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女为后

　　探春吩咐将赵姨娘绑了送到柴房。

　　赵姨娘直叫冤，刚叫了一声，便被探春的眼神制止。想到女儿这些日子的表现，赵姨娘连忙闭嘴不语。

　　吉祥喊了一句：“姑娘，姨娘冤枉啊，姨娘身边唯独奴婢一个丫鬟，奴婢可未曾见过什么谢大夫，更不曾讨要草药，不信让那姓谢的和奴婢出来对质。”

　　宝钗横眉道：“你要仔细，大呼小叫的小心我吩咐打你的板子，方才大夫都说了没看清楚丫鬟的长相，你胡搅蛮缠做什么？”

　　“把吉祥一并绑了。”探春吩咐道，“为防止两人串供，把吉祥和赵姨娘分开。”

　　吉祥见三姑娘说话，满心不服，但也不敢多说，只磕头道：“请姑娘为姨娘做主。”

　　周瑞家的忙赔笑道：“三姑娘，事情还未问清楚，怎么就绑人？”

　　“不清楚吗？我觉得很是清楚。赵姨娘妒忌杏姨娘身怀有孕，故而私藏了淡竹叶根，又派了吉祥到厨房下药，以至于杏姨娘流了孩儿。”探春抬了抬眼皮，反问道，“宝姐姐，你说是也不是？”

　　宝钗迟疑道：“赵姨娘和吉祥尚未招供，是否不合常规？”

　　探春站起身道：“宝姐姐和周大娘看着办吧，若是不行只管严刑逼供，或是送衙门里头见官。二姐姐你说呢？”

　　迎春跟着探春起身道：“三妹妹说的极是，我听三妹妹的。”

　　送衙门是绝无可能的，漫说贾府不会将家丑外扬，就是愿意送衙门，又有哪个衙门愿意管侯府的家事。

　　至于严刑逼供，宝钗说到底是贾府的亲戚，周瑞家的不过是个陪房，哪里敢严刑逼供，只能讪笑道：“如此先送了赵姨娘去柴房，再禀告了太太，等杏姨娘醒来再做惩处。”

　　探春恹恹道：“二姐姐和宝姐姐去回禀太太便是，我哪里还有脸面去见太太。”

　　宝钗见探春意气消沉，心中不免快意了几分，心中暗道，必定是探春不欲当众惩处自己姨娘，故而草草定罪，全了自己的脸面。

　　迎春见探春不去，跟着躲开道：“宝妹妹和周大娘直接回了太太便是，三妹妹心情不好，我陪着三妹妹。”

　　探春吩咐侍书道：“你去将我院子里头的匾额取了下来，用布蒙上，送到父亲的书房，就说探春无脸不敢担圣上的匾额，再有让弟弟莫要读书了，回来替姨娘念经赎罪。”

　　迎春劝道：“不需如此吧。姨娘是姨娘，妹妹是妹妹。”

　　探春苦笑了一下并不解释。姨娘若是没有自己和环儿，哪里能入王夫人的眼，打倒了姨娘，就是打倒了自己和环儿，生母卑贱下乘，儿女能有什么出息？

　　没料到事情如此顺利，宝钗和周瑞家的喜滋滋地去了，金钏儿和春红也被带走。

　　迎春担忧道：“三妹妹，这可如何是好？”

　　探春很是感激迎春，握着她的手道：“二姐姐回去歇息吧，好好的事情牵扯上了姐姐，探春心里不安。”

　　迎春道了声小心，送了探春出大堂，自己回了院子去了。

　　探春看着漫天的落叶，叹息了一声，叶儿黄了，秋天终究是来了。

　　王夫人的荣熙堂内，薛姨妈在和王夫人一道听着回禀。

　　周瑞家的添油加醋道：“太太和姨太太不知道，一听闻从自己的房间查出了药材，赵姨娘的脸色如土灰一般，三姑娘平日气傲得很，那又如何？还不是只能主动绑了自己姨娘。”

　　王夫人笑着点头道：“你做得不错。宝丫头更是不错，颇有些当家主母的果断。”

　　薛姨妈笑道：“小孩子不经夸，姐姐莫要宠坏了她。”

　　宝钗半带疑惑道：“认真论起来，今日三妹妹颇为奇怪，我这头刚提起赵姨娘有罪，她并未有半分狡辩，居然主动将姨娘绑了，还吩咐将圣上赐的匾额取了下来，又让环哥儿不读书了。真真不似三妹妹的作风。其中……莫非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薛宝钗是个仔细人，考虑得面面俱到。

　　周瑞家的笑道：“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赵姨娘反口。”

