离家出走的任性,配的药竟比以往的苦得多。
苦药入口,真是苦不堪言。白夭夭蹦跳着要找水喝,冲淡一下口腔的苦味,坏心眼的许宣竟用法术定住了她。
“相公……好苦啊……”她可怜巴巴的盯着在一旁收拾药碗的许宣,眼神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甚至为了让他相信这药苦得要命,还拼命挤出几滴眼泪来。
“苦口良药,娘子忍忍便过去了,免得忘了这苦味,添得一身伤回来,给为夫的平添苦恼。”说完,许宣眼睛一闭,转身潇潇洒洒的出门。
“我错了,相公!真的好苦啊!!!”
“那你下次就保护好自己。”轻飘飘的话语从门外传来,明明是嘱咐的话语却让白夭夭脊背发凉。
得了,较真起来了。
九奚山虽是圣地,可也有小厨房供尚未辟谷的小仙做些简单的吃食。白夭夭寻觅紫宣灵魂碎片的一千多年间都是靠这个小厨房养活自己的,做的吃食算不上可口,也勉强下腹。
“不是君子远离庖厨吗?”倚着墙,借烛台微弱的灯光看仙风道骨的上仙在小厨房忙碌,有种微妙的感觉。
上仙哂笑,道:“有个自保能力全无的妻子,君子也得洗手做羹汤。”
烟火缭绕,饭菜的香味四溢。
“要帮忙吗?”白夭夭拿起蒲扇,自然地蹲在了灶前。
一阵手忙脚乱后,这烧起来的火可算是灭了。
上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挑眉、叹气,微表情有趣极了。
“沏茶去。”自知理亏的白夭夭感觉脸火辣辣的烫着,扔掉蒲扇,屁颠屁颠的跑去沏茶。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上仙轻笑出声,呢喃道:“傻子。”
短暂的插曲过后,晚饭进行得很愉快,许宣不愧是九奚山出来的上仙,做的饭菜也带了九奚山特有的风味,她吃得十分满足。
晚饭时希露来过一趟,说是看看白夭夭的伤势。
“胖了一些,看来许宣把你养得不错。”
“师姐莫打趣我了,养出来的肉够我苦恼了。”白夭夭努努嘴,看着微微突出的小肚子,眉头皱成川字。
“别皱眉了,胖点是福气。”希露道。
她可不想长肉,减下来要费多大的劲啊?越想越萎靡,连平常最爱吃的肉食都不敢多碰一筷子。
晚饭过后,困意袭来。希露坐了一会儿便跟许宣出去了,留她一人收拾残局。将洗干净的碗筷放好,白夭夭终于抵抗不住困意,在凉亭的躺椅上睡过去。
……
白夭夭睡得朦朦胧胧,感觉腰带一松,身体被翻过趴睡。身上的衣服褪去,露出背部的皮肤。紧接着,她感觉到银针扎入肌肤的疼痛,迷糊的意识渐渐回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衣裳。
“可是疼醒了?”温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闻着熟悉的嗓音白夭夭才确认是许宣回来了。
“怎么突然施针了?”
“寒气入体,自然是要施针拔寒气的。”说罢,许宣利索地收回银针,顺手帮她地衣服拉上。
“寒气入体?攻击我的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睡吧,明天是上元节,为夫带你去凡间逛逛。”许宣替她盖好被子,转开话题。
“嗯。”
天刚擦亮,睡得香甜的白夭夭被许宣叫醒,跟着他的节奏迷迷糊糊的梳妆完毕,换上凡间的常服。准备好一切时,白夭夭才被告知要去许姐姐家过节。
初春时节,临安还下着雪,北风呼啸,冻得刺骨。
许宣与白夭夭手牵着手进入姐夫家时,头发早已鬓白的李氏夫妇竟红了眼眶。时隔十年,当年见证宣白二人相知相恋到相别的两人也是感慨万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许姐姐紧握着白夭夭的手,布满鱼尾纹的眼睛不再锐利,剩下的是对弟妹多年困苦的无尽怜兮。
“我去把剩下的几道菜做完,你们坐一会儿。”久别重逢,许姐姐终究是忍不住哭了,又害怕让弟弟夫妇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找个借口仓皇逃离。
李姐夫与许姐姐相处了十多年,终归是最懂妻子的,他抱歉一笑,朝厨房奔去。
“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呢?”李姐夫拍了拍许姐姐的背,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低声劝慰着:“孩子回家就好,过去的都由它过去吧……”
“明月仙人说,宣弟七杀命格,注定一生孤寡,克至亲。许是父母逝世后,他知道了自己的命格,便下意识地疏离我,对我冷淡,可我知道他心里是惦记着我这个姐姐的。及冠后,我为他的婚事着急,可他因命格之事不愿蹉跎人家好姑娘,三番四次拒绝我为他安排的相亲,直至遇见了弟媳……”抽噎着,她断断续续道:“我本以为他们二人会和和美美的度过一生,生儿育女,岂料天意难违,二人竟会一别十年……”
命运之事,总是让人猜不透。
“姐姐和姐夫的感情还是这么好。”
窗外,庭院里,白夭夭依偎着许宣,看着厨房里互动的两夫妻露出羡慕的笑容。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抬头,晃了晃紧握在一起的手,眼有泪光在闪烁。
“好。”许宣有些怔忡,她温柔的嗓音在耳边甜甜的环绕。
此情此景,恍如回到九奚山初见的情形。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九奚山的温泉里,他对她一眼万年,终生难忘。
……
谈笑用膳间,李家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雪地里,青衣男子撑着红伞缓缓走来,脱去仙冠华服,普普通通的青衣布衫也难以遮挡他的仙风道骨。
轻吐一口浊气,白夭夭自告奋勇收拾饭桌,躲在厨房里当鹌鹑。
“夭夭啊,你和你父亲可是有什么矛盾吗?”用膳时,许姐姐早觉得氛围不对,白夭夭对突然出现的父亲有种莫名的抗拒,脸上虽不显,自己也是当父母的人,自然觉得两人之间不够亲近,趁着沏茶的功夫跑到厨房来询问。
“没事的,有劳姐姐挂心了。”这要白夭夭怎么说?对自己向来不喜甚至有些厌恶的上神,身份一转竟然成为了自己的父亲,说起有些荒唐。
“姐姐也是为人父母的,从他与你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样子能看得出顾老爷是在意你这个女儿的,或许以前真的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可现在不也在纠正自己的错误和尽力弥补吗?”许姐姐语重心长道。
可是姐姐啊,有的东西伤害了就是伤害了,无论怎么弥补也无法填补内心的伤口的。白夭夭没有将内心的想法说出口,只是轻轻摇头,不再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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