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歌

作者:衫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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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元五十四年春,衍朝开国皇帝驾崩,太子未立,权臣横行,宦官当道,皇九子摄政,各属国乱战纷起。皇七子淮南王联合皇四子闽南王起兵东南,以一马平川之势,攻入洛阳,联合徐、柳两家兵权,进军长安。斩奸臣,立朝纲。
      开元五十四年冬,皇七子登基,立年号明嵊;封皇四子为怀宁王,赐封地淮南;赐徐、柳两府军权,分别驻守洛阳、晋阳。
      明嵊初年,国泰民安,国力富强,然衍朝朝堂与边路的宁静如同冰山一角,实则似乎暗藏了更多的纷争。

      明嵊二十三年,晋阳将军柳程封携晋阳军平定西北,捷讯三日不到便传扬朝野与地方,一时间民间佳话迭起,更有晋阳城内青楼、茶馆等聚集之处,各处评书唱谈柳将军之伟业,传遍坊巷。

      清晨的朝堂之上,常琰帝正坐于上,乔相立于堂下,居文官列首,其身后是众文官武将。
      “启禀皇上,所呈奏章提及,便是近日民间传扬晋阳将军的歌谣、诗赋,柳将军深得民心,还请陛下嘉奖柳将军平定战乱之功啊!”
      柳程封仍在回京述职途中,乔相于此时在朝堂之上言及柳程封在民间的美名......许多清流派的大臣不禁皱起了眉头,甚至暗自揣测,柳将军立功本是好事一桩,别弄得到头来惹上一身骚。
      “乔相这是何意?”正在皇上沉默之时,一个低沉的男声从朝堂较后头传来。众臣纷纷回头看去,原是户部郎中,官居正五品的莫之岭。此人官位不高,故立于较上座更远的位置。众臣暗自腹诽,这是怎么回事?而莫之岭的兄长,太子太傅莫之航则回头狠狠瞪着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弟弟,你这又是捣什么乱!
      莫之岭无视这些个各怀鬼胎的目光投射,自顾自走出文官队列,稍走上一步,言:“柳将军平定边陲,是职责所在,依臣之见,皇上可晋官加爵,可赏赐珍宝,但万万不可过于宠信,望皇上多多鞭策!”言毕,莫之岭又低头退回文官队列,表情沉静,仿佛刚在那个启奏之人并不是他。
      此时一些与柳程封交好的大臣和部分清流派的官员心里已经笑开了,这个乔相,想借民间传言参柳将军一个功高盖主的名头,还拐弯抹角的,这一下被这个从天而降的莫之岭用一句话给拍了回去。此时心里暗暗苦的,除了乔相,还有莫之航,好一个没心肺的弟弟,在朝堂上惹恼乔相,有你好看的......
      “嗯!”久久不发声的皇帝有了反映,众臣立即敛下神情,洗耳恭听。“好一个多多鞭策!堂下何人?”
      “臣莫之岭。”莫之岭回应道。此时莫之航脸色依然呈死灰状。
      “好一个莫之岭,朕记得你,你是太傅的兄弟,前年的文武双科状元。”
      “容呈启禀,臣前年幸获文科状元,去年得的武科状元。”
      “噢!对对对。”皇帝似乎并未因任何人所言面露不快,反而要有兴趣地应着莫之岭,因此却令人各更为琢磨不透。堂下各大臣皆腹诽,今儿这朝堂当真是精彩。
      “待柳程封来了,便,宣他一家子进宫来。”一言既出,皇帝便起身退朝了,留下满朝文物捉摸不透。