　　“刚说你是小孩子。果然还是个孩子。”薛姨妈叹息道，“你三妹妹才是个狠心人呢，人证物证俱在，她若是强为她姨娘辩解，不仅姨娘不得解脱，她自己也将陷了进去。如今她以退为进，主动绑了自己姨娘，又封了匾额，谁敢说她半个不字，论起来还要竖起大拇指，说她是个论理不论亲的明白人。”

　　薛宝钗乍一听有理，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蹙着眉在一旁沉思。

　　王夫人冷冷哼了一声道：“明白人也罢，糊涂人也罢，有这么一个害人的姨娘，环小子做官袭爵是没了指望，三姑娘，哼，要想顺顺利利嫁个好人家，还得看我的心情呢。”

　　周瑞家的笑道：“太太的妙计便是高明，一下子便让两个姨娘失了方寸。”

　　王夫人捻着佛珠道：“不过是为了让她们精心伺候老爷，少些狐媚魇道的糟心事罢了。”

　　金钏儿上前哭诉道：“太太，三姑娘不由分说，便赏了奴婢二十个耳光，至今还火辣辣地疼。”

　　王夫人看着金钏儿肿起的面颊，叫了一声佛，忙吩咐道：“去拿我的紫金白玉膏来给钏儿，再将抽屉里头的五两银子赏了金钏儿去医馆。”

　　薛姨妈道：“姐姐是个慈善人。”

　　金钏儿谢过了王夫人，委屈道：“倒不是为了赏赐，奴婢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王夫人笑道：“若是想出气还不简单，柴房赵姨娘还缺个看守的，你去守着便是。杏姨娘估摸着明日才能醒来，老爷今日也忙，赵姨娘要明日才能定罪，一夜的时间，足够你折腾。”

　　金钏儿谢了恩，迫不及待便要去。

　　宝钗忙叫住她道：“此事已惊动了老太太和姨夫，钏儿姐姐可莫要将功夫用在明面上，若是赵姨娘脸上身上挂彩，被老太太和姨夫发现了，可不是玩的。”

　　金钏儿连忙谢过了宝钗道：“宝姑娘提点的是，奴婢差点儿便算差了。”

　　宝钗笑道：“去吧。”

　　王夫人大赞道：“妹子，宝丫头我是越来越喜欢了，若是我的闺女多好，也不用为这些姨娘通房的发愁了。你瞧瞧我现在身边这几个，李纨是个扫把星，探春是个小狐媚子，就连凤丫头，这些日子也和我不亲近了。”

　　薛姨妈将宝钗推向王夫人，笑道：“如今宝丫头日日在姐姐跟前伺候，与姐姐的女儿也差不多了。将来若是成长久在姐姐跟前，也是她的造化了。”

　　王夫人摸着宝钗的手，连道了几句“放心”。

　　第二日，王夫人协同贾政一道过来。

　　听闻自己的老来子被人谋害，谋害的人居然是平时自己宠爱的赵姨娘，贾政连呼了几声家门不幸，决定亲自审理，并要将赵姨娘贬为粗使丫鬟。王夫人满心快意，自然是千肯万肯，巴不得即刻便看了赵姨娘的惨状。

　　贾政坐在中央，王夫人坐在一侧，迎春、探春俱在另一侧站立。薛姨妈和宝钗是外亲，贾政在的时候不便出现。

　　倒是王熙凤听闻事端严重，撑着身子过来了，贾政命人端了一个凳子让她坐了，然后吩咐将赵姨娘、吉祥、厨房婆子等俱带了上来，王夫人也命金钏儿、春红过来候命。

　　贾政见赵姨娘，冷冷道：“跪下。”

　　赵姨娘木木一跪，眼神似乎都呆滞了。

　　探春心中咯噔一声，姨娘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是关了一夜柴房，并未缺衣少食，如何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王夫人对赵姨娘道：“老爷在此，你好好的说昨日之事。若是老实招了，看在三姑娘和环儿的份上，府里还是给你一个去处，若是不招，便怨不得老爷和我无情了。”

　　赵姨娘半日方流下泪道：“老爷和太太要贱妾招什么？贱妾什么都没做。”

　　“说说你是如何谋害胎儿的。”王夫人冷冷道，“你莫要想着抵赖，人是你的丫鬟，东西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三姑娘亲自绑的你，人证物证俱在，一件件都是铁证。”

　　探春心中冷笑，王夫人将自己撇得倒是干净，若是错了，是自己错了，而若是对了正好除了姨娘，真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探春低头道：“我并未曾要绑姨娘，是宝姐姐和周瑞家的认定姨娘有罪罢了。”

　　赵姨娘哭成泪人一般道：“贱妾真的不知。”

　　贾政怒道：“你还要嘴硬？前因后果太太都与我细细说了，你嫉妒杏姨娘年轻得宠，故而铤而走险，你可曾想过，环儿的仕途如何是好？探春眼看着就要说亲，有你这么个生母，让探春今后在婆家如何抬得起头来？”

