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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春节,是个合家团圆的节日。张灯结彩的凡间倒比九奚山、骊山热闹得多,白夭夭喜欢充满烟火气息的凡间。
“小白,打从你回九奚山疗养后,我不是去灵隐寺与胖和尚斗嘴就是在自己的山头瞎逛悠,无趣极了。”小青环着白夭夭的臂膀,漫步在热闹的人群,抱怨着姐妹分别后自己无趣的日常。
“我不在的日子,我瞧着你过得挺滋润的嘛,你看看都长肉了!”白夭夭捏了一把小青白嫩嫩的脸颊,打趣道。
她过得自然滋润,许家大姐给她介绍的对象斩荒也不知是不是真对她有意,变着花样带她吃喝玩乐。
小青片刻的沉默落在了白夭夭眼里,她的心事总是表现在巴掌大的脸上,让人一眼看透。
“怎么了吗?是因为凌楚?”能让小青苦恼之人非他莫属。
“不是的……是斩荒。”说不清楚的感觉,这斩荒过于神秘,像虚无缥缈的雾让人捉摸不透,他明面对自己透露出爱慕之意,可她却觉得斩荒是通过自己爱着另一人。
斩荒?不也挺好的吗?翩翩贵公子,难得的深情郎儿。小青这傻姑娘在顾忌些什么呢。
正想开口,漆黑的夜空绽放出绮丽的烟火,或红或绿,绚丽的色彩交织在一起勾勒出最美的景色。
“真美啊,倘若相公此时也在就好了……”千年的时光转眼过去,兜兜转转她竟还是最怀念九奚山的日子,身边有温文如玉的他,即便不化形不修练成人,她也是开心的。
她陷入了回忆,小青这个聒噪丫头的话语她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师妹!”一着水色衣裙的美艳女子提着灯笼,从人群中走来,她挥舞着手,艳丽的五官让白夭夭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希露师姐,你方才去哪了?”看她满载而归,小玩意与零嘴在她怀中几乎装不下,这时白夭夭才意识到两人分散多时。
“夭夭,你瞧,这个拨浪鼓和兔子灯笼多可爱?还有这个珠花、发簪都好看,和你多相衬!”她像个献宝的孩子,一样又一样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展示给白夭夭。她替她插上竹叶簪,又将银白银白的系着铃铛的手镯套入她手中,笑得一脸温柔。
不过是萍水相逢,希露这个自称是她师姐的女人竟会对自己如此热情,目光流露出的温柔让白夭夭有些摸不着头脑。许多年过去后,她终于明白,这个女人倾尽所能的对她好给予她所能给予的东西,不过是填补几千年分别的情感空缺,使得自己的愧疚感减少一些,此为后话。
“师姐,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你的礼物。”白夭夭想拒绝,却被希露用零嘴堵住了嘴巴,该说的话语终是没能说出。
“给你就给你,扭扭捏捏做什么,像极了你……哎呀,不说了,收下便是!”说罢,一股脑的将怀中的东西扔给她,兀自转身在小摊贩中谈价还价势必买下心头好。
罢了。白夭夭抱着礼物,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
凡间的春节过得甚是欢乐,深夜宵禁令开始后街上的人群才陆陆续续的散开,偌大的街道便剩下白夭夭、希露、小青以及斩荒四人。
一行四人,相顾无言,尴尬的气氛在弥漫。白夭夭隐约觉得斩荒与希露两人之间有股莫名的敌意,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
她的预感向来是不错的,临安街头无端的刮起一股怪异妖风,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妖风怪异,白夭夭召唤出挽留剑站在街道中间正对风口。
“唰啦”一声,白夭夭的手腕被希露捉住,两人侧身护着小青推至角落,躲过危险一击。
墨绿色的毒液腐蚀着白夭夭原本的位置,她皱眉,只觉得这毒液熟悉,似乎与饕餮的妖毒相似。
*
临安城迎来最激烈的斗争。
“果然是饕餮!”时隔多年,白夭夭仍旧不是曾为仙族的饕餮的对手,三两下便败下阵来,带着貌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斩荒以及功力尚浅的小青,她们要突围更是难上加难。希露是骊山之人,她不会担心她的自保能力,至少比她这个懒懒散散不爱修练的小白蛇功力来得深厚。
她的想法显然是正确的,希露对付饕餮并不像她这般吃力,从她几次用法术攻击饕餮却不伤他的行径看来,反倒有几分戏弄他的意思。
“小鬼,凭你这点道行就想捉老身,未免有点自不量力啊。”希露吃着糖葫芦,脚踏着饕餮的头,见他忿忿不平的剧烈挣扎,她稍加力度将饕餮压倒在地,脆弱的膝盖与地板碰撞发出可怕的“咔哒”声。
被碾压了。白夭夭想开口说句“漂亮”,为多日遭受饕餮迫害的自己出口气。
希露应当不是普通的骊山子弟,她的功法与骊山圣母传授自己的分明不同,比起骊山功法的飘逸、以守为攻,她的显然更霸道灵活一些。
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制服了一只饕餮是小菜一碟,可接下来的人物可不简单。
“小白!”小青的惊呼声在身后响起,白夭夭一时不察竟被一股强大的妖力打中,整个身体被弹开重重的撞到城墙,连吐几口鲜血。
大意了……
受了伤,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五脏六腑剧烈抽痛着。好生霸道的妖力,竟一下子便破了她的金身,莫说仙力现在连维持人性的妖力都要消散了。
白夭夭不知道敌人是如何攻击了自己,勉强撑着身体站起来,捏诀运气调整着紊乱的内息,此时模糊的视线中隐隐约约看见一团黑色的东西朝小青撞过去,她急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扯到伤口,“哇”地突出一滩黑血。
千钧一发之际竟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斩荒拦了下来。
“小青可是我的贵人,尊者可别伤了她,损了我们的情面。”
斩荒的话语似乎是说服了那团黑东西,果真放了小青一马。
“想不到万妖之帝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倒叫本尊不好意思下手了。”漆黑的雾团化身成人,如白玉般好看的双手把玩着折扇,闪现至小青面前,用扇柄轻托起小青的下巴仔细端详着。“不过相貌平平,略显清秀些,妖帝竟会看得上?”
妖帝?斩荒竟是九重天要找的妖帝?白夭夭扶着墙,混沌的脑海只存留着最关键的信息。斩荒与他的谈话她已然听不清了,昏迷前一刻她隐约听见那个所谓的尊者与希露发生争执,继而双方大打出手,起初希露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她运用了什么法术,只记得白光与黑光碰撞,希露的发髻被强劲的冲击力冲散,三千青丝便白发,才勉强将那人击退。
再后来……她忘了,陷入无尽的黑暗。
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自那次大战后希露一头的白发叫白夭夭有些心疼,爱美的女子一夜白头可是多难过的事情,但希露却说自己本就是白发,以黑发面貌示人着实是因为自己怕麻烦,不想太招摇。
“师父,希露师姐究竟是何人?总觉得她不是骊山中人。”伤势好转后,她跑去问骊山圣母,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慈爱的笑容,旁的都没有。
所以这希露,究竟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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