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世界的花[竞技]

　　“哇哇哇哇！”

　　看着顾远知乖巧无比的鞠躬，颜可本来就躁动不安的心脏与动作更加躁动了；她把自己的手从唐安的手中取了出来，面对顾远知和韩道先表演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鞠躬完后，颜可也学着顾远知那种乖乖的声音，尖声细气地说：“韩小朋友好~顾小朋友好~我叫颜可……我是唐安的搭档，和他一起滑双人滑的！”

　　“……我的娘诶，唐安你管管你媳妇儿吧，脸上都已经十八个连环褶儿了还在这儿卖萌，真是受不了！”

　　韩道和顾远知还没有来得及发表意见，谢琛已经原地鸡皮疙瘩一抖，抖得满地都是。

　　唐安不管谢琛的鸡皮疙瘩，他温柔地摸了摸颜可的发丝，轻轻摇头：“怎么？我娶到这么可爱的媳妇儿，你没有，嫉妒啊？”

　　“就是，滑单人滑孤家寡人，滑双人滑绑定一生——夸奖我们小韩道和小远知，特别有眼光！”

　　……一……一生？

　　顾远知和韩道恰好都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正好身边开始有人送情书，模仿着大人或者是电视剧的情节谈恋爱，拉手，亲嘴儿。

　　但是，他们两个沉迷花样滑冰，没有精力想这些。

　　更别提，在顾远知心里，他们就是那种纯粹的友谊了。

　　侧过脸看一眼韩道，顾远知有些慌乱，连忙摆手解释：“不是……我和韩道是……”

　　“他和韩道是好朋友啊，好兄弟——盐罐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别欺负我们小孩儿。”谢琛明显是帮着顾远知的，他的话还没说，就被抢了白。

　　不过，确实也是这样。

　　两个孩子的三观还没成型，这个时候开始对他们拉郎凑CP，作为大人来说，这是一个很不负责的行为。

　　被谢琛似有似无地瞥了一眼，颜可自己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上了嘴，尴尬一笑了之。

　　唐安搂着颜可，眼睛却看向了韩道。

　　不同于顾远知急着的辩白，韩道一言不发，只是在顾远知说完话，不好意思地扭过头的时候，他的眼睛才缓慢地转过去，放在了顾远知的身上。

　　不一会儿，或许是察觉到了唐安在看自己，韩道挪开了放在顾远知身上的眼睛，抬头看了唐安一眼。

　　而唐安先他一步，也把眼神转移，现下，他只是又一次带着柔和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搂着的颜可而已。

　　他看得是那么的专注，就好像这个世界上除了颜可，其他人在他眼里和心里，都不值一提那样。

　　“对了，你们两个怎么来得那么早？不是说手里面还有事情没处理完，要过两天吗？”

　　面对气氛忽然而诡异的尴尬，谢琛连忙想了一个话题出来。

　　“哦，是本来打算过两天的——不过这不是想着，离俱乐部联赛一天天儿的也近了，能抓紧就抓紧，于是赶紧向老板请假，什么都没带就飞过来了。”颜可轻描淡写道。

　　“俱乐部联赛？”韩道敏锐道。

　　“俱乐部联赛是什么呀？”顾远知茫然，看向谢琛。

　　“才要跟你说呢，结果就被他们打断了，刚才让你整理——”

　　“昨晚让我整理那份资料，怎么了？”

　　谢琛一句话没说完，又被韩道打断了；他刚要和韩道分辨不是昨晚是刚才，就看到韩道紧张的眼神擦着顾远知的肩膀一闪而过，又强装镇定。

　　谢琛粗眉一挑，反应过来：“哦，那就昨晚——我让你整理那份资料，就是递交俱乐部联盟管理委员会的，这份资料审核通过后，我们就能参加今年的俱乐部联赛了。”

　　“哇——谢琛，你想到了你这里临近边陲，条件艰苦，但是没想到是这么艰苦啊？怎么现在才去审核资料捏？”颜可缓了一阵，又开始和谢琛对呛起来。

　　不过，聊到这个话题，谢琛脸上的不好意思，明显比刚才多了一些。

　　从烟盒里叼了根烟，谢琛安排大家随地而坐，这才搓了搓脸，无奈道：“这我能怎么办？都说了，川渝地区，滑冰项目刚刚起步，今年能参加联赛都是好的了，要是前两年，连这个条件都没有。”