　　赵姨娘不停的哭着。

　　王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是痛痛快快招了，再给杏姨娘赔个罪磕个头，老爷和我便做主压下这事，不让外头知道，并不会影响环儿和探春，你说如何？”

　　赵姨娘哭道：“妾身实在是不知道。”

　　贾政怒道：“你还不认，若是一定要闹到应天府去，你让府里面子往哪里搁？两个孩子的脸往哪里搁？”

　　周瑞家的道：“姨娘痛痛快快招了吧，环少爷听闻姨娘出事，书也不去读了，关着门抄写经书，三小姐愁容满面，早膳都没有吃，都在为姨娘操心，姨娘若是死咬着不招，让姑娘和少爷在背后被人指点，这才是天大的不是。”

　　赵姨娘颤抖了一下，自己昨天才出事，两个孩子就这么自苦，如果真闹到了府衙之上，让自己在百姓瞩目下辩解清白，就是没有罪责，自己的两个孩子也免不了被人指点，更无法做人了。

　　王熙凤看了一眼探春，探春的眼里是默然和淡然，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王熙凤摇了摇头，人证物证都在，自己帮不到三姑娘。

　　“若是贱妾认了，果真不会影响到两个孩子？”听闻要闹到应天府，人证物证又俱在，赵姨娘抬头含泪问道。

　　王夫人看了一眼贾政，忙道：“两个孩子叫我一声母亲，我自然要护持她们周全。”

　　赵姨娘犹犹豫豫地说：“那……贱妾就认了。”

　　“不可。”探春连忙阻止。

　　王夫人忙道：“三丫头，你为姨娘操心也需要有个限度，那圣上赐的匾额你真的不要了不成？你放心，你父亲在此，纵然你姨娘犯了天大的错，看在你和环儿的份上，也不会过于苛责你姨娘。”

　　探春低声辩驳道：“姨娘无罪……”

　　贾政叹了一口气，可惜了环儿，那孩子懂事孝顺且读书用功，若是假以时日必定不会在自己之下，可若是有了这个污点，即使今日再如何压服下去，来日也是天大的隐患。当个普通官员还罢了，若是想晋升重臣，怕是难了。

　　见赵姨娘要认了这罪名，一旁的王熙凤笑道：“应天府办案还讲个过程，总得让原告、被告、证人都一一对过了供词，才算了案。”

　　贾政并非真想闹到府衙，听王熙凤此言，点了点头。

　　王夫人看了一眼贾政道：“金钏儿和春华已招了，汤婆子也说了原委，如今赵姨娘也点头认了，只剩杏姨娘的口供了。”

　　贾政问道：“杏儿醒来了吗？”

　　“昨夜已醒来了，只是不断的哭。”春华回禀道，“大约是两更时分醒来的，奴婢记得三姑娘来看过一次。”

　　王夫人瞥了一眼探春道：“你倒是好心。”

　　探春拧着帕子道：“长辈做的孽，做儿女的自然要偿还。”

　　王夫人蹙眉，这话说得虽然在理，但听起来如何这么便扭。

　　贾政吩咐金钏儿道：“你去里头问问杏儿，若是身子受得住，便出来对对口供，如是身子受不住只管躺着，让你们传话便是。”

　　到底杏姨娘还是出来了，金钏儿和春华两人搀扶着，杏姨娘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家常衣裳，似乎风儿一吹便能飞走，她的眼睛红肿且乌黑，显然对这一胎她是极为看重的。

　　见她出来，王夫人忙道：“给杏姨娘搬一个锦凳过来，再加个枕头靠着。可怜见的。”

　　贾政怜惜道：“这次你受罪了。”

　　杏姨娘的泪水扑簌簌地流下来道：“妾身倒是罢了，可怜妾身的孩儿，不过才四个月大，就这么没了。”

　　王夫人安慰道：“你还年轻，孩儿今后还会有的，你大胆说出这次的经过，不管是谁谋害的孩儿，老爷和我必定为你做主。”

　　人人都以为赵姨娘这次是铁板钉钉，翻不了身了，看向探春的目光也神色各异。

　　“太太说什么做主？”杏姨娘睁大眼睛问道，“是我自己不当心，喝了不该喝的汤药，怎么能怪别人？”

　　王夫人惊愕地呆立原地，昨日吩咐丫鬟伺候之时，将赵姨娘谋害这一套说辞说给了杏姨娘，怎么姚杏今日口不应心，说是自己不当心？

　　金钏儿急道：“杏姨娘昨夜还嚷着报仇，如何今日便改口说是自己不当心？”

　　“昨夜思来想去，确实是我不当心。”杏姨娘擦了擦眼泪道，“我自作自受，如何能怪得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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