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快放开为师

作者:文三十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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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时恩怨


      白恣逸与魏长宁不对付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白恣逸是在五年前被‘发配’到零陵城的,零陵城的城主为了恭迎这座大神,还将自己的府邸腾出来给这位小公子住,结果娇生惯养的小公子住了一宿后就搬了出来,并且命令白家众奴必须在三个月之内建好新的白家大宅。

      那白恣逸不学无术,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每日里领着白家众奴耀武扬威地在街上晃荡,他肩上停着据说有凤凰血统的赤鸟,手中牵着的则是传闻是白虎后代的花斑虎,好一副左牵黄右擎苍般威风凛凛的模样。

      一群人将零陵城闹得鸡犬不宁,好似每天不生出个事端就白白浪费了一日一般。

      那只赤鸟一脉相承了他那跋扈的性格,哪个好奇的人敢看一眼那只赤鸟,它便要啄了那人的眼睛去,白家对于戴罪之人的一种惩罚便是去伺候这只赤鸟。

      据说至今为止,除了它的主人白恣逸,无人能够坚持与这只赤鸟亲密接触一个月,养鸟人的下场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腿,是真正的以身饲鸟了。

      而那只花斑虎则与那不知死活的赤鸟正好相反,它胆小如鼠,除了白恣逸巡街时它虎假人威地走在最前面,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它就能以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窜到人群的最后面,呜呜叫得一声比一声惊恐,还带着点嚎丧的绝望意味。

      要是遭遇敌手,它就能大显身手,立刻展现它那天赋技能——逃命,包准逃得比白恣逸还快。

      白恣逸来到零陵城后,不过短短一月,他豢养的那只赤鸟便啄伤了好几人,其中就包括魏镜戏班中的翡玉。

      白小公子是张狂惯了的性子,怎会把旁人放在眼中,一句道歉都没有便径直离开了戏楼,戏班中其他人虽然不忿,却也不敢得罪白恣逸和他身后的白家。

      魏镜那时不在,魏长宁刚好路过戏楼,看见了这一幕,眸子稍沉,却也没有立时拦下白恣逸,只是为翡玉包扎好了伤口。

      第二天放学时,魏长宁说要带学堂的众人吃野味,大家都知道她擅长打猎,便都兴奋地一拥而上,没想到她最后带他们到了白家后院后面的空旷地方,叫他们在这里等她,然后她就身手娴熟地翻过墙,不见影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白家后院有什么野味可以打。

      只听得院子里一声尖锐的鸟叫,紧接着就是一阵强烈的挣扎扑羽声,众人听的胆颤心惊,不知道院中那胆大包天的主儿在做什么。

      再过一分钟后,院中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清风拂树叶的窸窣声响,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悄无声息间,魏长宁便又翻墙回来了,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她手上那头死的不能再透的巨大赤鸟,她扬扬手,挑眉道:“最新鲜的野味。”

      众人:“……”

      这赤鸟就被魏长宁和众人给吃了,魏长宁吃完后还不尽兴,还拾了那畜生落下的羽毛,做成了一把赤羽扇。

      那时众人都不明白魏长宁为何要在冬天做这样一把扇子,魏长宁只是神秘地笑笑,并未回答。
      当天晚上,白小公子发现赤鸟不见了,大发雷霆,又将白府闹了底朝天,怒冲冲地将一干家奴派出去挨家挨户地搜。

      三九寒冬,有苦不能言的白家下人也只能瑟缩地穿着几件单衣逐家敲门询问赤鸟的下落,可惜那赤鸟已经连皮带骨都葬在众人的腹中,哪里还寻得到踪迹,扰民扰了一夜的下人们最后也只得出了一个赤鸟自己逃出了笼子的结论。

      白恣逸自然是不相信,那赤鸟是他大哥送给他,最是忠心不过,当场气道他们一日不找到,便一日别想睡觉了。

      第二天,白恣逸虽然失了赤鸟,万分心痛,却还是要带着他那胆小如鼠的花斑虎出来巡街,魏长宁上学时正好看见他,又听闻他扰民的事情,便拿出那赤羽扇,在这下着雪的寒冬装模作样地扇了一扇。

      白恣逸一看到这熟悉的羽毛,一双芝麻大的细小眼睛都被气地睁大了,他颤着身子,指着魏长宁道:“是你!…你……”

      魏长宁慢条斯理地收起扇子,道:“这畜生甚是美味,多谢小公子款待。”

      “你你你你!……”白恣逸颤声‘你’了四声,硬是被气得一句狠话都放不出。

      他旁边的小厮倒是机灵,也不管小公子想要说什么,立刻向身后那堆还对着赤羽扇傻愣愣发呆的众侍卫斥道:“还愣着作什么,快把这贱民拿下!”

      那些侍卫们堪称来去如风,来时呼啦啦一群冲了上去,去时又呼啦啦一群倒了下去,魏长宁也不过是活动了几下手腕,便轻轻松松地卸了几人的胳膊,游走在中间,像割一茬又一茬的韭菜似地收割着众人。

      那些侍卫似乎是用哀嚎声而非武力值来表达忠心,一时之间,大街上横‘尸’遍野,声声惨厉哀嚎不绝入耳。

      魏长宁却还是抱着双手悠闲地站在大街中央,听着身旁众侍卫的哀嚎声,大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她都不仅感慨,这么弱的侍卫除了能吃饭,还能指望他们做什么,真是连她家大黄都不如,她家大黄遇见偷家贼至少还知道亮出牙齿咬一口呢。

      “废物废物!”