　　“……行了行了，别卖惨了啊。”颜可看着谢琛真情实意的情绪，也收了刚才的戏谑，认真起来，“落后归落后，你找到的苗子也不差啊，瞅瞅，这么乖两个娃都给你捡了，还有什么不满意？”

　　“就是，虽然只是在电话里听了你的描述，但是如果你没有夸大其实的话，凭这两个孩子，我想你把俱乐部名号打响，那也是指日可待呀。”唐安也补充安慰。

　　顾远知看着教练脸上闪过的颓废，马上也安慰道：“对啊！教练，你就别难过了，就算我不行，我们冰场还有韩道呢，肯定会红得发紫，变成名牌滑冰俱乐部的。”

　　“你没有不行。”韩道也补充，但是不是安慰。

　　谢琛本来还有点愁容，被四个人合伙一劝，愁容变成了哭笑不得；伸手抓了把离自己最近的顾远知的头发，谢琛信手一搓，把他头顶的头发搓成鸡窝。

　　“我还真不指望这个。”谢琛说，“这次俱乐部联赛，听说请了黑龙江省队那位主教练来做评委？”

　　“……”颜可沉默片刻，又笑了起来，“妈耶，这个消息可不是我透露给你的啊——话说这天高皇帝远的，你消息还真的挺灵通的哦？”

　　韩道蹙眉，追问：“谢教练，什么意思？”

　　“这还能有什么意思，我这儿庙小，容不下你们两尊大佛——这次俱乐部联赛，黑龙江省花样滑冰省队的教练，会来做评委，你们好好表现，争取让他收了你们。”谢琛笑着说。

　　“……教练”顾远知说。

　　“所以，你是想让他们走职业路线？去黑龙江省队……那下一步呢？”颜可忽略掉顾远知的情绪，严肃追问。

　　“下一步就是往国家队啊，要拿世界冠军，只能这么走。”谢琛无所谓地耸肩，“要想去拿那个奖牌，只有这条路能走，知道吧？”

　　只有这条路。

　　重庆毕竟不是一个适合滑冰的城市，如果想拿到世界冠军，就必须背井离乡，必须远走冰城，必须舍弃许多许多的东西。

　　在这之前，顾远知还没有想到这么深的一层，等到谢琛说出来，他才忽然发现，原来当初和韩道做出的那个约定背后，藏着这么深的压力。

　　茫然地转头去看韩道，然而后者端坐不动，脸上也没有任何的其他表情；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会这样，所以淡定接受了一样。

　　颜可听完谢琛气势恢宏的演说，忍不住又笑了，但是这一次的笑容里是带着点严肃的，笑意并没有深入眼底。

　　颜可说：“谢琛，你要知道一件事情，在我们三个人之间，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走到过国家队那种高度，我们帮不了他们走那么远。”

　　“没要你帮他们走那么远——你在做梦吗？我让你们过来，只要让他们能够通过那个俱乐部联赛，拿个奖就行了。”谢琛说话还是不客气。

　　“你不是要让他们拿奖，是要让他们被现在那位教练看上。”唐安毫不留情地戳破谢琛的话术，“这和拿奖是两个意思。”

　　“对，就是这个意思——那你们呢，不敢了吗？觉得自己调教出来的人，连这样一个省队教练都打动不了？”

　　“好拙劣的激将法——”颜可白了谢琛一眼，一边白他，一边脱掉了自己脚上红色的高跟鞋。

　　大咧咧地将高跟鞋往旁边一扔，颜可站起来，随便拉开谢琛一个柜子门，把里面本来就凌乱不堪的纸张翻得更加凌乱。

　　谢琛看着她的动作，叫苦道：“姑奶奶，您要什么，开个金口我帮您找行不行？”

　　“还要我开口——我找冰鞋啊，你不给我来双鞋，我光着脚上冰给两个娃做示范吗？”

