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动学校的篮球事件

　　到了中午，肖子吕结束了两节课的神游之后，一边看着班里大部分人涌出教师门，一边考虑到底要不要去等赵昭一起吃饭，他不是不知道无论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其实终究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但内心隐隐的不安感还是让他想去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无论这根稻草有没有用，有什么用，他还是想去试一试。

　　打定了主意之后，肖子吕便从书桌中拿出物理题册打算做做样子，等半个小时再去吃饭，可是这时候，景雪过来了，敲了敲他的课桌，看着他。

　　“怎么啦？”肖子吕很奇怪的看着景雪，他和景雪算不上有太多的交集，但因为景雪和孟姗姗是好朋友，和他倒也不怎么生分。

　　“你不去吃饭吗？”景雪奇怪的歪歪头。

　　“嗯...一会去，我想...”肖子吕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理由，一边看了看旁边的座位，想起来孟姗姗今天说过中午要回家一趟。

　　“嗯，那你一会再学好不好，我和你打听点事。”景雪一边说一边在他座位前面的位子上坐下了。

　　“好...”其实本来就是装样子的，什么时候学也没什么大的分别，不过子吕看着景雪就想起了今天上化学课时候发生的破事，便觉得机会难得，于是把手中的一道物理题翻过去给景雪看，“你先帮我看一下这道题是怎么回事。”

　　“额...”景雪诧异的看了一下肖子吕，她的成绩当然比肖子吕要好得多，但主要还是强在语文和英语上，理科虽不算差，但也就那样，她不明白的是肖子吕什么时候这么好学了，更不明白为什么会找上她。但既然人家都开口了，她还是低头看了那题一眼，模拟卷的压轴题，她别说做，要是在考试是连看都不看的，这时候她明白了肖子吕在干嘛。

　　“嗯，我不会，那个...今天我爸让你当众出丑，我代他向你道歉。”景雪说完笑了笑，想要以此来融掉之前话语中的生硬。

　　“啊...”肖子吕发现对方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不禁又开始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后悔，“没关系没关系，你想问我什么？”

　　“嗯...那个，你最近有和赵昭联系吗？”景雪脸红了一下。

　　“有...但也不多，你找他有事吗？”肖子吕一边回答一边在想景雪的用意，他本能的觉得是感情问题。

　　“是啊，那个...我...”景雪两度欲言又止。

　　肖子吕不禁感到了一阵厌烦，便道：“你想对他表白？那我可帮不上你的忙。”但说完又后悔了，不管怎么说，景雪没有恶意，便赶忙开始圆，“额...开个玩笑，你有什么就直说。”

　　景雪在他说表白的时候瞪大了眼睛，一边看周围人有没有注意到，好在班里这时候就他们两个。她便等肖子吕说完后回答道：“别瞎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有主了。我是想问问你，就是...他是不是又找过苏欣了？”说完便紧盯着子吕。

　　子吕当时就被问懵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什么啊，没有吧...是...是谁说的？”

　　景雪似乎在沉思，肖子吕觉得她是在考虑到底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景雪一会开口了：“我告诉你一些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说完看着他。

　　“嗯...好，没问题。”肖子吕犹豫了一下是因为本能地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要保密恐怕不那么容易，但随后好奇心占了上风。

　　景雪点点头，开始叙述：“是这样的，我昨天回家的时候和苏欣一起回家的，这些天来她和浩哥的关系似乎有点紧张，我其实也没太当回事，吵架总是难免的嘛，但昨天她和我走到寻梦人的时候非要拉我进去喝杯饮料，我觉得都这么晚了还喝什么饮料，但看到她满腹心事的样子还是和她进去了，没想到她刚坐下就开始哭...我问她到底怎么了，她说，她说，齐永浩就是个王八蛋，她再也不要理他了，她...”景雪这时候停下了叙述，回头看到有同学进来了，便道：“咱去外面说吧。”

