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同人」面面他总想c位出道

　　鲜血里的面容凭空多了分妖艳。他眨眼，那张脸就眨眼；他嘟着嘴，那张脸也幼稚地做同样的动作。他终于在沈巍走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于是四个嘴角同时翘起，两双眼睛眯了起来。

　　他满怀希望地看着血里的倒影，轻轻地说：“哥哥。”

　　声音是那么轻，从唇边刚逸出就泯灭，在身边幽畜的嘶吼声里显得无比的脆弱。

　　他的微笑渐渐消失了。像是不愿面对事实一般，他又轻轻说了一遍：“哥哥。”

　　那张脸和他哥哥一模一样，他笑它就笑，他皱眉它就皱眉，他表情扭曲它就表情扭曲。

　　可他说“哥哥”，它也只会说“哥哥”。

　　沈巍悠悠然醒来。

　　鬼族没有光，没有时间观念，自然也不应有睡觉这种生理活动。可他现在分明是刚醒，睫毛上还挂着两颗露珠，背因为靠了一晚上的树而略有些酸麻。

　　他站起来，抖擞开身上的大了好几号的青色外袍，规规矩矩地叠好。

　　“哟，小不点醒了。”

　　昆仑君的声音传入耳中，随之而来的是几个新鲜的果子。沈巍凭借本能抓住，指甲瞬间穿透了不知名植物苦苦结出的果实。

　　昆仑君此时只穿着白色的中衣和里衣，风吹过时隐约勾勒出他身材的轮廓，沈巍低下头，伸开手掌，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悬停在他指甲上的果子。

　　昆仑君好笑地看着，走过来从他臂弯里拉出自己的外袍，随意地往身上一披，道：“这么凶残啊，小鬼王。”

　　他语调还都是笑意，见沈巍规规矩矩地站着，便从容不迫地把外袍穿好了。于是沈巍的目光悄悄追逐着他如玉般的双手，看十指拾掇好衣襟袍脚，再把腰封系好。

　　那骨节分明的指突然就伸了过来，带着一丝暖意地揉了揉他头顶，然后把可怜的果子从他指甲上解救下来。

　　他身边还有一堆，码的整齐，此时在阳光下分外诱人。沈巍喉头微动，他想吃肉。

　　昆仑君像是没看到他眼中对新鲜血肉的渴望，借着他指甲在果子上的痕迹轻而易举地把果子掰开了。他盘腿坐着，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手里水果的残骸，另一只手垫在脑后，宽大的袍袖几乎垂到地上。

　　沈巍收了指甲，学着他的样子也拿起一个果子。青绿色的外皮透着隐约的粉红色，散发着一种极淡的清香。

　　“我们去蓬莱。”

　　他听见昆仑君的声音。

　　“去找人。”

　　蓬莱是三大仙山之一，号称在缥缈虚无间，天上仙境一般。可是那里都是神仙，都是女娲、伏羲、神农一般的有名的神，都相当于昆仑的长辈，也大多是疼爱昆仑的……

　　那面前大荒山圣的话语，为什么带着冷漠与坚毅？

　　他终于放弃了，站起身来，刹那间的起身使他眼前一黑，随后在血液供输里缓过来。身边的幽畜已经被它的同类啃食殆尽，只剩下孤零零的白骨和那上面两三丝残肉，上面的血滴还在欢快地流淌着，头骨闪着莹莹的光。

　　他厌恶地走开，洁白的衣袍从被血浸染的泥土上蹭过。

　　远处的山还连绵起伏着，轮廓在雾气里被模糊，最高处应当是终年不化的雪，和他一样冰凉。

　　他全身都是冰凉的，像死去很久的尸体一样的冰凉，和他哥哥一样，鬼族没有体温。

　　可他的血是滚烫的，泪也是滚烫的。他能感觉到血在每一条血管里流过时那微乎其微的暖意，像出世时看到的惊鸿一面的魂火，尽管短暂，却令他疯狂迷恋。

　　他从来没有一颗善心。哥哥是他的，除了沈嵬亲自告诉他离开，否则谁都不准抢。天不行，三皇五帝不行，大荒山圣更不行。

　　目光也渐渐随着想法冷了下来，沈嵬是他哥哥，无论黑发鬼王多么不屑多么厌恶这个出身，就算沈嵬他脱胎换骨抽血成神都掩盖不了这个事实。而这个事实是他现在唯一的慰藉。

　　他不是盘古，甘心把自己与天地融合，用生命支撑起混沌与洪荒。他不是女娲，造出人之后有着悲天悯人的柔软的心，会因三尸而惊惧，会因人死后飘荡无边饱受苦难的魂魄而伤神。他自私懦弱，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他本就是大不敬最肮脏的生灵，哪里需要在意天下苍生？

　　“沈嵬。”

　　声音再次被罡风刮得支离破碎，几乎难以分辨第二字是平声还是挑音，而尾音略带有一丝委屈和哽咽。

　　他现在坐在他曾经和哥哥一起坐过那个的稍微干净点的高处，看着面前曾经和哥哥一起看过的景象。他还记得沈嵬当时的每一个字，黑发鬼王为自己拟了“沈嵬”两字作为称呼。

　　他自认为无心便无情，就算自己有心那也是铁石。就像生来白发生来冰凉一般，他不相信自己的血是红色的，也不相信自己会软弱。

　　可山上风太大，有沙，他红了眼眶。

　　他脑海里是自己歇斯底里的声音，在眼泪落下的瞬间悄无声息。

　　明明是亲兄弟。明明他那么亲近沈嵬。明明他第一次愿意为追随一道目光而抬头。明明他在天下之前拥抱了他哥哥。明明他－－

　　可是哥哥走了。

　　他的名字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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