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为陌途

作者:湫和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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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次日碧疏窗闺房
      天上的雪花飘飘扬扬,轻轻地落在房顶上。碧疏窗沐浴已毕,坐在椅子上,漫无经心地看着手中的书。身后的拾翠已经喋喋不休开了:“小姐小姐,今天你就要及笄了。小姐你激动吗?马上小姐就要成人了。小姐,你说老爷会给小姐取什么字啊。小姐你及笄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碧疏窗无奈地看着她,被她一环又一环的问题给弄得头大了。正在拾翠问得兴高采烈的时候,门前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小姐,夫人叫您过去了。”碧疏窗疾步走出了闺房。
      此时正房前,碧鸿深站在东边台阶上迎客。客人们来者不少,竟有点门庭若市的感觉想想也是,碧鸿深现在已升任尚书令,像尚书令独女及笄这种事总要派人表示表示。更何况,他的女儿,还是今日堂前对弈巧胜来使的青莲县主。这些时日,关于皇上钟意青莲郡主为太子妃,在京城也是传的沸沸扬扬。此次碧疏窗及笄,圣上更是派了涟德长公主做正宾。看来,传言不虚啊。
      正在碧鸿深忙于接客的时候,就听一声:“长公主驾到!”一位气度不凡,面容俊朗的贵妇人步入。想来这位便是少时以京城第一美人祝称的涟德长公主。涟德长公主虽为品级底下的才人所出,但是从小见识宽广,颇得先皇赏识,更是亲为其选驸马。可惜她的丈夫早逝,又无子女。先皇死后,也渐渐暗淡下去。
      碧鸿深见长公主到来,连忙迎了上去,一整衣冠,长揖到底。两人寒暄一番,碧鸿深看人也来的差不多了,便请长公主等入。代诸宾坐下,便道:“今小女疏窗及笄,谢诸君光临。”便有引导人唱到:“碧疏窗行笄礼!”于是在别人的引导下,碧疏窗披发缓步入正房旁的东房。其母云夫人早在房内等候。待起坐下,为其梳发总髻,并为其换上素色襦裙。妆成引其入正房。碧疏窗来到正房,向父母行拜礼。长公主便唱贺词曰: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有司仪为长公主递上最简单的发笄,长公主为碧疏窗梳头戴上。之后碧疏窗再入东房,有人助她换上曲裾深衣再次引入正房。贺词又唱曰: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随机有人为碧疏窗除去发笄,长公主为碧疏窗戴上发钗。之后碧疏窗又入东房,加曲裾深衣。之后入主房,向长公主行拜礼答谢。
      接下来便是“三加”。碧疏窗向东正坐。云夫人含笑起身,走到碧疏窗身后。忙有人递上托盘。托盘中程着一副玉冠。云夫人为女儿除去刚刚的发饰,将女儿头上的头发挽成发髻,戴上玉冠,左右两边的头发,每缕留一指粗细然后束发,结做同心结,散于两肩,再加以首饰,结成流云髻。碧疏窗温婉地对母亲笑了笑,便再退回东房,换上成年女子穿的大袖长裙礼服,再加一挂饰。碧疏窗步入正房,及地的青色长裙,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女子的脸上,嘴唇不点自红,肌肤洁白胜雪。而最神来之笔的,是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顾盼之间,如天上一明月,又如冬日一冰泉。在那半垂下来的青丝称托下,自有一股空灵悠远之气。周围的世家子弟们不禁看呆了。她的美,不艳丽,不张扬,却清醒脱俗,如空谷之幽兰,又如山泉之青莲。她徐步走到正房中央,早有人斟上酒递给长公主。
      长公主走到碧疏窗面前,认真地端详着碧疏窗,她看着碧疏窗皎洁的面庞,那眼神,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她一字一句的说出贺词:“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碧疏窗再次对长公主行礼,接过长公主手中的酒器。碧疏窗撒酒在地祭地,之后以酒湿唇。