      莫府
      “你啊你,平日里不声不响,今天到底是抽了什么风?”刚回府,莫之岭还未喝口水,便被自家大哥揪着衣领劈头盖脸地训斥。
      “我就是看不惯乔相阴阳怪气。”莫之岭好不容易挣脱大哥的“魔爪”,整了整外衣。
      “哼......”莫之航被起的指尖颤抖,“我看你是不想好了!也不想莫府好了!看看看看,这就是我的好弟弟!”
      此时莫之航的发妻,莫夫人,方穆容,走进中厅,“这是怎么了,老爷怎么发这么大火?”
      “嫂子,大哥这是热得发头风了!”说完,莫之岭一脸心虚地默默瞅向气得胡须都快立起来的莫之航。
      “好了,不就是多说了几句话嘛,你又何必跟之岭置气。”
      “就是。”莫之岭搭腔。
      “你闭嘴,你这几句话,乔相记恨起来,你给莫府出头档刀子?”莫之航此时火又上来,恨不得抄起家法便教训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这不是有你嘛......”莫之岭嘟囔着。
      ......
      “老爷!二爷!外头来了宫里的公公,带着圣旨来了!”府上的小厮在中厅外头唤道。
      莫之航心头一紧,来得这样块?然只得携这个气煞人的弟弟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户部郎中莫之岭,文韬武略,卓尔不群,晋户部左侍郎,及公主太傅,待皇长公主及笄礼成,次日述职。钦此。”
      莫之岭默默行礼领旨,心中道:“皇上今儿个真的是......奇了怪了啊!”
      一旁的莫之航一面令下人好生送走宣旨太监,一面心中清明,皇帝虽在朝堂上不置一辞,却封了之岭内宫太傅之职,还升了他的官,心里怕早已是对乔相与之岭于朝堂上的纷争有了答案,柳将军此行必不会有何闪失,便只管论功行赏罢了。只是......莫之航心里总有疙瘩,皇帝要柳将军一家进宫,莫不是得知民间谣传,心里有何芥蒂?
      罢了罢了,柳将军还未进京,怎得朝内便不太平了......

