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欢(重生)

作者:顷水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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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以欢听着长公主说起自己的过往,年少时的无知轻狂,爱憎分明,拿得起也放得下……
      她突然发现谁的人生都没有那么完美,重要的是不能跟自己较劲,学着跟所有的遭遇和解,可笑,她活了两世竟然还如此执迷不悟?
      想及此,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怀揣长公主的嘱托,姜以欢寻着机会便跟在他们二人身旁,这一路上只听见清平郡主的嬉笑嗔怒,却嫌少闻二公子几声言语,他像是误入凡尘的仙使,矜贵清冷。

      姜以欢作为旁观者,明显看得出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奈何沉溺美好幻想中的郡主根本看不清真相。
      “你来干什么?”清平郡主一脸厌恶地看向突然闯入的姜以欢,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女人长得美,武功好,但是克夫。

      姜以欢觉得自讨没趣,淡淡地笑道:“公主说前面的景色好但人烟稀少,让我保护郡主的安全。”
      “哼!”原本在宁二公子前小鸟依人的郡主一下子就变了脸,甩着袖子生气地往前走。
      姜以欢站在原地一脸的无奈,似笑非笑,宁文韬深深看她一眼,她赶紧收起嘴边的笑意,暗自嘲笑对郡主不敬的罪名她可当不起。

      宁文韬与她并排走着,能把郡主气走,他心中倒有几分感激。
      明明知道她最近过得很不好,但是他不能去见她,甚至连问候一声也不能够。
      “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前路仍可期。”他无从安慰,只能似是而非地表达心中所想。
      “嗯。”姜以欢语带保留浅声地应着,抬头瞧见郡主已经跑远了,立即提裙赶上。

      清平郡主站在满院盛开的桃花下,笑得像个孩子。
      “你快点!给我把那枝花折下来。”清平郡主仰着头踮着脚怎么用力都够不着,看见姜以欢正走过来,语气着急地喊着。

      姜以欢在她身上仿佛看见妹妹小时候的样子,天真烂漫,任性而为。

      宁文韬从后面走过来,略过愣在原地的姜以欢,微微皱起眉头,对清平郡主说道:“若是每个人都像郡主这般,今年的桃树怕是不能结果了。”

      清平郡主被他不留情面地说了两句,小脸垮下来,满脸的笑容随之消失地无影无踪。
      “好吧……”高傲如清平郡主,却因为宁二公子一句话放弃想要的东西。
      但是姜以欢却觉得二公子,真是不懂情趣。

      “说好要唤我阿宁的,你总记不住。”清平郡主嗔怪着,却未真的生气。
      “是。”他仍旧一脸恭敬谨慎。
      姜以欢觉得,在宁文韬面前是清平郡主显露的是真性情,但在郡主面前宁文韬就像个假人,装模作样,看的人都觉得别扭。
      她看得出郡主满腹真情和相思,而宁文韬却冷静深沉,不见忧喜。

      当天回去时,姜以欢见到明夏。
      “夫人,奴婢伺候您习惯了,得老夫人的同意,以后就留在姜家陪您。”明夏眼含热泪,立在门边上。
      姜以欢一时感伤起来,说道:“老夫人过得可好?”
      “还好。”明夏低声应着,其实云老夫人最近身子又不好了。

      沉默良久之后,姜以欢开口道:“过阵子我再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姜以欢现在还无法面对母亲,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忍不住眼泪。
      其实,细细想来母亲也十分可怜,她现在还有娘家可回,而母亲什么都没有,她心里虽然还在介怀失去孩子的事情,但是她也清楚母亲心里好不多少。
      明夏重重地点头,现在的云家了无生气,像一座孤岛,安静地可怕。

      姜以欢的精神慢慢好起来,兰姨和父亲也松一口气,有明夏陪着他们也放心。
      日子就这样淡淡地过着,每过几日,明夏就从外面抱回来一盆花草,摆在姜以欢屋外的院子里。
      一个月过去,院里摆满各种花花草草,很多她甚至都交不上名字来。
      这些花都是宁二公子派人送的,之前之后都没有知会她一声,似乎就是送给明夏的。

      春暖花开的季节里,阳光温暖,照在脸上柔柔软软的。
      姜以欢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明夏突然过来说,二小姐从宋家回来了,还哭得很伤心。
      自从到姜家以后,大多时候明夏不得不改口随府里人喊大小姐二小姐。

      姜以欢从椅子上坐起来,宋之清终究还是没能好好过日子?
      她穿过回廊往前厅走去,正好撞见慌慌张张的姜以欣,兰姨还跟在后面喊着她慢点。

      “怎么了?都快当娘的人,还这样冒冒失失的。”姜以欢扶着她,语气中略带责怪。
      姜以欣扑在姐姐怀里,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控诉夫君的罪状:“他趁我怀着身孕要纳妾,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已经那么努力地……”
      她哭得泣不成声。

      “以欢,多劝着点,有着身子可不能这样伤心。”兰姨在后面一脸担忧地说着。
      姜以欢点点头让兰姨放心,转而不断地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着,先平复激动的情绪。
      “好了,好了。先不哭了,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姜以欢拉着她往屋子里走。
      姜以欣的屋子兰姨还没来得及收拾出来,就先在姐姐的屋子坐一会。

