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勇]关于那对夫夫的二三事

作者:时白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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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Kiss me


      「Kiss me」
      1.
      很久很久以前,村子里流传着一个传说——
      夜幕降临了之后,绝对不可以进林子。因为会有魔王躲在森林里,伺机抓走任何一个偷偷闯入他的禁区的人,然后带走吃掉。
      不是没有人不信邪,在夜幕降临之后闯进林子里。
      然后屁滚尿流的吓回来,面有菜色,被人询问林子里有什么的时候,只知道抬起手指着林子深处,手指一抖一抖,半天才喊出一句:
      “有鬼啊啊啊啊!!!”
      在树上倒吊着做鬼脸的魔王觉得自己的格调生生被喊低了。
      不过还好,因为这位勇士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经验宣传,村子里再也没有人有胆子趁着夜色闯进林子。魔王也因此安安生生了好几年。
      安生到最后,几乎是有些无聊了。
      魔王开始不可抑制的怀念村庄里的人们。
      他在抚弄花草的时候怀念,尽管那些漂亮的小花在他靠近的时候就枯萎了下去;他在找上树上安居的鸟巢叙旧的时候怀念,尽管那些新生的小雏在他靠近的时候就会撕心裂肺的尖叫;他在湖边逗鱼的时候怀念,尽管那些原本游曳的小鱼在他靠近的时候就拼尽全力的挣扎到几乎翻了肚皮……
      他所过之处几乎寸草不生。
      就算是最亲近人的小精灵都不愿意靠近他半步。
      怀念到最后,魔王终于无法再忍受。于是他敛了气息,换了身形,变作一个一个筋疲力尽的旅者的模样,踏进了村子的土地。

      2.
      可魔王就算是变了模样,敛了气息,还是吓得店主人家的小狗支支吾吾,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总是呲牙瞪着他,却又在他的眼睛扫过来的时候萎靡了下去。
      胖胖的女主人有着和蔼憨厚的笑容,看着就很亲切。
      她连连向镇子上不多的来人道歉,说自己这狗其他都还好,就是有点怕生,没有恶意。
      魔王知道是为什么,并不多言,只是笑了笑跟着附和了几句,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他看着镇子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女主人聊着天,感到身体里那个空荡荡的地方有了一点点满足的感觉。
      他喜欢镇子上的人气。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在镇子里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
      可是他不能在这里留到晚上。
      想着想着,魔王就有些落寞,连带着他缎子一般光华流转的银色头发都黯淡了下来。
      店铺后突然传来的孩童哭声打断了魔王的落寞。
      躺在篮子里的小家伙哭得撕心裂肺,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哭得眼泪鼻涕直往外冒。
      魔王扒在摇篮边,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却还是没有忍住,伸了手想要戳一戳那肉乎乎的脸。小家伙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皱在一起的脸突然展开,玫瑰一般的眸子好奇的瞅着他,鼻子上还留着一个可笑的鼻涕泡。
      魔王的手僵在了半空。
      小家伙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小还不知道害怕,在半空中胡乱飞舞的手突然就抓住了魔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手。
      从厨房匆忙赶来的女主人赶紧在身上抹掉残留的水珠,却见此情此景里,她那方才还哭得惊天动地的小傻子,居然破涕为笑了。
      笑到那鼻涕就快流到嘴里了。
      她赶忙上去,抱起孩子在怀里轻轻的颠着。擦掉孩子的鼻涕眼泪,然后有些为难的看着小家伙手里拽着的那截手指。
      可那客人像是完全不以为意一般,从刚刚的呆愣中反应过来,就那么伸着手,任由孩子小小的手握着那一个指节,恍惚间像是笑了。
      要是硬要把孩子的手撒开,那前一秒还春暖花开的脸和小嘴下一秒就好像要塌下来了。
      “那个……我还要忙,您看……”
      女主人为难着,魔王却伸出了仅剩的那只手,像是要抱抱这个孩子。
      抱着孩子的感觉太奇妙了。那温软的小身体装满了整个怀抱,带着孩子特有的奶香气,那么温暖那么柔软,瞬间就把魔王那空洞的地方填得满满当当。
      几分钟前还闹腾的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瞧着魔王的脸,肉嘟嘟的小手松了那截手指,却是伸长了要去摸魔王的脸。
      手短没摸着,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揪住了魔王从肩头掉下去的长发。
      只不过小孩子手劲没个轻重,硬生生那么一拽,把魔王拽的生疼。
      魔王呲牙咧嘴了一会儿,那孩子笑得却更欢了,小腿乱蹬。
      魔王没招,只好换了个姿势,让那孩子贴近自己,短短的小手环抱着他的脖颈,像是拥抱着世界。
      也不知道是谁是谁的世界。