      皇宫大内,各王公贵胄着盛装出席,文武百官肃立于汉白玉装点的大殿下,皇帝居于殿中高位,公孙琅跪于前受礼,今日,便是这个皇长子的及冠礼。天子的子弟不似民间,将生辰、及冠看得那样重要,故而素来皇子及冠都从曾如此兴办,今日公孙琅的这一及冠礼竟办的如此盛大,更是集齐王公百官,使得皇帝座下数位封王的子弟心情异常复杂。
      礼成,公孙琅肃穆地向皇帝三叩首,皇帝不急着让他起身,反而是手一扬,唤来宣旨太监。“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吾儿琅,性诚端肃,俊秀笃学,颖才兼备。今封皇长子公孙琅监国太子,赐居东宫。钦此。”
      一言既出,众人震动,但也在意料之中,这位皇长子虽非皇后所出,却是朝中唯一一位获准于尚书房替父批阅奏折的皇子,亦是唯一一位年纪合适、功勋既获的太子候选人,自然,皇次子公孙瑞年满十八,其母盈妃亦是乔相之女,母家地位似乎尤胜了公孙琅一截儿,然公孙瑞不似皇长子,自年幼便由皇帝亲自传授武功,更是由当年的探花郎莫之航担任太傅,莫之航原为礼部尚书,担任太子太傅后便卸任尚书一职,外人看来似乎是降了官职,实则莫家多年屹立不倒,莫之岭更是扶摇直上,可见皇帝对于莫家之重视,而这种重视,还不是来源于对公孙琅的赏识。回顾公孙琅开蒙以来所接受的一切,不就是为如今封太子一点点打下了基石吗?只是真正的答案无人知晓,只有皇帝心里才有准数。
      “儿臣叩谢父皇。”公孙琅又一大礼,随后起身,脸上似乎看不出什么波澜。
      “你母亲陆嫔服侍朕多年,也在嫔位多年,如今抚育太子有功,便封妃吧,赐号辰,朕也已然拟好旨,现在你母亲应该已经在领旨了。”
      “儿臣替母妃谢过父皇。”此时公孙琅才脸色一动,又要跪下叩谢,“好了!”却被皇帝一抬手阻止了,“行了一天的礼了,也不累的慌,回去和你母妃一同庆祝吧,此时她一定高兴。”皇帝一向寡言,却在这个长子面前似乎总有道不完的话。
      “是。”
      礼毕,公孙琅起身,立于皇帝座下,受过众臣对太子殿下的参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时的内宫,宫人亦是忙碌中带着欣喜,外朝皇长子公孙琅及冠礼,内宫皇长女公孙莲及笄,在本朝天子子嗣不多,宫里难得有这样的喜事。
      只是此刻公孙莲似乎并未十分喜悦,相反除了因礼仪事务导致的疲倦,更有一丝烦闷。皇后坐在正被宫女梳理着头饰,面目冰冷的公孙莲身边。
      “一会儿就要行及笄礼了,这是你的大日子,你是你父皇的长女,这幅面孔算什么,让来观礼的官家女儿笑话。”皇后杭氏,如今年不过三十八,比皇帝还年长了两岁,但面目慈善,加之身体康健,保养得当,外貌看似不过三十出头耳耳。
      “母后,你心里也不高兴,何苦说这种俏皮话哄女儿开心。”
      皇后听了这话,脸上一僵,见莲的发髻已梳得差不多了,便扬手命下人退下。
      今日外朝封太子的圣旨一下,加之陆嫔也就是刚晋升的辰妃册封的旨意先于公孙莲的及笄礼成,宫里亦是不少人议论纷纷,尤其是今日进宫来观礼的官家女眷,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公孙莲骄傲惯了,自然脸上挂不住,更是为自己的亲兄长和母后不值。这一切皇后心里都有数,只是......
      “只是,你大哥本就是年长于璇儿,这些年替你父皇征战更是立下不少功勋,朝堂势力亦是皇子中的佼佼者......”
      “可您才是皇后!三哥才是父皇的嫡子!”
      “莲儿,立太子素来立长立贤,没有立嫡的道理。你父皇也不是先皇后所出,又何妨他荣登大宝,正是这样的惯例,衍朝才繁盛至今,从前你父皇和你四皇伯重夺天下的教训,母后没有教过你吗......”
      先皇驾崩,明嵊帝的九弟,先皇后唯一的儿子,先皇唯一的嫡子,以嫡为尊,自立摄政王,实则试图销毁先皇圣旨,以图皇位,坑害子弟,若不是当今皇帝也就是明嵊帝和如今的闽南王,明嵊帝的四哥联合起兵,如今坐拥天下的还不知是什么样的天子。
      话虽如此,公孙莲还是满腹委屈,而杭皇后心里又何尝不是忍耐与失落多于这种言语上的宽容。“母后,”沉默半响,莲开了口,“你说,父皇是不是心里没有我们,才让三哥去封地的。”
      皇后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公孙莲,自己的女儿,今日是她的及笄礼,却因前朝发生的一切惹来整个京城官家女眷笑话,今日是皇长子立了太子的日子,而自己的儿子却还远在巴蜀封地,做着一个没有父皇关照的郡王。
      “莲儿......我们要笑。今日是你的及笄礼,过了今日,你就能相看夫君了,我们要笑。今日也是你大哥封太子的大日子,我们要笑。即使你内心不忿,你也要满面春光,因为你是你父皇的长女,衍朝的长公主,你的母亲是当今皇后,你无论如何,都是尊贵之人,我们永远不会因为不相干的事而不快,你记住。你不能忘记,你是何身份,要做何事。”
      但这一切真的不相干吗。
      也许只是一种慰藉罢了,慰藉年轻的女儿,亦是慰藉自己。
      “娘娘,公主,吉时已到,礼部的大人已经在外头静候多时了。”一位嬷嬷垂头走进寝殿,恭敬地道。
      “母后。”莲起身,唤了自己母后一声,随后跪下。
      “这是做什么,跟母后还这样。”皇后心里一酸,伸手去拉莲起身,却被莲闪开。
      “母后,听女儿说完,”莲脸上似乎不再有从前天真的女儿家的样子,“莲从今起,便是母后的臂膀,三哥的棋子了,母后和三哥若是今后要成就大业,大可以随意吩咐女儿。”言毕,莲红了双眼,却隐忍着不使泪水落下,齐全地向自己的母后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皇后愣了一会儿,回头看着莲的背影,骄傲、优雅,自家孩子都被自己教导得极好。就算是皇三子远在巴蜀,却无人不知三王爷武能挽弓射雕,文能雄辩群儒,只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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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想要把自己写的一些东西发出来,也许不会有太多人看,但毕竟是个平台,希望会有看到这些文字的人与我交流,一起幻想故事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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