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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东子、春露默默对视了一眼，两人装作没听到，东子继续对公子寤生开口道：“是这样的，阿寤兄弟。我家妹妹本来与村巫阿鲧订了亲，就是你昨天看到的那人，但没想到……”他看了他妹妹一眼，故意将他与他妹妹弄得很暧昧：“……巫大恼我妹妹与阿寤兄弟你交往过密，所以……两家闹崩了。”
公子寤生冷笑：“你该不会让我娶你妹妹吧。”
两人没答话，眼睛却是齐齐一亮。
公子寤生嘴角一哂，扭头对身侧的鲁二两道：“去叫……”想到她在人前的伪装，他改了口：“……去将她叫出来。”
从桃花源出来的人别的不说，装傻功夫都是一流，鲁二两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对他问：“叫谁？”
面对猪一样的“队友”，公子寤生吐出一口浊气来，强撑着拐杖站起了身，他一瘸一拐的走到沈臻婳藏身的侧屋，抬起拐杖往门上戳了戳：“不许纳妾，只求一心人的人呢？”
“……”
东子与春露对望一眼。
“需要我抱你出来吗？”
沈臻婳继续装死。
“门坏了，可不怨……”
“刺啦”一声响，房门猝不及防的被人拉开，公子寤生那来不及回的拐杖就这么戳到了沈臻婳的胸口。
沈臻婳表情痛苦，公子寤生反应过来，满面嘲讽。
“阿臻兄弟你来的正好……”
“表哥你可不能轻易许人呀。难道你忘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里宰家的大儿子刚开口，后半句话就被沈臻婳的一句惊天咆哮吓了回去。
沈臻婳抓着公子寤生又哭又嚎：“表哥既已定亲，新媳尚未进门，怎可不禀父母，就先行纳妾？表哥不是答应过表嫂，日后只娶她一人宠她一人？怎么现下有人来求嫁，表哥就要应了吗？表哥你还是我认识的表哥吗？不禀父母，是为不孝；违背誓言，是为不忠；不顾兄弟劝谏，是为不仁；未娶先纳妾，是为不义；如此不仁不忠不孝不义之人，猪狗不如，当天诛地灭~~~~”
尾声破表，在小院上空久久围绕。
公子寤生手里的拐杖“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鲁二两小手拍在脑门上，不忍直视。
沈臻婳探出头，朝公子寤生背后的东子、春露“腼腆”的笑了笑。
春露差点昏倒，被她大哥牢牢护住。
*** ***
“不禀父母，是为不孝；违背誓言，是为不忠；不顾兄弟劝谏，是为不仁；未娶先纳妾，是为不义；如此不仁不忠不孝不义之人，猪狗不如，当天诛地灭？！”
人走了，院子空了。
公子寤生阴阳怪气的学着她先前的话，鲁二两看出局面不容乐观，于是先窜了。
沈臻婳坐在公子寤生对面的席塌上，因为这时候的坐姿，让她莫名有一种在跪求他的错觉。
“阿臻阿臻……阿臻还不是怕郎君被人抢了吗？”
沈臻婳掩袖欲哭，手腕突然被他拉住。
两人隔着一胳膊的距离，居高临下的公子寤生猝不及防的弯下了身，俊脸“咻”的一下凑到她面前。
这……这莫不是要亲她？
出自能力反应，沈臻婳无法控制的瞪圆了眼。
公子寤生定在她鼻前方寸，双眼定定看着她。
她不知道他在瞧什么，她却在他乌黑深邃的眼瞳里，看到了正在犯花痴的自己。
沈臻婳脸上闪过一道恼怒。
公子寤生在这时戏谑的笑了起来：“袖口蒜味甚重，若实在哭不出来，就别勉强；大表哥……不怪你。”
……
这晚，沈臻婳抱着阿乐，边讲故事边候着鱼汤，劈完材的公子寤生一瘸一拐的朝他们走了过来。
公子寤生在她们身边坐下，用树枝拨弄着炉下的篝火。
“后来呢。”
他没头没尾对她问了一句。
“什么后来？”
沈臻婳不解地望向他。
他没看她，而是继续拨着火：“人鱼公主救了王子，然后呢……”
“哦。”
沈臻婳没想到他也在听她的故事，她拍了拍昏昏欲睡的阿乐，继续开说那个悲伤的童话：“人鱼公主无法把王子忘记，所以每到晚上，她就游到城堡外，远远地望着王子。
贪恋人鱼公主美妙嗓音的巫女找到了人鱼公主，并蛊惑了她，她说：“我有办法让你变成人类，但是当你的尾巴变成脚的时候，走起路来会像刀割一样疼痛，还有，如果王子与别人结婚，你将会化成泡泡而死去。”
人鱼公主说：“我不怕。”
于是巫女拿走了人鱼公主美妙的嗓音。
人鱼公主喝下了巫女的药汤，有了双腿，只是走路时，会像刀子在割一样疼。
人鱼公主终于见到了王子，王子将她带回了王宫，而她为了取悦王子，每晚逗忍着疼痛给王子跳舞。
她虽然不能说话，却得到了王子喜爱。
直到有一天，王子带着人鱼公主来到了邻国，上次他落海获救的地方，他高兴的指着邻国的公主，告诉她他的命是公主救的。所以他要和她结婚……”
“王子死了吗？”
公子寤生突然出了声，陷在故事里的沈臻婳恍然回了神：“没有。”她望着呼呼望外冒着热气的鱼汤，无意识瞥了下嘴角：“人鱼公主没舍得杀害王子，牺牲自己，变成了泡沫，死了。”
故事说完，两人兀自沉默了郎酒。
“我不喜欢这个结局。”
公子寤生抬眼向她看来。
“只是个故事。”
沈臻婳垂眸浅笑，突然忆起前世某个夜晚，她倒在某人的婚礼上，鲜血迷住了她的眼，与她身下的地毯一样的惨烈。
“阿臻。”
公子寤生黑眼沉沉的看着她，沈臻婳抬起头，冲他灿烂一笑：“郎君，勿要为故事里的人伤感，故事便是故事，阿臻可不会化作泡泡飞走的。”
公子寤生抿着嘴，突然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
“小儿！”
“痛！”
沈臻婳想要甩开他的手，却在抬眼间僵住了动作。
他明明想说什么，他却始终没有开口。
长夜漫慢，阿臻突然觉得——这个游戏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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