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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八章
从图书馆借了本地图册，临睡前随便翻看，塘沽的确是距离我们最近的海，可是塘沽，恐怕它承载不起那些流散在路途中的回忆。
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北向南，始终找不到停留的方向。去哪里呢，这与云娥相依相伴的旅程，应该去一个难忘的地方吧。海，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我刻意无意去逃避的字和话题，或许是因为那一年的伤害留下了太深的印记。即将睡去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选择几个距离相当的有海的城市，把它们的名字写在纸条上，然后采用最古旧的方式。
抓阄。
把难题留给命运吧。让它替自己做出选择。
在梦境已经隐隐约约侵入我头脑的那一刻，我看到了跌落下的纸团里写着三个字。
秦皇岛。
秦皇岛的名气比不上北戴河，很多人只知有后者而不知有前者，我的一个在那里念书的朋友写信告诉我这些事。她很多次邀请我过去，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推却了。她是我初中和高中玩得最好的一个女朋友，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尼楠。我发短信给她，她很快回过来，语气里尽是意外与欣喜。“好啊好，欢迎欢迎，你不知道我多么想念你……”典型的尼楠式热情，我怀着这样的想念与愉悦进入了梦乡。
我把决定告诉云娥，她一下抱住我，很多很多莫名的情感流荡着，在她那间挂着珠帘的房子里，一阵忽然而起的风将我们围裹起来。
“跳支舞吧，姐姐。”云娥的眼睫毛很长，眼神异样温柔，我的心里些许混乱。
“我不会。”
“念大学还不会跳舞啊，没关系，我教你。”她的声音淡定，我无语，只好任由她的牵引。
房间不大，我们慢慢地转了很多圈，从左到右再到左，从前到后再到前。忽然想起《圆舞》里的一句话：记得你是第一个领我入场的人。
记得这是一曲圆舞，我们最终还是要回到原点，回到原点的最终还会是我们两个人。
我看着云娥，她也正看着我，有什么在扩散、扩散，我无法确定，心里没有提示，也无法找许多张纸条来抓阄。云娥……她的眼睛里面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灼伤了我，我感到手很烫心很烫一时间天旋地转。
“姐姐，你害怕了吗？记得你曾说过，心里没有牵绊，就不会害怕。你现在有牵绊了吗？”
“不，我没有。”
“姐姐也骗人，你的手在抖。我感觉到了。”
的确，我的手我的心都在颤抖。颤抖，这个属于爱情范畴的词语，已经远离我太久。或者，其实一直以来它并未曾真正与我有过接触。初恋时候只是懵懂，对太多感觉都无从知晓。那些感情的付出，更确切说是为了一种理想。对爱情的理想。仅此而已。
然而此刻，心的颤动让我只想逃离。
“对不起云娥。我不知道，也许我们……”
“我们没有错。谁都没有错。如果错，一定是这个世界。”
“云娥，我不相信你的语文不及格。”
“还是姐姐聪明，我只不过想让他们注意我，爸妈和云天哥哥整天忙着他们的事，早已经把我忘了。我不拿出几张不及格的考卷，又怎么能认识你？姐姐，这就是缘分，你信吗？”
云娥似乎已经对一切了然于心，这令我有某种不安与不适。她的聪明也许远远在我之上，我们之间仿佛在进行一场“角逐”，我不知道结局将会是什么，但却清醒地感到那将足以改写我们两人的命运。从她的眼睛里我知道，我已经无可避免地“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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