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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凉夜与共
二凉夜与共。
“这红尘千般好，千般坏。于我有何关系？我本无畏，这天下人的命，又于我何干？”
后山渐渐起了雾。由于到了黄昏的关系，就像是洒了暖意的颜料一般，天地一片共色。
红辞弯腰拿起放在地上半天没被他宠幸的酒坛，仰头喝掉最后一口。
施法将醉酒的尘浅之蓬松柔软还时不时摇两下的大尾巴隐去。
把她抱起来向身后灯火已经通明的街市走去。
他知道，街市的末梢，有一盏灯，是为了他而亮着的。而那里，有叶逢君和白姽涂，在等他和尘浅之回家。
街市越走越热闹。
好不容易挤到街市的最里面，一家叫红尘送的大门口，却还有一堆人在。
红辞往里挤了挤，看到人们自然而然的围住一个少年。少年年轻气盛，破口大骂着。
“还个价怎么了？我能给我娘买一套车宅童男童女，还买不起那一堆破元宝？”
众人啧啧着。
红辞摇了摇头，他知道，肯定是叶逢君又因为生意问题赶人出来了。
他好不容易挤到门口，推开店门，再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抱着尘浅之的手，关上店门，在里面吼一声打烊打烊了。
“真是吵死了。”不满的小声嘀咕一声，转身却又正好看到叶逢君。
白衣裳白布绫白肤色。
叶逢君真真跟个鬼似的。
“你走路不带发声的么？！”
叶逢君笑笑
“抱歉。”
从白布绫后面，影影约约可以看见他好看的棱角。
“…没事没事。”
“你又去喝酒了吗？”叶逢君耸耸鼻子“你走的时候不是带着浅之的么，她没回来么？”
……
红辞将盖在尘浅之身上的袍子解了下来。
“回来了。”
红辞突然把尘浅之抛给叶逢君。叶逢君看不见，尘浅之差点没被抱住摔在地上。
“你！”
叶逢君的不安能从遮住他眉眼的白布绫后看出来。“浅之怎么了？”
“没事，醉了。”
“你？！”
“嗯。你去给她解酒吧”
叶逢君转身向屋内大步走去，在上楼梯的时候突然停下。
“白姽涂？！”
在后面院子里偷啃苹果的白涂被吓得差点扔掉苹果。
“我没偷吃你果子！”
“……”
“…红辞回来了，在尘浅之酒醒之前不许给他吃饭。知道了么？”
“啊，哦，好…”白涂长舒口气
“不是因为我偷吃果子的事啊。”反手又摘了一个苹果，然后跳下树向门口又在找被叶逢君藏起来的酒的红辞走过去。
“明明应该在这里的啊…”红辞不满的挠头。
白涂咬了一口之前自己没吃完的半个苹果。把刚刚自己又偷的一个苹果扔给红辞
“喂，接着！”
红辞继续找酒，但是左手却接住了苹果。
很快。
两个人的动作就像合作过千百年的挚友。
啃了一口。
“叶逢君那个家伙要知道不得把你…哦不对，刚刚已经知道了，还是你这个蠢货自己告诉他的。”
“吃你的苹果。”白涂不满的蹬了红辞一眼。“要不是我好心给你偷个果子，你啊，就等着饿死吧你。”
“咔嚓”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咬下一口苹果。
“放屁。我看是你自己饿了，顺手给我摘的。”
“不吃？拿来。”白涂朝他伸手。
“吃吃吃。”红辞嬉皮笑脸的三下五除二啃完了一个苹果，“以后还得靠你偷东西给我吃呢。”
白涂不理他，往他身边走了走，靠着他脚边蹲了下来。
一边啃苹果一边向他们面前的花坛伸手施法。
红辞随手扔掉了苹果核，拍拍手也蹲了下来，好奇的看着。
……
……
“我操有…！”
在红辞说到酒的时候突然被白涂捂住了嘴。
“呜呜！”
“蠢货！阿君还在上面！”白涂说着指了指二楼的位置。
红辞猛地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花坛前被白涂开了一个结界，她松开捂住红辞的手，伸进结界里面拿出两坛“青衫酒”
青衫酒。
文人墨客赌书泼茶的必备。
红辞不喜欢喝他。
一点也不烈，没有酒入喉的感觉，更感觉喝下去，心底犹空，像文雅书生遇到雨天自斟自饮配上文字潦草的醉意。
“你刚刚喝过了酒吧，喝点清淡的吧。”
红辞不语接了过来一坛。
“一坛？”白涂滑稽的笑了。
红辞点点头，站起来，开封，仰头喝了一口。
“一坛够了。这种酒。”
“哈。”白涂笑了一声，自己开封了第二坛，喝了起来。
。她了解红辞这个人。不怪。
“越烈的酒越适合仰头痛饮，而越清淡的酒，只适合配着月色用酒碟斟饮。”
在无数个月夜的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他们一起将灾于天下，血与雪纵横的那个寒冷凉夜，两个人第一次买不到浓烈的明堂酒而凑活喝着青衫酒的凉夜。
那个时候的红辞皱眉，眉眼带着只有她看得出来的倦意和伤感。
那种神情，是他们相遇两千年以来，她看到的第一次。
“越烈的酒越适合仰头痛饮，而越清淡的酒，只适合配着月色用酒碟斟饮。”
当时，他也这么说。
眼神里面流露出来的，是怜人的伤感。
白涂冷哼。
站起来向后院走去。
她终究还是不认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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