      3.
      魔王在傍晚前赶回了森林。
      不知道是不是魔王在村子里呆久了沾染了点人气,以往总是躲着他的小精灵也敢环绕着飞舞了几圈,甚至在他的指尖稍稍停留。
      那抹微弱的光晕让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个小婴儿抓着他手指的感觉,想起怀里满是那个小家伙时温暖的感觉,想起那个软软的小生命抱着他的时候,那么依赖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魔王在月色里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恢复了他的獠牙与冷漠,与往常一样在他的领地里巡视。
      可与往常不一样的是,他总是忍不住想要再看看那个孩子。
      可是他是魔王。
      魔王不能与人接触过密。
      他就只能偷偷摸摸的在暗处观察着那个孩子。
      他看着那个孩子一点点的长大,看着他长出牙尖尖,看着他蹒跚学步,看着他满院子的追着蝴蝶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拿着书用童音大声朗读,却老是因为字没认全而卡壳。
      他会化作一缕风,把飞走了的纸飞机吹会孩子面前;他会化作一片树叶,轻轻飘落在孩子熟睡的面庞;他会在孩子快要摔到的时候轻轻的扶一把,让他不至于摔个五体投地;他甚至要在孩子苦思冥想老半天也没有想起那个字怎么念,小嘴一瘪就要哭鼻子的时候,装成不经意经过的村民,告诉他那个字该怎么念。
      然后在孩子清泠泠的眼神里落荒而逃。
      魔王觉得自己活得越来越不像一个魔王。
      倒像一个保姆。
      成了保姆的魔王在森林里不住的叹气,所过之处的有花随着风轻轻摇晃。