　　“好...”肖子吕已经听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两人站到外面后，景雪便接着开始讲述：“她告诉我说浩哥偷着给别的女生送情书了。”

　　“谁？”肖子吕的本能告诉自己是柴可真。

　　“我不知道，好像是八班的柴可真。”景雪并没有在意肖子吕那失落的神态，接着说道：“好像真实情况比这还要严重的多，然后苏欣就跟我说还是赵昭好，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明白这一点呢。”景雪说完后闭上嘴看着肖子吕。

　　“就这好像也不能说明苏欣和赵昭见过面吧，我觉得苏欣应该只是...突然想起来了吧。”肖子吕觉得头有点大，但他随后就想起了更重要的一件事：“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总不是为了和我闲聊吧。”他脑子反应不快，但也知道这么大的八卦背后必定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景雪点点头：“我想，你让赵昭来安慰一下苏欣吧，你觉得呢？既然他们并没有见过面，我想赵昭来安慰的话，苏欣的情绪是不是会变得好一点。”

　　肖子吕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他突然有了一点眉目：景雪压根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她让赵昭来安慰苏欣，且不说赵昭会不会答应，这根本就是火上浇油。但他更生气的是景雪似乎完全把他当作了一个傻子，似乎认为他压根就看不出这事的本来面目。但他转念一想，还是觉得这事无论怎么说，好像还是对景雪没有半点好处啊，她为什么要这样处心积虑，想到这，便说道：“你不觉得这是火上浇油吗？”

　　“是火上浇油，但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我跟苏欣说过了，既然浩哥那么坏，你就别跟他好了，跟他一掰两散不就是了，可她好像又有点舍不得，我就想帮她下个决心。”景雪没有丝毫的慌张，说的非常自然。

　　“哦...这样。”肖子吕觉得这个理由似乎倒也还说得过去，但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是如果让赵昭的女朋友知道了，赵昭怕不那么好解释，我想赵昭不会答应的。”他还是决定先看看对方还有什么牌。

　　“那也没办法啊，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试一试，不过你千万不要告诉赵昭是我找你的。”景雪似乎没牌了，耸耸肩后说道，“我去吃饭了啊，拜拜。”扭头走下了楼梯。

　　肖子吕在看着景雪走后考虑了很久，本能告诉他景雪的目的不单纯，但他觉得这件事就算告诉赵昭也对景雪没有任何好处，如果赵昭不来安慰苏欣，那么也就不会对赵昭有什么影响，但考虑了半天之后又觉得相信景雪也是万万不能，不冲别的，就冲着她这么轻易就把朋友的秘密告诉别人，他就不能不提高警惕。想到这，他又开始想苏欣今天上课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但想了半天也没头绪，今天光顾着想他自己的事了。最后，他决定还是把这件事告诉赵昭一下，至于怎么办，让他赵昭自己去考虑把，我还是要去关心追柴可真的事，想到柴可真就又想到了齐永浩，他摇了摇头。看着到时间了，便下楼去找赵昭。

　　但刚刚走到5班门口，就看到赵昭正在往上飞奔，两人都看到了对方，都有点诧异。子吕刚想开口问问题，却看到赵昭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向上飞奔。子吕奇怪的跟着走了上去，看到赵昭正在摆弄自己的手表。

　　“你在干嘛？”子吕上前问道。

　　“我在看时间，21秒...你等一下，我测一下下楼的时间，你去吃饭吗？一起下来吧。”赵昭说完便开始向下飞奔。

　　“额...”子吕有点无奈，只好跟着下去。下到底层之后便问赵昭：“多久？”

　　“20秒，差不多。”赵昭说完撇撇嘴，“走吧，吃饭去。”扭头向食堂走去，肖子吕跟上问道：“你女朋友呢？”