      白恣逸只觉得自己的面子都被这群废物们丢光了,然而魏长宁听到这句话,居然抬头朝他看来,露出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笑容来。

      白小公子被吓地连往后面退了几步,“你…你想干什么!本公子可警告你,我身后可是有白家的……”

      他话还没说话,一个白皙的拳头便带着阵利风挥舞到了他面前,只听重重的砰地一声,他感觉自己鼻孔里似乎涌出些热热的液体,眼一黑,便人事不省地倒了下去。

      倒之前他还听见身边小厮嚎丧般地喊着他的名字和魏长宁温柔的话语——

      ——她温柔道:“嗯?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轰的一声,白小公子当街被打晕在地,打人者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接着上学去了。

      那小厮恨极了,也怕极了,他不敢跑上去追魏长宁,只能远远地大声吼道:“别走!”

      然而当魏长宁真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他时,那小厮却怕她会折回来再把自己给揍了,忙不迭躲到一根柱子后,气虚地继续吼道:“把名字留下!”

      魏长宁听后似笑非笑,她缓缓走向这条漏网之鱼,小厮刚想逃,却下一秒就被魏长宁拎住了领子提了起来。

      “我的名字,你听好了。”

      小厮瑟瑟发抖,只听她缓缓说道,“魏长宁,国姓魏,长宁君之长宁。”

      然后她放手,小厮重重摔在地上,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小厮,小厮身子一颤,连爬带滚地远离她。

      她勾唇嘲讽一笑,转身离开了。

      于是魏长宁与白恣逸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可能是白恣逸欺软怕硬,也可能是他在白家并不受镇国公重视或者其他什么旁的缘故,无论是魏长宁当着他的面将花斑虎烤了还客气地问他吃不吃,还是他被魏长宁暗中套了麻袋狠揍了一顿,白恣逸都特别有骨气地没有向白家告过状,最严重也不过是在厅堂召集众奴,指天发誓下次一定要给魏长宁好看。

      魏长宁只不过看不惯他每天横行霸道,搅得平静的零陵城鸡飞狗跳,看不惯他仗着白家势大便纵容那只赤鸟伤人,除却这两点,她根本就懒得去和白小公子废话动手。

      可白恣逸不这么想,他就像一头斗兽般,猛然间寻见了敢无视他身后背景的对手,既愤怒又兴奋,他发誓要一雪前耻,于是日夜刻苦练功,勤奋地让被派来监督他的管家都感动到哭泣。

      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找魏长宁比试,虽然两人实力的差距让这些较量的结果毫无悬念而言,但这并不妨碍比试过程的观赏性。

      上一次比试,魏长宁挽弓连射三箭,这三箭未取他性命,却射碎了他束发的玉冠和脖子旁边的两颗暗银扣。

      箭尚未擦到他的皮肤,所带起的锐风却已在他脖子上刮出了数道细小的伤痕。

      上上一次比试,魏长宁拔剑出鞘,挟着翻山倒海之势,直接劈断了白恣逸的长剑。

      上上上一次比试……

      怀琨讲了大半天,终于将‘白恣逸如何作死招惹魏长宁’‘魏长宁又是如何霸气威武地打败白恣逸’一事的来龙去脉讲述清楚。

      念钰冷笑一声,“长宁姐哪里是跟这不晓世事艰苦的小孩子比试,她分明是在警告白恣逸身后的白家,她很强,谁都别想再伤她半分。”

      东篱微微变了脸色,怀琨有些听不明白,念钰便耐心解释道。

      “陛下查到长宁姐和她舅舅曾被人追杀了整整七年,可究竟是何人在追杀她,那人又是为了什么在追杀她,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

      “而现在,我们怀疑追杀她的人中就有白家。”

      怀琨晕乎乎地发问,“那白家为何要追杀她?”

      念钰摇摇头,“或许跟她这一世的身世有关罢。”

      “不对。”

      东篱抬头,他眸中似有风雪暴虐,暗沉不见光芒,手上所环的那只冷玉手镯光芒大盛,小酒肆中的温度急剧下降,甚至有人开始打了个寒颤道,“这莫不是要下雨了,怎么突然那么冷。”

      念钰清晰分明地看见冰霜环绕上东篱的指尖,继而逐渐漫延到他所靠着的桌椅上,他不动声色地握住东篱的手,安抚他,这才阻止了酒肆直接被他的力量所冰封住。

      两人从未见过心智单纯的东篱露出如此阴沉可怕的脸色,只听他一字一顿道。

      “我怀疑北陆有人知道长宁就是阿姐的转世,想杀了她,夺走她被封住的力量。”

      随后他眼眶泛红,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般,他咬牙切齿道。

      “要不是阿姐以性命为代价封印了无间海,北陆那些贪婪的人又怎能活到今天!”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竟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着坠到桌上,换算成人族的寿命,他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子,正是不懂得掩饰情绪的天真懵懂时候。

      忽然,桌侧递来一张黑丝手帕,东篱抽噎着说了声谢谢,接过浸着寒意的手帕时,他讶然抬头,才后知后学地发现这手帕的主人竟然是凌无驯。

      “阿篱不哭。”

      凌无驯逆着光站在他的身侧,已近夕阳,余晖浅浅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影,他清冷眉目皆埋在阴影中,叫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他轻声道,“那些敢觊觎她力量的人,孤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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