      4.
      孩子越长越大,也越来越懂事。
      魔王终于不用像个老保姆一样整天整天的绕在他身边操心。
      事实上,过于频繁的进出森林和变换形体让他有些力不从心,正好减少了去看孩子的次数。
      魔王坐在湖边,一只手百无聊赖的在湖水里搅和,另一只手搭在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不知道孩子是不是越长越大也越来越敏感了。好几次,他都感觉这孩子差点就要认出他,或者找出他窥伺的地方……
      还是避避风头的好。
      于是魔王顺理成章的修养了几天,再一次悠悠然走进村子想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的时候,就撞见小家伙被人堵在了墙角,那些人还凶神恶煞的说着什么。
      领头的那个挥舞着手里从妈妈厨房里拿出来的擀面杖,好像耀武扬威的挥着一把刀。
      然后魔王从天而降。
      打得那群孩子就像当年的那位勇士一样屁滚尿流,跑的时候还放着狠话,说我一定会回来的。
      魔王不在意的拍了拍手,回身看向那个已经摆好了阵势却被吓傻了的孩子,好整以暇的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孩子……或许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少年,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大展神威的恩人,半天才脆生生的道了一句谢谢。
      魔王摆摆手,幻化成和少年差不多大的脸上却摆着一副大人的表情,问他:“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少年愣了愣,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突然变成了煮熟的虾子,耳朵尖尖都红了。
      然后嗫嚅道:“因为、因为他们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昨天向我告白了。”
      哟。魔王心想,发展挺快啊。
      他就不在这么几天,就多了这么一桩事。
      想着想着,他的脸上就冒出了一种被自家孩子瞒着什么的不爽表情。
      少年觑着他的脸色,试探着问他怎么了。
      魔王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没控制好表情,揉了揉脸,换成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回他一句没事。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别怕,以后我罩着你。
      被罩的少年哭笑不得,拒绝的话在嘴里滚了个来回,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报上自己的姓名:
      “我叫胜生勇利。你呢?”
      魔王看了看少年伸出来的那只手,又看了看那双玫瑰一般的眼睛,犹豫再三,还是轻轻的把手搭了上去:
      “维克托·尼基弗罗夫。”
      破天荒的,魔王没能随口胡诌一个名字,而是在那双眼睛的蛊惑下,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自己的本名。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少年就抓紧了他虚虚搭在上面的手,高兴的宣布:
      “维克托,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魔王的脸僵了僵。
      像他们这种存在,名字就是禁锢,一般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
      他怎么就鬼使神差了呢?
      不过还好,他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意义。魔王暗自松了一口气,按捺住转头就跑的冲动,回了少年一个鼻音。
      谁知,少年却忽然有些疑惑的端详着他的脸,问道:
      “奇怪……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5.
      魔王还是跑了。
      这个孩子……好像总是能从他变换的万千皮囊里看见最真实的那个他。
      魔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夜色里愁眉苦脸。
      不过好在,今天以后他都不用躲躲藏藏的了。
      魔王变成了少年生命里时不时出现的伙伴。他总是在天光初晴的时候出现在村口的大树下等着,又在傍晚夜幕降临前匆匆离开。不论少年怎么挽留他在自己家的旅店里住上一晚,他都一口回绝,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可这完全不妨碍他们的友情。
      他们可以一起看少年从家里捎出来的书,一看就是一天;他们还会一个爬到树上,抖落满树熟透了的果子,另一个就在树底下手忙脚乱的接;他们会在麦田里没有尽头的奔跑,精疲力竭时躺在那里,头碰着头喘着粗气,然后不约而同的放声大笑。
      魔王觉得,自己从保姆升格为伙伴,似乎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后来相处久了,少年会同他分享一些不方便与长辈分享的小小心事。
      他红着脸满是羞赧,讲话的声音也不像往常那样,可在金灿灿的阳光里,眼睛又像是装满了光。
      魔王被迫兜了一耳朵的心事回到森林,却还是在下一次见面的间隙,把那些字眼一个个掰开揉碎了品尝,然后在无边的夜色里不住的想念那双眼睛。

      6.
      少年一日日的长大,身子像见风就长的柳条一样抽枝。他的眉眼里渐渐有了青年的英气,面容有了棱角,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容易像吹皮球一样胖起来,就好像那些脂肪全部化成了他长高的动力。
      可他怎么长都长不过维克托。
      有时候,他会半开玩笑的搭上维克托的肩膀,纳闷说你怎么长得这么快。
      魔王心说,那我总不能被你超过去吧。
      大概是长辈的心理在作祟。
      少年拔高几公分,他便也跟着拔高几公分。几年下来愣是没让他超过一次。
      魔王没答话,少年也不以为意,笑笑就收了手。
      其实不是没有发现他这位朋友的不对劲。
      那几乎匀速拔高的身高,而且还总是恰巧每次就与他相隔那么点距离。总是清晨就悄无声息的来,却在傍晚不由分说的离开。还有……
      他问遍了整个村落,没有人认识一个叫“维克托·尼基弗罗夫”的人。
      甚至他向别人描述维克托的时候,别人也没有多大印象,最多就是说,我记得那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玩的朋友吗。
      而他也无法解释,对于维克托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什么。就好像……他一直陪伴了他很久一样。
      有的时候,少年想开口询问,却发觉那轻巧的几个字原来是如此的烫嘴,就像含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的话,维克托可能,就再也不会来见他了吧。
      少年想着,情绪就开始一点点的低落了下去。
      可这点情绪还没酝酿起来,就被对方弹了个脑瓜崩,生生给截断在那里。
      “想什么呢?”
      少年捂着被弹的脑门哀怨的向上望去,就看见火烧一样的云朵做了背景板,展在那人的身后,却衬得那眉眼成了一泓沉寂了成千上万年的湖水,隔着遥远的时间朝他望来一眼。
      少年觉得自己的心跳可能漏了一拍。