　　“她回家去拿点东西，今天就咱俩了。”赵昭嘿嘿一笑。

　　“你...知道我会等你？”子吕并不奇怪赵昭知道自己的想法，他只想知道为什么。

　　“啊，我今天来的时候看到你在办公室了，就感觉你会有事找我。”赵昭轻描淡写地说道。

　　一时间，子吕都不知道是该先和他说哪件事，是先问他刚才再干嘛，还是先和他说苏欣的事，还是先问追柴可真的计划。可还没等他想好，赵昭先开口了：“我是在想杨高被砸的事，我想试试看有没有可能是有人看到杨高下来之后飞奔上去，等砸完杨高之后又躲了起来。”

　　“嗯...那结果怎么样？”肖子吕想了想，觉得这似乎确实有可能。

　　“嗯，从时间上来说是合理的，在一层或二层看到杨高之后向上飞奔是可行的，但还是存在其他的问题。”赵昭自己也在思考。

　　“比如？”子吕想到了一点，“难的是那人这样跑上跑下却不会被人看到。”

　　“嗯，还有别的，比如他之前躲在哪里，应该是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要不然别人看到一定会很奇怪。还有就是他怎么知道当时4层没有别人，还有就是如果按照梁斯文的说法，他亲眼目睹了杨高被砸，但之后教学楼里并没有其他的人跑出来，那这人躲到哪去了呢？”赵昭说完扭头看着子吕，似乎是希望他给一个解释。

　　“你有答案了吗？”多年的友情让肖子吕早就能够读懂赵昭的神情，那是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嗯，我有答案了。20秒，这个时间不算长，但也足够把疑犯抓住了。”赵昭继续笑着看子吕。

　　“什么意思？”子吕完全不明白。

　　“我们从头来看，假如你是杨高，你被从天而降的篮球砸到，你接下来会怎么做？”赵昭的神情宛如一个神探。

　　“我...应该会大喊吧。”子吕想了想之后说道。

　　“照啊，那如果你大喊会发生什么？”赵昭接着问。

　　子吕回头看了看高三教学楼，突然明白了：“所有在教学楼里的人都会知道我被砸了，会出来看我。”

　　“那他们出来了吗？”

　　“额...”子吕想起来梁斯文说是他上去叫人的，“好像没有。”

　　“对啊，关键就在这里，他们为什么不出来？”赵昭殷切地望着子吕。

　　“额。。。”子吕再度语塞，他想难道是杨高男儿本色，纵然身受重伤也不肯大声呼叫，抑或是5，6班的人集团作案，自然不会来相救自己的犯案对象？但子吕想来想去，也毕竟没有把这两种荒诞不羁的猜想说出来。

　　赵昭却已经等不及了：“因为杨高压根就没有大叫。”

　　“为什么？”子吕想起了自己腿抽筋的时候也是咬牙不语，人在疼的时候有人喜欢喊叫有人不喜欢喊叫，那没什么奇怪，但杨高总要呼救啊。

　　“因为这时候已经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他自然没必要呼救了啊。”赵昭解密完毕，笑了笑。

　　“哦...梁斯文？”肖子吕也明白了。

　　“对，就是他，他来到杨高身边和杨高被砸必定是无缝对接，杨高看到他了自然不会再去呼救。”赵昭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其实我刚才的举动没什么意义，纯粹就是想让你看着能够神秘一点。在那种情况下是不可能有人从教学楼里逃脱出来的。”说完伸了个懒腰。

　　“一楼的窗户...”子吕边想边问。

　　“铁护栏，不可能的。”赵昭答道。

　　“哦。。。既然这样，那到底为什么凶手没有抓到呢？”子吕想到了关键问题，是啊，如果没有人从教学楼里出来的话，那当时想要抓到他不是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吗？

　　“这个...我还不知道，我现在只能肯定的是当时教学楼上还有其他的人。我觉得5，6班集团作案然后众口一词来抵赖的可能性太低了。”赵昭随着压低了声音，“不说别的人，侯依然怎么可能去砸杨高。”

