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勇]关于那对夫夫的二三事

　　具体说明详见15章。

　　「A Place Called You」
　　8.「Y」
　　在互相袒露了心声之后，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我与维克托之间那微妙的关系正悄悄发生着改变。
　　他不再有意无意的避开我，相反，每当他早于我醒来，我便会被早餐的香气和一个早安吻所唤醒；抑或是他不再指使尤里和米拉他们来逗我开心，而是选择每天带给我新奇的小东西——有时是一束色彩鲜妍的野花，有时是他自己拿草编织的草兔子。
　　他不再绞尽脑汁想一些可笑的借口拒绝与我尴尬的见面，而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只为中午回来给我一个拥抱。
　　而我，也想尽可能的做些什么。在有限的空间里活动，我帮他照顾院子的那株栀子花，帮他清洗碗筷整理房间，甚至偷偷拄着拐杖去到他劳作的地方收获他惊讶的眼神。
　　尽管他总会为此而生气。
　　但这样的生气，永远只需要一个亲吻就可以浇灭。
　　我仍然给他讲述我的故事，我走过的大山大河，看过的北极辰光，那些他未曾目睹未曾经历过的一切，我都想告诉他。我甚至鼓励着他，走出这个虽然安定但也许有些狭隘的一隅，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们的感情在揭盖后升温得并不激烈，就像本就沸腾得水无论你怎么加热它也依旧沸腾。
　　我想，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忘记这些日子里与他度过的每分每秒，温馨快乐，会是我永远的宝藏。
　　而且，每当我想起我们也许还能创造更多，就会无法抑制的笑起来。
　　我们是世界上仅此的两个灵魂，彼此吸引，相互羁绊。
　　不过，这样幸福的日子在我旧事重提后，掺杂了些微不同的色彩。
　　没有办法。我还是无法忘记那座雪山，那种牵绊着灵魂的感觉，如果我错过了大概会后悔一生。
　　我不想后悔。
　　所以，当我感到我的腿已经不妨碍我的活动时，登山的计划还是提上了日程。
　　这次，用吻大概解决不了什么了吧。我暗想。
　　所幸，在我小心翼翼旁敲侧击之后，维克托没有我料想中的反应激烈——他反而沉默了。
　　此刻我不想开什么沉默是金的玩笑来缓和气氛，因为这个问题我们始终需要面对，拖得越晚，越是难以取舍。
　　就在我以为这个问题终于还是要无疾而终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真的要去吗？」他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不可以不去吗？」
　　我顿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我真实的想法全盘托出：
　　「维恰，我必须去。如果不去，我想我的灵魂这一生都不会得到安慰的。」
　　随即我立马保证：
　　「不过我保证我一定会安全回来，我会——」
　　「我知道。」维克托打断我，然后看着我，目光灼灼，
　　「你只需要记住，你不回来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我打了满腹的腹稿准备彻夜长谈，却没有派上用场。维克托选择了尊重我的决定，哪怕我可能因此身陷险境，哪怕他会因此担心不安，他还是选择了在原地等我。正是这种尊重，让我觉得我并没有选错人。
　　我遇见的，确实是可以共度一生的人。
　　眼睛有些湿润，我情难自已，忍着可能永远都无法习惯的脸上臊热，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收。
　　「等我。」
　　他也像突然绷不住了一般，重又追了上来，吻我。
　　最初只是唇与唇相贴，然后他伸出了舌，舔舐我的唇缝，撬开我的牙齿，再与我的纠缠。
　　这大概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吻。
　　在唇舌的纠缠间，我突然尝到了咸涩的滋味。
　　睁开眼，发现维克托也正看着我，他眼中的泪水不住的溢出，眼睫轻眨就又抖落了一滴泪珠。
　　他推开了我，有些笨拙的擦了擦眼睛，尽管那毫无意义。
　　「真是奇怪，是吧？」
　　他勉强嘲笑着自己，声音是我未听过的沙哑。
　　在做出尊重我的决定时，他又承受了什么？
　　我真的是个自私的王八蛋！
　　我掰正他的脸，又重重的吻了上去。
　　这次，哭的不止他一个。
　　后来维克托带我到屋外空旷地的一块平坦的岩石上，告诉我那是他小时候常常偷偷跑出来看星星的石头。
　　「有时候觉得难过了，就躺在这里看一晚上的星星。」他的手紧紧扣住了我的，「等第二天早上太阳起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好的。」
　　尽管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感觉到，他是在笑着的。
　　我真不敢想象，以前那些日子里，独身一人无依无靠的维克托，会有多孤独。
　　「以后你有我了。」
　　他的手那样温暖，是我想一生都紧握的。
　　我也笑着，让彼此十指相扣。
　　此后的事情，过渡得水到渠成。
　　维克托会在间隙有些心疼的问我，硌疼了没有。我的回答是没有。
　　有佳人在侧，谁还会想那么多？
　　我们的声音怕是星星听了都要脸红着逃走。
　　再醒来，我已经躺回了自己的床上，不过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身侧还多了个呼吸绵长的维克托。
　　他睡得很安稳，像是很久都没有做过美梦了一样，沉在梦里轻声呢喃。
　　靠近了听，会发现他是在唤我的名字。
　　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满溢了我的身心，几乎就要让我得意忘形，忘了即将到来的那个日子。
　　可是我们终将面对。
　　走的那天，我还记得天气很好，金色的阳光从地平线上泛开，天边连带着那座雪山，都镀着美丽的光华。
　　维克托本想陪着我，但毫无疑问的，他被雅科夫勒令喝止了。
　　不过这也是我们已经预料到的。
　　维克托有他需要背负的责任，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所以在告别维克托的时候，我抱了抱一脸不甘心的他，希望能给予他一些安心的力量。
　　「放心吧，我会安全回来的。」
　　「记得等我回来。」
　　他也抱紧了我，还十分不舍的在我的颈窝蹭了蹭，仿佛一只主人要离开的大型犬。
　　「我知道。」
　　他知道此番路途有多么凶险，所以他曾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我，只可惜我一意孤行。
　　他便也将这份尊重给了我，把那份焦虑与不安暗自咽下。
　　我还能有什么所求的？
　　终于还是在不舍中迈开脚步，我却还是没忍住回头问了他一句——
　　「维克托，这辈子，你就没有想去过什么地方吗？」
　　——我今后，可是只想去那个有你在的地方了。
　　他没有回答我，我也没有等他的回答，而是又转身挥了挥手，在太阳的光晖里，坚定的迈向我选择的道路。
　　「等我回来，你再告诉我吧！」

　　可是没想到，我没能回去。
　　我食言了。
　　我从雪崩中侥幸幸存了下来，还误打误撞见到了我心心念念的圣湖，而我却已经要弹尽粮绝了。
　　眼前的湖泊是那样美丽、干净、澄澈，仿佛永远不会被打扰的沉睡的处子那样安静。它静静的卧在这里，神奇的没有被冻结，似乎等待着谁来把它唤醒。
　　我无力的瘫坐在雪地之上，倚靠着身边的坚冰。可笑自己居然只能坐在这里，靠回忆让自己清醒一点。
　　我绝无可能再回去了。
　　如此清晰又残忍的结果摆在我的面前，我连笑一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被逼到了穷途末路。
　　风很冷。我能感到身体里的血液在慢慢冻结，从脚部开始，寒冷一寸寸的蔓延，就连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我大概要死了。
　　……对不起，维克托。

　　我等不到你的答案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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