      7.
      看着这倒霉孩子从婴孩长成大人,魔王心中不禁有着一种吾儿初长成的自豪感。
      可能间或夹杂着什么其他的感情,他分辨不清,也并不想搭理。
      因为告别的时间就快到了。
      多余的情感在漫长的时间里只会被渐渐的消磨,原本鲜活的人日渐形容枯槁,在生活里琢磨,最后都失了模样。魔王见了太多。
      与其眼睁睁看着爱的人红颜枯骨,魔王也学会了当断则断。
      这段时间再美好,也不过是一位过客而已。
      魔王心里很清楚。
      他试想过,道别时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或许长成青年的他会像小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样哭得凄凄惨惨,或许他会变得成熟一点选择隐忍不发,哪怕眼眶里坠着沉重的泪,又或许,他会什么都不知道。
      魔王会像以前的每一个夜晚那样,若无其事的离开,然后再也不回来。
      温水煮青蛙才磨人,可温水煮青蛙能让一个人最没有痛苦的忘记一个人。他会在一日日无望的等待里,承认他的好友将永远不会再一次出现,就像一日日里的每个清晨,门口空无一人。
      魔王少有的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他本可以不过度的介入人的生活,他本来也不应该过多的介入人的生活,如果不是过度介入了的活,他就可以像一阵不经意吹来的风那样来了便去,割舍时便也不觉得痛苦。
      可他忍不住。
      魔王在那朵迎风摇曳的小花前蹲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也许是那个人,给予了他活的感觉。
      这种感觉充盈了他的空洞,甚至让他能触碰那些娇嫩的花瓣,而不是看着手里的枯枝苦笑。
      可花到底是要败的。
      就像人一样。
      到底,还是要散的。

      8.
      在决意再也不与他相见后过了很多天。
      魔王游荡在森林里,就像是藏在这里的鬼魅。
      事实上,他的确是。
      借着朦胧的月光,魔王又一次把那些已经嚼烂了的回忆翻来覆去的想,翻来覆去的念。有小精灵围绕在他的身边,他几乎能听见它们的叽叽喳喳,它们却始终不敢靠近。
      甚至离得比之前更远了。
      魔王随手折了一枝花,却见那支花几乎瞬间枯败了下去,原本鲜妍的色彩被灰败覆盖,早就没了生气。
      是了。
      与他走得太近的,都会是这种下场。
      所以陪伴着他的永远只有一场镜花水月,和永不凋谢的长夜。
      他随手丢了枯花,站起身,警报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不是那种实际的警铃,更确切地来说,是他对禁地的一种敏感。一旦有人踏入,他就势必要清除。
      传言传了那么久,终于还是有人不听劝告决定以身试法。
      魔王笑了笑,起身前往闯入者的区域。

