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品

　　“W？”季琛向前一步，“嗬，你这出场差点车毁人亡啊。”
　　“过奖了。”W优雅欠身，“这次贸然来找您，主要是我们也找到了一个试验品，一般来讲私藏屋是不会拱手将藏品让出的，但是……”
　　“哦，他想跟我们走案子是吧。”季琛打断他，“麻烦你转告一下，没门儿。”
　　“季老哥拒绝的倒是很干脆啊。”W打了个如同所有电视剧里反派都会打的响指，“那不如先看看我们这个藏品在决定吧。”
　　季琛斜着眼：“W，你又不是反派，不要像个三流□□头子行吗？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们的人跟我跑案子，这是原则和底线问题……”
　　但是当他看清楚车上下来的女人是谁后，后半句话就卡在嗓子眼里出不来了。季琛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半晌才憋出一句话，“行吧……狗W，算你狠。姑娘我带走，案子你跟着吧。”
　　W一脸的窃喜让季琛恨不得回到在秦海山电话响起前一秒关机了事。
　　“怎么了？”秦海山从窗里探出头。
　　“缩回去，”季琛劈头盖脸的喝道，“他妈的被狗W算计了，上车！”

　　“这姑娘有点面熟啊。”秦海山回头看后座位上沉默不语的女人。
　　“老秦，我估摸着你没听说过私藏屋这个组织吧。”季琛把每一脚油门都蹬的苦大仇深，“给你免费科普啊，就你后面那个脸白的跟娘炮一样的男的，就是私藏屋的一员，具体多大官我不知道，这跟我没多大关系。这个私藏屋收藏的东西挺特别的，收藏记忆。”
　　“记忆？”秦海山问，“就是那些试验品的记忆吗？”
　　“确切来说，只要是我们大姐头看上的，都能收集。”W热心的补充，秦海山从后视镜里看见他的脸，长得有点像电视里的奶油小生，但是惹人注意的是他的左脸上有一道暗红色的疤，无疑让整张脸的美观程度大打折扣。
　　“狗W，我就问你吧。”季琛一个急刹车，大家都向前一冲，他回过头，眼睛直勾勾盯着W，“费蔷薇死了吧，这个不是费蔷薇，是不是！”
　　W脱下白手套，慢慢将手探向在他左侧的女人，在碰到她的一个瞬间，女人烟消云散。秦海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呆若木鸡。季琛冷笑一声，但马上却又像在隐忍什么似的别回头去。汽车重新发动了，车上的气氛如同一块冷冻的坚硬的黄油。
　　但是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被W这么半路一截胡，季琛明显心不在焉开错了几条道。秦海山看着时间痛在心里却又不敢说话，W高枕无忧的闭目养神。车载音响开着，声音很轻，在放着烟鬼的CD。
　　“对不起。”
　　W先开口了：“但是你也应该早看出来的，我们只能收集死人的记忆。刚刚那个是一段记忆实体。我们也搭伙儿挺久的了，我知道你和费百合都在找她……”
　　“没事儿，心也算定了。”季琛把车倒进车位，“到了，下车吧，就当没这事儿。还有正事儿要干。”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季琛拨开人群钻进警戒线是还是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两个人躺在地上，其中一个死相惨烈，几乎看不出形状，另一个看上去过于完好，让人不免起疑是不是不属于这个案发现场。
　　因为是大清早，围观的人几乎没有，只有一堆警员守着。在人群中间有一个明显的不和谐，季琛装作在看尸体，实际上目光偷瞄着那个不和谐。是一个孩子，大概十几岁的样子，穿着一件过于宽大的短袖，脸上脏兮兮的。之所以说他是孩子，是因为他瘦的几乎脱了相，个子也不高，似乎是这一带的流浪儿。
　　季琛收回目光，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他再一回头，却发现那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有问题！
　　季琛赶紧冲出去追。可是那孩子像是插了翅膀似的迅速消失，甚至让他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季琛？”
　　有人拍了拍自己左肩，季琛想也没想就朝右边看去：“疯子，你无不无聊？”
　　“看来你已经识破了……唉——早饭啊吃啦？”蒋封举起一个塑料袋，“油条大饼，一杯豆浆，标配吧！”
　　“你来看现场还带吃的，心够大啊。”季琛接过袋子，“学医的就是学医的，在下佩服佩服。”
　　蒋封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医疗包，蹲在地上一样样往外拿：“季琛，你帮个忙开一个无菌采集室，叫老秦准备分流，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耽误人家上班不好的。”
　　“行，你好好采集样本吧。我让狗W来帮你开无菌。”季琛拍拍他肩，“早饭谢啦！”
　　蒋封抬起头：“啊？W来啦？按规定私藏屋不能……”
　　“有点复杂，回去跟你说。现在已经六点多了，先收拾掉才是正事儿。”季琛说完用手作喇叭状大喊，“狗——达——不——溜——”

　　“死者应该是16批次的异形试验品，改造部位主要是四肢。”蒋封一边说一边画还原图，“这里，还有这里都改成了触手，也就是更加能确定是和费百合同一批次的。年龄30左右，身高一米七二，男性，根据出现时间编号为H16。”
　　“你继续说。”季琛不动声色。
　　“另一个是女性，人类。应该是‘猎物’。死于窒息，是H16干的。H16在杀死这位女性后拖着她走到和平路口时被过路车辆撞击而死。”
　　“你觉得H16当时有理智吗？”季琛提问。
　　“很难说，但根据改造16批次的手段来讲……首先记忆方面肯定是有改造的。”蒋封回答，“被改的时候的年龄越大，这个记忆改造的并发症就越多。费百合那个时候好歹还是个小姑娘，H16就很难说了。但是我还发现了很重要的东西，你看。”
　　一条蓝色的项链。
　　季琛顿时觉得心里咯噔一下，有什么大胆而可怕的猜测浮了出来。W的突然造访，费蔷薇的消息，还有今天H16的案子，全都不是偶然的。
　　“我们必须马上回去！”季琛说，“回去找百合，我要问清楚当年费蔷薇的事情！”
　　“你先别急，还有件事。”W拉住季琛，“刚刚人群里有个男孩，你看见没有？”
　　季琛越发觉得明朗：整个的确就是一条线，那个男孩子，不出意外也是其中的一环。
　　而且，恐怕和预告的“十九批次试验品”，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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