      姜以欢给妹妹擦了眼泪,又让明夏去打盆热水来洗洗脸。
      姜以欣低着头,突然扭扭捏捏地不想细说。
      几番追问之下她才开了口,起因是姜以欣怀有身孕,婆婆让夫妻二人分房睡,以免儿子忍不住伤到她家宝贝孙子。
      如此一来,宋之清又悄悄跑出去找相好的姑娘,两人如胶似漆,宋之清还偷偷把她带回家,藏在书房里,全家上下都知道,就瞒着姜以欣一个人。
      那晚她炖了汤亲自送到书房,竟然听到他们在书房缠绵悱恻……

      “被我发现了以后他不但不知悔改,还要我同意纳她为妾,我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我们才成婚多久,那么快就厌弃我……”
      刚洗完脸,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姜以欢不忍,只好不再提起这事,让她只管安心在家养着,宋家人不来表态,她也无需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姐姐,如果他真不来接我,可怎么办?”姜以欣却是担心地要死,她虽然面上生气,但心底还是爱着宋之清的。
      姜以欢希望她能强势一点,却也无可奈何。

      第二日,宋之清就随着他母亲一同来姜家接人了,姜以欣一听说这消息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多亏被姜以欢一把拉回来。
      “等着。”姜以欢叹息着,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难怪被人吃的死死的。

      “宋二公子,我也腆着脸叫一句妹夫,做事要讲个分寸,妹妹她现在怀着你宋家的骨肉,你马上就要做父亲的人,也该稳重一些才是。”姜以欢觉得不管妹妹何种原因嫁给他,既然做了他的妻子,就该好好对她才是。

      “是,姐姐说得有理。”宋之清一脸的无所谓,嘴上却答应的爽快。
      姜以欢低声和妹妹交代着,宋家愿意来接她,主要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回去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意气用事,一切以孩子为先。

      “以欣,随之清回去吧,你这怀着身孕一直在娘家住着,岂不是让人嘲笑我们宋家?我今日陪着他一道过来,也是给你个保证,孩子生下来之前,绝不许他纳妾。”宋老夫人这话乍一听很在理,仔细一想,也就是为解决眼前的问题,没什么道理。

      姜以欢还没来得及说话,妹妹就已经喜笑颜开,拉着婆婆的手喊着:“母亲,是儿媳太任性。”
      “没事就好,你可得小心着点。”
      宋家老夫人天天盼着抱孙子,好不容易儿媳怀了孕,她心里高兴的很。
      一家人告别姜家,和和睦睦地回去了。

      姜以欢忽然想起云家的老夫人来,母亲她一个人过得如何?
      “明夏,我们回云府看看。”姜以欢突然开口道。
      算着日子,他们成婚也快有一年了,前几日明夏拿来一封信,是宁二公子,柔软那边传来新消息,说云千泽或有机会生还,悬崖下未发现他的尸首。

      姜以欢有时候会想,宁文韬这些消息到底是真是假?总会适时地给她一线希望,然后又亲手掐灭她心里复燃的小火苗。

      马车往云府方向驶去,姜以欢坐在马车里,脸上沉静如水,忽然听见外面叫卖声,想起母亲爱吃桂花糕,便打发明夏去买一些顺便带上。

      云府的大门口冷冷清清,从前守着的两个小门童也不见踪影。
      明夏说,云老夫人精力有限,便卖掉了几家铺子,府里用不着那么多人,都遣散了,就留下几个丫鬟婆子使唤。
      姜以欢再次踏进这门槛时,心里百感交集,有种物是人非的悲凉。

      姜以欢走进前院,穿过厢房,走进后面的小佛堂,母亲应是在那里诵经念佛。只是她还没见着人,就听见屋子里传来阵阵笑声,母亲不知是被谁逗得欢喜?

      寻着笑声,姜以欢走进偏房,笑得开怀的可不就是母亲吗?身边坐着的是云家二房的老二云千语。
      云千语生性活泼,向来不爱舞文弄墨,只喜欢舞枪弄剑,但是经历过云千泽一事之后,他母亲逼着他像大哥一样读书写字,不许再碰刀剑。

      “嫂子。”云千语见到她站起身来问好。
      姜以欢应了一句,便转向母亲说话:“儿媳来的时候,碰到有卖桂花糕的,寻思着母亲喜欢,便给买来了,现在看来……”
      她说着就瞅见桌案上摆着新买来的云片糕,知道大概是云千语带来的。
      云千语看得出嫂子与伯母有话要说,他便识趣地告退了。

      “你有心了,坐吧。”云老夫人开口说着,让张妈妈收下桂花糕。
      姜以欢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抬眼说道:“母亲,儿媳在娘家住了许久,怕您一个人寂寞,才回来看看。”
      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母亲显然另有打算。
      “好。”云老夫人端起茶碗抿一口茶才应依据。

      从前两人十分亲密,现在却生出许多嫌隙。
      “儿媳只是来看一看,母亲既然一切安好,就好。”姜以欢淡淡地说着,也不想再多说。
      两人都沉默着。

      “儿媳既然嫁进云家,就一辈子都是云家的媳妇,今日既然瞧见就还是要说一说,您现在精神大好,就算要把千语收在膝下,也不必急于一时。千语是个好孩子,但是婶子未必没有其他盘算。”姜以欢言尽于此,说罢又喝口茶起身打算离开。

      “哎!我这段日子身体越发地不好,那些铺子田地也都无人打理。要不,你来打理?”老夫人叹息一声开口道。
      姜以欢身子一僵,母亲说这话并非真心,只是想试探她罢了。
      “儿媳在姜家过得很好,母亲若是想我了,便差人唤我一声,若不然,儿媳也不回来打扰。”姜以欢站在门口的光影里,背对着云老夫人,说完这些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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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过得很快,男主回归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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