      9.
      青年从踏入这块传说的夜晚禁区起,身边就开始围绕一个个小精灵。那些微弱的光点围绕着他,又慢慢朝前引申,就像是冥冥之中在指引着他。
      其实他的心里也是直打怵。
      哪怕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猜测,哪怕那是排除了所有选项时最后的答案,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魔王。
      这位村里村外都叫嚣着是吃人的恶魔,满嘴尖牙,嘴能咧到耳朵根,鲜红的舌头就像蛇的信子那样,还会舔掉牙缝里吃掉的前一个人的血的人,跟那个听到好笑的事情会笑得前仰后合满脑子奇思怪想的人,是同一个。
      可这就是最后的选项了。
      青年沿着那条小精灵们指引出来的路走着,甩掉脑子里不和谐的联想,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他是来向维克托讨个说法的。
      一声不吭消失那么长时间,有时间做缩头乌龟不如大家开诚布公的谈一下。
      至少……至少让他把心意传递出去吧。
      正在这时,小精灵们四散奔逃,就像是撞鬼了一样全都乱了套。然后就是一道劲风袭来,却堪堪停在了他的面前。
      “勇利?”来人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迟疑了两三米秒才缓缓出声。
      “是我,”青年舌头打了个转,有些赌气似的,“魔王。”
      来人掩在夜色里,月光不巧被云遮了去,暮野四合里便只听得见呼吸和虫鸣。
      他顿了顿,像是终于提起了怒气一般,猛地呵斥道:
      “你大半夜的进森林干什么?!不知道夜里不能进来?!”
      “知道。”
      “知道你还……”
      “我来找你,”青年看向那掩在夜色里的人,“维克托。”
      果不其然,对面没了声息。
      好半晌,魔王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声音比方才不知道低了几个度,赶苍蝇一样的赶他,语气却有些忍耐:
      “好了好了瞎说什么呢,快点出去。”
      不然他控制不了。
      “我不。”青年像是跟他犟上了,斩钉截铁的拒绝,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怎么?偷偷摸摸跟了我那么久,现在就不敢认了吗,维克托?”
      “谁偷偷摸摸跟……”话没说完,魔王就明白了。
      他已经都知道了。
      一切。
      “魔王……维克托……我到底该怎么称呼你?”趁对方一动不动,青年上前几步,“一声不吭就跑了,真是好想法啊。”
      对面仍是沉默不语。
      青年又逼近几步,越靠越近:“你知道吗?你走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两个问题。一是,你在我心里算什么,二是,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对方微不可察的后退了几步。
      “后来我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了第一个问题,答案是我喜欢你,我不想失去你。所以现在我来问你第二个问题。那么你的答案又是什么呢?”青年终于逼上前,抬手轻轻掀开了覆盖在那人头上的斗篷,却露出了一只猩红的眼睛。那眼睛的红像是从蓝里透出来的,泛着妖异。
      然后就听见近乎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声音:
      “……快……走……”
      这就是为什么,白日里的魔王那么平易近人,却偏偏把夜晚划为禁区。
      因为夜晚是孤独崩溃的时刻。
      说着,魔王终于有了魔王的样子。獠牙尖尖,眼眸猩红。
      在逐渐露出云端的月光里,宛若一座杀神。
      孤独是一人独享的时间,他不允许有别的人插足,所以夜晚闯入森林才会激发他的自我保护,把所有踏入这块森林的外人排斥在外。
      所以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才会连伤口都独自一人舔舐干净。
      魔王还在挣扎,努力尝试着控制现状,却突然听到自己守护了那么久的孩子出声,不是亲昵的唤他名字,也不是疏远的叫他“魔王”,而是——
      “维克托·尼基弗罗夫。”
      魔王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我命令你,吻我。”

      “别怕,你有我了。”
      最后一声轻的像耳语。

      10.
      传说中,魔物的真名是不可以轻易透露出去的。
      因为一旦透露出去了,魔物的行为就会受到禁锢,他们会被迫听从呼唤他们姓名的人的所有话,哪怕是让他们自裁他们也会二话不说的照做。
      所以,一般没有魔物会把自己的名字就这样透露出去。
      除非他是个傻子。
      正不巧。
      魔王维克托·尼基弗罗夫就是个傻子。
      现在傻子坐在一根树枝上,望着天边渐渐落下去的夕阳,收了书,一跃而下。然后揽着树下站着的那位,趁其不注意啄了一下。
      然后。
      那位先前还能大言不惭命令人家吻他的人,噌的一下耳朵尖都红了。
      “勇利,”魔王压低了声音,故意在讲话的时候凑近了对方的耳朵,“回家啦。”
      “嗯。”
      来人应了一声,悄悄地扣上另一个人的手指。
      “我们回家。”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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