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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奔走寻真相各执一词疑窦生
宋和泽来到翰林院的时候,天才大光,几个宫婢还在慢悠悠洒扫庭院,看起来离办公时辰还早得很。
他抬头往里一望,什么身影也没有,于是好奇地拉住一个人问道:“刚才有没有人来?”
宫婢诚惶诚恐地答:“没有呢,大人您是最早的。”
答完之后,又忍不住悄悄打量宋和泽的长相,后者正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完全没发现几个婢女脸红红地偷瞄他。
“没有人来,奇怪……”宋和泽一边琢磨一边走进屋子,嘀咕道:“姓柳的不会死在路上了吧……”
这天所有人都陆续到了之后,姓柳的才珊珊来迟,来了连声招呼也不打,蹙着眉便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台。
坐在一堆公文背后的宋和泽斜睨了他一眼,暗骂道:“一天一个样,真是比女人还善变。”
由于隔得远,宋和泽虽然不自觉斜睨那个姓柳的,也见他在找人说话,但是无论宋和泽怎么竖起耳朵听,就是听不清楚。
隐约有几个“寺”“女”的声音飘过来,宋和泽借着公文遮掩凑过去听,又什么都听不见了。
中午,宋和泽站起来整了整衣襟,正打算走到那个姓柳的身旁酸他几句,忽然见他“腾”地起身,快步往门口走去。
“嗬——”宋和泽目送其离开,犹觉不敢相信,这厮竟然已经这么目中无人了。
“他、他、他干嘛?这么没礼貌!一大早板着脸给谁看!”
身旁几位同僚见宋和泽发怒纷纷不敢吱声,也就那个眯眯眼孙益眼睛小,看不出这些猫腻,竟然还敢主动撞上来。
“宋少爷息怒啊,我想柳兄应该不是故意无视你的,他今天为了弄清沈太医那件案子绞尽脑汁,想必难以分神。”
宋和泽敏锐地听到关键词,“什么沈太医的案子?”
“啊就是……”
“就是宫女落水案啊!”
其他人见宋和泽对这件事上心,连忙把孙益推过一边,自己上前表现,“今天柳公子抓着我们一通好问呢。”
“他问什么?昨天说那宫女不是失足落水吗?”
“失足落水是一回事,后来验尸之后,说是发现了宫女腹内坚硬如石,这是死去的胎儿骨血撑起的,后来一剖开,可不是有了身孕嘛!”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道:“对啊,落水是一回事,怀孕就是另一回事了!谁不知私通宫女是重罪啊,要砍头的,有孩子,肯定就有奸夫咯!”
“那可不是,听说是后来在宫女衣服里发现有位沈姓太医的牌子,不用说,孩子的爹肯定就他了。”
“是啊,证据确凿了,可那个沈太医就是不肯认,瞧他那敢做不敢当的样,我看呐压根不是什么失足落水,肚子大了瞒不住,男人又不敢负责,所以宫女就投水自尽咯。”
其他人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说话的那个人得到大家的肯定,得意洋洋道:“哈!你们也觉得我这推断有道理吧,昨天我跟柳公子说了,他也连连点头说有道理,还往诏书上写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又说想亲自弄清楚再写。”
大家聊开了,已经完全忘记最开始问这问题的宋和泽。
“咦?怎么是他去查啊?不是有人家大理寺吗?”
“谁知道啊,也许人家做事比较认真呢!”
话音刚落,感觉身旁的人拼命戳他,他才意识到不能再宋和泽在的时候说柳状元的好话。
正犹疑着该不该改口骂两句,忽而余光里见到宋和泽已经拂袖出门了。
孙益伸长脖子望着宋和泽的背影,疑惑道:“宋少爷怎么也出去了?”
其他人道:“八成是和柳公子去一样的地方吧。”
“那他们去哪儿啊?”
其他人白了孙益一眼,“他们两位大佛去哪儿,哪是我们管得着的啊……”
另一边,柳知梦已经出现在大理寺外。
她虽然是新科状元,但她毕竟还只是个朝廷新人、六品小官,还没有资格随意进出大理寺,好在掌院似乎格外赏识她,悄悄塞给她一块腰牌。
得益于腰牌的帮助,她不但进去了,还成功打听到了沈渊被关押的牢房。
当她出现在牢房门前时,坐在牢内的沈渊讶异地望着她。
其实不只是沈太医惊讶,连柳知梦自己也惊讶,明明只是一面之缘,自己居然还特意找上了牢房。
“你、你……小兄弟?”