      这一套繁复的礼节结束,碧疏窗显然有一些疲惫。在向诸君再三行礼以后,碧疏窗刚想朝父母拜下聆训,却见长公主向父亲示意。碧鸿深思索一二,便道:“疏儿,跪下。长公主要为你赐字。”此言一出,在座皆惊。大梁国也没说女子不能有字,只是皇宫贵族们作为正宾都不会费心给素未谋面的富家女子取字。没必要费那个心思啊。也不知道这个碧疏窗是怎么讨得曾经傲视天下女子的涟德公主费心。只见碧鸿深向长公主拜谢一二,长公主便看着青衣少女,字字珠玑:“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于止”甫。”碧疏窗一字一句地回答道:“疏窗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便连忙向长公主拜谢。
      碧疏窗缓步到父母面前,徐徐跪下,拜下聆训。碧鸿深沉吟许久:“遇事不乱,得势不骄。得而不忘其源,失而深思其因。勿行盲善,为大善可弃小善。所谓善者不亏心。勿忘本心,勿忘尺度,方成大器。”
      疏窗再拜,认真地背出她的答案:“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云夫人忙把她扶起。碧疏窗站在中央,像在场的各位一一行揖礼感谢,便走到父母身边。碧鸿深站起,向来宾们再次致谢:“小女疏窗笄礼已毕,谢诸君光临。”碧疏窗此时已经累坏了,等宾客走得差不多了,就想回房休息。
      此时,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碧小姐,长公主有约。”碧鸿深向碧疏窗递了一个眼神,碧疏窗心神领会,便随着这个丫鬟走出了正房,上了马车。
      到了城郊的长公主府,小丫鬟领着碧疏窗穿过楼阁水榭。远远看去,在墙角窜出的红梅的映衬下,被冰雪修饰亭子里,火炉正盛,长公主已换了一身便服,坐在亭子中品茶。丫鬟适宜她上去,碧疏窗小步走到亭子前,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长公主对她却是亲切无比,连忙拉她坐下。碧疏窗不禁又疑惑了,上次皇亲对自己那么亲切,还是皇后吧…她记得,皇后上次是要劝婚吧。果然,长公主一开口:“皇兄也曾跟我说过你,圣上的意思,是把你配给太子,你现在也及笄了,意下如何。”碧疏窗不禁头大,又来!她微笑着陈述着跟皇后说过的话:“小女无才无德…”长公主拿起茶杯,直接打断碧疏窗的说辞:“我的意思,你还是不要入皇家好。”碧疏窗纵使再聪明,此时也疑惑无比:这难道是欲擒故纵?不对啊,这不像皇家的作风。所以这到底是…
      长公主看出了碧疏窗的疑惑,放下茶杯,好似不经意地说道:“知道你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吗。”碧疏窗只好答到:“止于止于,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长公主赐给小女这个字,想必是想让小女至善吧。”长公主摇摇头,看着满园春色:“非也非也。止于的出处是《大学》,可我之所想,在于止。”她若有所思,又若有所失:“你的名字中有疏,你也非寻常之辈。我只是希望你在万世上都适可而止,不要所求太多。要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不要烦,以前我烦的错误…”碧疏窗听了这番话,有些惊异,她思索一二,便明白了长公主的意思:长公主年少时,风华绝代,见识不凡。却总是希望父皇多看她一眼,或许是母亲地位的卑贱,使她从小便渴望知识改变命运。这就是为何她在父皇面前可以对政治颇有见解。也因为这个,她在宫里宫外中成为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才是为何,先帝早早地就把涟德公主嫁了出去,说是亲选,其实她所驾的人,不过是普通皇宫贵族罢了,也没有爱情所言。这也是她雄心过度的结果。长公主大概是听到自己堂前对弈的事情,觉得和年少时的自己很相似报着保国的热情,便出言提醒。害怕自己为了执掌朝政嫁给太子,从而似她当年竹篮打水。长公主也是煞费苦心,碧疏窗心中对她资生了好感,陌生人能真心实意的帮助自己,也是第一个,她行礼回应道:“止于谨遵长公主教诲。”长公主看她神色,就知她听了进去,也是欣慰地笑了笑。两人再聊了一二,碧疏窗便起身告辞。长公主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为什么要如此帮她…”
      “只是觉得,她跟我以前,真的一模一样…希望她在这将乱的天下中,不要沦落的像我,止步于政坛则好。”
      “那孩子注定要入江湖红尘,你的愿望恐怕…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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