　　“嗯，是，那难道是梁斯文袒护凶手...”肖子吕觉得这似乎是唯一的正解。

　　“没错，我觉得也是这样，因为没有别的解释了，当时对于凶手来说，躲在4层不下去是唯一的办法，梁斯文看到他后并没有举报，但这种做法也还是存在问题。”两人因为已经接近了食堂，步伐也慢了下来。

　　“什么问题？他等没人了走不就是了。”肖子吕奇怪的问道。

　　“不，你想，当时5，6班的人看到那种情况难道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身处嫌疑之地？难道就不想洗刷自己？再退一步讲，就算冲着匡扶正义，他们难道就不想去抓住凶手吗？”赵昭似乎不想和肖子吕在排队的地方谈论这个话题，拉着他站到了门框处的走廊上，接着说道，“当然也不是不可能，其他几个人呢都觉得事不关己就没去找，但侯依然不可能不关心...”

　　“不，当时我们确实去找了。或者说，他们。”梁斯文从门后走了出来。

　　赵昭和子吕一起怔怔地看了梁斯文两秒钟，子吕先开口了：“你...听到我们说的了？”

　　“我没那么闲，就听了两句，但也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了。”梁斯文笑笑，接着道，“当时5，6班的那六个人帮我从教室里找来了垫子，把杨高扶上去之后，除了侯依然和我一起待在杨高身边之外，剩下五个把教学楼里进行了地毯式搜索，然后告诉我们根本没人。”

　　赵昭发问了：“那你们就没再去想凶手在哪？”从赵昭的脸上，子吕看到了一丝兴奋。

　　“当然有想，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后来救护车来了，也就没人想再管这事了，都觉得应该是趁乱跑了吧。”梁斯文平静地说道。

　　“那你觉得凶手有趁乱跑掉的可能吗？”赵昭继续发问。

　　“我不知道，但只有这一种可能。”肖子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梁斯文似乎也变得兴奋了一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为了洗刷自己的嫌疑？”赵昭俨然已经变成了居高临下的警官在审问自己的犯人。

　　“聪明如你，怎么这么认为，再说了，你真觉得这件事的关键人物是我吗？我不过是碰巧在一个适当的时间来到了学校学习而已，为什么你要揪着我不放？”梁斯文顿了顿，“你为什么不去问真正的核心人物呢？再见了。”梁斯文说完就走掉了。

　　“核心人物？”肖子吕看着梁斯文的背影，问道。

　　“嗯，我想，他说的应该是杨高...”赵昭若有所思的说道。

　　“行了行了，先不说这些了，咱先去吃饭吧，饿死了。”肖子吕有点受不了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掉进一个嫌疑剧里了，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身处在是的言情剧，哦不，言情偶像剧。

　　“嗯，你明天放学后带我去下杨高的病房吧。”

　　“明天就是周五了，话说周六，柴可真那边...”子吕还是想着先把自己的事先问个清楚吧。

　　“怎么啦？你不打算去？”赵昭脸上看不出一点奇怪的神情。

　　“那倒不是，我是想着，要不你跟我...”子吕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更希望赵昭能帮他找出来。

　　“我和你一起去倒不是不可以...可关键是人家也没邀请我啊，我去干什么，再说了，如果你要趁机表白，那我岂不是很尴尬？”赵昭对着窗口一边说一边望着食堂里很多已经空空如也的菜盆撇撇嘴。

　　子吕很明白赵昭说的在理，但是他总是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他觉得自己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同时又在害怕着什么，而赵昭似乎明白他的真实用意，却反而不肯告诉他，这让他非常不是滋味：“那你就不去了吗？”

　　“看你啊，你希望我去我就去。”这句话让子吕听出赵昭并不反感和他一起去的提案。

　　“嗯...我再想想吧。”子吕决定先打个退堂鼓算了。

　　“嗯。”赵昭一如既往的平静，脑子里似乎仍在盘算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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