瞧沈渊的表情,看起来根本不敢相信柳知梦会出现在这里。
柳知梦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中午的时间不多,走上前去,废话也不多说,直接开门见山。
“沈太医,有关于案情,在下已经听说了。说实话,虽是一面之缘,但在下并不相信阁下会做出这等事,若是其中有冤情,可朝在下诉说,在下可以代为查验。”
沈渊的眼睛一下亮起来了,好似黑夜里点亮了明灯。
即使是身陷囹圄,沈太医依旧俊逸雅致,他站起身,整敛衣襟,低垂的眉眼儒雅依旧。
“想不到我今日突遭横祸,出手相助的竟是偶遇之人,真是令人喟叹。小兄弟,你既然信我,那我便将你当做知己,无论能否翻案,但求一吐为快。”
“说吧沈太医,我一定想办法帮你。”
沈渊牵扯出一个笑,发白的嘴唇缓缓倾吐:“我确实是被冤枉的,我与那宫女素不相识,怎会有私情?小兄弟你应记得,当日我为妃嫔看病回来,看天色应该是酉时刚过,至戌时,我途经南园,被一只身上带血的兔子引了过去,之后就碰见了你。”
柳知梦点头。
“我的腰牌想必是在那时候找兔子掉落的,只是我浑然不知,之后我与你结伴出宫,送你离去后我便径直回去了,那时应该是亥时,路上我还碰上了巡逻的士兵,哪想到第二天,飞来横祸。”
柳知梦思忖片刻,问道:“可是那腰牌怎么会跑到宫女的怀里呢?她与你无冤无仇,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尽前捡起你东西。”
沈太医摇了摇头,低叹道:“如此多的疑点,我也实在想不通。说实话,若不是此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光从证据来看,连我都觉得证据确凿、毫无破绽。”
“难道就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论人证,前有宫娥太监见我走入南园,后有巡逻士兵见我深夜行路。论物证,腰牌又是无可辩驳。论动机,说来羞愧,沈某确实蒙个别宫女错爱,前段时间还闹出过打斗事件。这么一来,众人认定是我引诱宫女也是情理之中。 ”
见柳知梦沉默地皱紧眉,沈太医安慰地笑笑道:“是不是很棘手?我明白的,我也已经不奢望能翻案了,临死前能认识你,我……”
“沈太医,”柳知梦打断他,“最开始人们判断是失足落水,后来又判断是投水自尽,究竟是谁负责验尸记录的呢?有没有可能再从尸体上找到别的证据,说不定又可以推翻前面两个推断呢。”
沈渊沉吟片刻,道:“验尸的是老师傅常太医,他为人刚正不阿、毫不偏私,应该不会向其他人透露案情,不过帮手的是我的关师弟,他与我感情不错,也许他会有记录的册子。”
“好,那我去找找关师弟,看看能不能从他哪里找出些头绪。”
中午休息的时间并不多,柳知梦是省下了午饭的功夫来回奔走,现在找到了另一个线索,她顾不上停留,跟沈太医告别之后立马动身去太医署。
她脚步匆匆,马不停蹄,根本无暇停下来想自己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般忙碌究竟应不应该,只憋着一股劲闷头冲。
史上第一个提前钦定的状元身份给柳知梦行了不少方便,在众人还摸不清她的门道之前,多数人都愿意给她几分面子,因此她凭着指引顺利找到了关师弟。
听到柳知梦说明来意,关师弟表现得有些震惊。
柳知梦无暇多说,直截了当提出要求。
关师弟似乎真的对他的沈师兄比较倾慕,言谈之中试探了柳知梦好几次,确认她真的没有要加害沈太医的意思,这才拿出了验尸过程的记录本。
柳知梦连忙接过来翻看。
“宫女芳芳,年十九,侍于荣明宫,十月初二,辰时,发现溺于南园之湖。其面微赤,手脚皆涨,腹内有水,口鼻、指甲有泥沙,盖生前落水挣扎所致。头有伤,疑落水时磕擦湖底石。身体他处无外伤,初验乃失足落水溺亡。落水时间为酉时。再验,其腹坚硬如铁,疑有孕,剖之,果怀胎四月有余。”
柳知梦对着记录本看了好一会儿,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究竟有没有看出什么,递还之后又急步匆匆地离开。
看来想要弄明白沈太医的事情,柳知梦还有很多事情得做。
身后,关师弟抬着一张稍带稚气的脸,目光复杂地望着柳知梦离去的方向,半晌才发出疑问。
“怎么今天一个两个的都对师兄的案子感兴趣?这事是翰林院管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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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溺死相关。参考南宋 宋慈《洗冤集录》
莫方,破案会是夫妇联手,很快宋大爷就会加入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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