　　最后，在谢琛的百般不舍和颜可的十分要求下，唐安与颜可还是从谢琛卖冰鞋的小商店里喜提新鞋两双；两个人换好了冰鞋，这才拉着顾远知和韩道走上冰场。

　　四个人占据冰场不起眼的一个角落，无视了不远处，温雅传过来询问中带着仇视的目光。

　　颜可说：“我听谢琛说了，你们花了一个暑假练阿克塞尔和其他跳跃，直到现在为之，还没有开始练习双人滑的项目，对不对？”

　　韩道点头，说：“对。”

　　“其实这个练法，也没什么错——毕竟男子双人滑，势必跳跃是要加难度的，再加上阿克塞尔练得好，以后跳这个的抛跳，也简单。不过，俱乐部联赛就在明年三月份，所以留给你们练双人滑项目的时间，也不是特别多了。”

　　“既然接了谢琛这个奇葩的任务，那我们肯定要把你们调教好——每周三和周四，我和唐安会来重庆看你们训练，再布置新任务。平时自己练，必须练到位，能做到吗？”

　　抢先韩道一步，顾远知认真点头，坚定道：“能，教练，我每天除了学习和睡觉都上冰，一定能练到位！”

　　“噗……”往前走了一步，颜可伸手，没有捏顾远知的脸，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真乖，韩道能遇到你搭档，很幸运。”

　　“不……”

　　是我自己比较幸运。

　　这句话，顾远知没有说出口，他只是羞涩地笑了笑，安静下来，继续听颜可的布置。

　　“那现在，先对你们进行一个小的入门测试——包含双人滑在内的技术今天先不管，我布置一个跳跃组，你们商量一下跳法，然后跳给我和唐安看，保证同步性，能做到吗？”

　　“所谓的同步，就是起跳的时机，高度，落地的时机都一致。”唐安温和补充。

　　“能做到！教练你们说吧！”顾远知再次立刻表决心。

　　颜可满意地点了点头，和唐安商量一下，给他们布置了几种跳跃。

　　“只要几种跳跃都在就可以，谁先谁后不做要求，中间怎么衔接，也不做要求，你们商量着定。二十分钟后，我们来看效果。”

　　说完这句话，颜可拉上唐安，两个人滑到比较空旷的地方，旁若无人地开始进行一些抛跳，双人联合旋转等等的活动。

　　二十分钟后，韩道和顾远知从滑冰场的一头开始，向另一头开始他们的组合跳跃测试；颜可被唐安搂在怀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的表演。

　　第一个跳跃，是他们练习了一个暑假的阿克塞尔三周跳。

　　两个人并肩滑行，在一段距离后分开，然后倒数三秒——倒数两秒的时候，韩道抢拍，先行一步跳跃了起来。

　　因为这一秒的抢拍，落地时分，韩道也比顾远知更快；虽然只是这样短短一秒的失误，但是后面的节拍却被全然地打乱了。

　　顾远知为了追上他，在下一个跳跃的时候，直接抢拍了三秒进跳跃，韩道心说不妙，但是也阻止不了顾远知。

　　于是，两个人彻底变成了两个节奏，在冰上展现了他们精妙无比，却也毫无默契的单人跳跃表演。

　　直到最后，滑到唐安与颜可身边的时候，两个人都丧失信心一般地，将头垂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牛哇！”颜可说。

　　她这毫不顾忌少年人情绪的笑容，差点把顾远知和韩道直接笑抑郁了。

　　唐安比较善良，没忍心这么笑他们，仍然是娓娓道来地捡了两个优点来说：“总的来说，跳跃方面的问题不大，跳得很好，基本上是能进省队的水平了。”

　　“哈哈哈哈哈，但是从配合度方面，那完全是——刚刚进来学滑冰的小学生都比你们厉害。”

　　“对不起教练……”顾远知珊珊说道。

　　“哈哈哈哈——等会儿，你也别急着道歉，我猜到了可能也是这个问题。”一擦自己笑出来的眼泪，颜可却再也严肃不起来，“但是……怎么说呢，拿上冰的时间练默契，那也太奢侈了，你们什么抛跳啊，捻转啊，一个都没学呢。”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韩道也有一点着急。

　　“我想想——对了，你们两个学校离得近吗？”颜可问。

　　“不是很远，可能七八分钟的距离吧？”顾远知回答。

　　“七八分钟？——那太好了，就从明天开始吧！”

　　“开……开始什么？”

　　“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你们开始做默契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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